深夜时分,除了守在监视器前值班的黄子健,其他人都睡下了,而躺在床上的陈和宇则难以入睡,他起来走到监视器边,和黄子健闲扯了几句,就推门上了瞭望台。
担心的雷击并没有到来,也许是云层一路过来已经将自己携带的电荷释放完了,此时外面的天空已经被云层严实的盖住了,往日夜空中的星辰都不见踪影了。陈和宇深深的吸了口气,敏感的察觉到空气中有股潮湿的味道。就在陈和宇点起香烟时,一点凉意落在手背上,接着又是一点。
陈和宇抬起头望向夜空,发现太黑了,于是打开身上的手电,接着射向天空的光柱,果然看到一道道白色的颗粒在急急降下。
“下雪了。”陈和宇缓缓的吐出嘴里的烟气。
短短几分钟时间,漫天的雪花就飘下来了,瞭望台上很快就铺上了一层白色,守在监视器前的黄子健也发现下雪了,推门走了出来,陈和宇回头看他一眼,然后递给他一根香烟,2个男人就这么站安静的在雪里抽了起来。
“子健,家是湖南的?”陈和宇问道。
“恩,湖南株洲的。”黄子健点点头。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陈和宇抬手掸掉了落在肩膀上的雪花,然后扭头往门口走去。
“陈哥!”黄子健叫了一声
“怎么?”
“你说这毒雾能散吗?我想家了,想爹妈了。”说着黄子健眼睛微微泛起了红色。
陈和宇愣一下,然后淡淡的笑道“总会散的!”
自从那天夜里开始下起大雪,已经正正过去了一个星期,外面的雪丝毫没有要停的架势,陈和宇每天站都会默默的站在瞭望台上看着满天纷飞的大雪,直到自己的肩膀和头上都被雪花落满。就在开始下雪的第二天赵予兰提议对降雪量进行测量,于是几个人找了点铁皮做了个简易的雨量筒,结果24小时过后,瞭望塔的一层几乎全被积雪掩埋了。小顾组织人手打算从2楼跳出去铲雪,但是被陈和宇拦住了,掩埋了一层的积雪怎么着也要3米厚了,人跳下去连个影子都见不得。谁下去谁就被雪活埋了。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把一楼的门打开,面对着封住的大门,2个人把雪铲进铁桶,2个人把雪压实放到暖炉边,花了2个多小时才整理出门口一点大的区域,然后就是大家齐上阵拿着各种工具铲雪、堆雪,才面前清理出一条一米宽的小路,至于外面的车辆、设备什么的干脆就不知道被大雪埋在哪里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大自然就给打算猫冬的各位幸存者提供了一个绝佳的锻炼项目,每天天一亮,楼里的男女老少就齐上阵,开始斗天斗地斗寒冷,把前一晚降下的积雪用铁锹拍实压实,慢慢的瞭望塔外围形成了一个倒圆锥的雪坝,雪坝上全是已经压实的积雪,瞭望塔在底部圆形的中心。好事的赵予墨还拿个小铁锹从坝底修了一条直通坝顶的阶梯,每天大家在这上面上上下下的,慢慢把雪踩的坚如混凝土。
坝身上开了几个洞,分别通向存弹药的帐篷和卡车,因为积雪太厚无法清走,于是陈和宇出了个主意将帐篷上空的雪铲走,修成一个拱形,于是帐篷和卡车现在都有了自己的专用“房间”,只是这几个房间不太牢靠,没事的时候大家尽量不要靠近。
经过2个多星期的户外铲雪断路,营地里大家的身体素质明显提高了很多,陈和宇的小肚腩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为了方便清理道路,几个人用铁片和钢管焊接了一个简易的分雪铲,准备等雪停了用来清理道路上的积雪,但是随着不间断的降雪,他们也暂时放弃了清理道路的打算,只能等雪停再说了。雪坝每天都在积高变大,直到延伸到了山顶平地的边缘。
因为营地是在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山脊之上,东边是一处断崖,当雪坝扩到断崖边缘时,因为失去了下面的支撑,结构并不牢靠,好在修到这里时,大家都是心里有数,估计着快到悬崖的位置后,这一方向就不再允许上人了。
为了安全,生长在加拿大的米歇尔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在这个方向人为的制造一场雪崩,这个提议也获得了赵予兰的同意,考虑了几个方案后,最后决定采用小爆破的方式引发雪崩,于是一直被小顾珍藏的40火终于有了用处。
这天早晨大家都站在2楼的瞭望台上,赵予兰事先现场勘查了一下,在东边的雪坝上标出了几个受力点,由小顾在在三楼瞭望台上向那里发射火箭弹,希望火箭弹的爆炸可以制作起一场大雪崩。
待小顾准备完毕后,陈和宇猛吹了一声哨子,只听轰的一声火箭拖着巨大的烟尘钻进了雪坝,然后“咣”的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将将厚厚的积雪抛上天空,只几秒钟时间,东侧的雪坝开始慢慢向爆炸区域坍塌,继而开始向东边滑动,而后就是低沉的轰鸣声和巨大的雪尘。期待着看雪坝的众人被雪尘阻挡了视线,过了2-3分钟,当轰鸣声结束后,陈和宇和小顾走到跟前发现,东侧的雪坝已经完全消失了,他们可以看到东侧断崖下面的柏树也不见了。而至于雪崩的去向,除非戴上防毒面具下到断崖下面,否则是别想看到了。
期待中的大场面没有看到,索然无味的众人又回到屋里各自忙碌去了,只有小顾兴高采烈的描述着发射火箭弹的感觉,当然,遭到鄙视是肯定的,但是他毫不在意,一直念叨着过瘾,太过瘾了。
被雪埋掉的雨量筒被重新挖了出来,但是这种量级的降雪量赵予兰也放弃了测量的打算,就凭这连续数天降下的大雪,估计有气象资料以来这个城市就都没遇到过。
作为营地里学识最高的赛德特教授看着外面下个没完的大雪都发出感叹,这都赶上他老家几年冬天下的大雪总和了。
最近教授的身体状态好了一些,陈和宇有空就到教授这里坐坐,和他聊一聊家常什么的,这天中午开饭前,陈和宇又来找教授聊天了。
“教授,你们那里如果冬天雪下的特别大,春天会不会有春汛?”陈和宇问道。
“是的,不过这个规模的大暴雪,春天恐怕不光会发生春汛了,很有可能会发生洪水。”教授一脸凝重的说道。
“洪水?这里是干旱的北方,洪水这个词从来都和人们的生活没什么关系。”
“我在加拿大的老家,几乎年年春天都会发洪水,许多靠近河岸、山地的农场都会遭到洪水的袭击,每当发洪水时,无数的森林和道路会被冲毁,记得有一年我亲眼见过一辆卡车被洪水裹挟着冲进了圣劳伦斯湾。”
“那您看我们这里春天发生洪水的几率会很大了?”
“恩,不过降雪范围也很重要,如果只是这附近的话,估计会形成小范围的山洪吧”
听过教授的话,陈和宇开始担忧起来,如果这次的大暴雪持续久,范围大,到了春季发洪水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如果是在末世前,可能政府会组织大范围的疏散或是别的什么手段来避免灾害,但现在是末世,方圆几公里内都没有什么活人,山下还有浓浓的毒雾,还有无数隐藏在角落里的雾怪……
时间在漫天的大雪中流失,转眼间就到2018年2月的春节,除夕夜里,大家聚在一起包饺子,因为没有猪肉,就把罐头里的猪肉丸子捣碎再加上种出来的小葱和了一盆肉馅,虽然末世前彼此都是陌生人,但是经过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和共赴生死,早已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吃过年夜饭,营地里几个人还给大家表演了几个节目,快到12点的时候,陈和宇和李可卿还给赵予兰、赵予墨各自包了一个红包,当然给钱是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给两姐弟一人准备了一包零食大组合,什么可乐啊、薯片啊、糖果和话梅什么的,当然还有赵予墨最喜欢吃的辣条。赵予兰接过大红包后哭着像个泪人一样扎进李可卿怀里半天不出来,而赵予墨则没心没肺的扯开辣条的包装大吃特吃,直到发现今天的牌子和以往的不一样,辣的他满脸通红的满处找水喝。
“哈哈哈,知道你小子爱吃辣条,今天特意给你准备了点成人款!刺激不?”陈和宇看着赵予墨的样子早就笑的前仰后伏了,其他人看到他满脸通红的样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接过姐姐递过来的水,猛灌了好几口才缓过劲来的赵予墨气嘟嘟的拉着姐姐躲到角落分享彼此的“红包”。
由于大雪封路,春节过后大家依旧只能营地附近很小的范围内活动,白天还好,休整营地设施、巡逻、检查边界、训练什么的有事可做,但是到了晚上除了盯着监视器打着哈欠的值班人员,其他人除了把枪械拆了装装了拆,就没有什么可以打发时间的了。好在山上有的是木头,闲来无事的黄子健和米歇尔利用几个晚上做出了一副木头版的麻将牌,于是每晚的“麻将大师赛”成了打发时间最好手段。
比赛也没什么筹码,采用积分制,每天晚上结算时谁的分最少,谁负责第二天清洗餐具,虽说每次输的最惨的人总要抱怨连连,但是这个制度颇受女同胞们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