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因为押着段天德,速度肯定是要慢上一些,到了水边,裘老骗子已经表演完毕,正在和陆冠英交谈。眼下虽然没有梅超风这等对头找上门来,陆冠英见到高人也没有错过的道理,当即邀请他去庄上奉茶。
郭黄二人面面相觑,又看向老吴,老吴说道:“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去听听他们说什么也无妨,最多白耽误半日时间罢了。”三人又拉着段天德跟在后面返回归云庄。
陆乘风得知庄上来了高人,命家丁抬着竹榻出前厅见客。陆乘风非常客气,见面就行礼问候,裘千丈却非常傲慢,也不还礼。陆乘风问其姓名,裘千丈自然不报真名,以裘千仞之名相告。老吴在旁虽嗤之以鼻,但也没有立即戳穿,等到他一再故弄玄虚,乃至说出要等“晚间慢慢细说”时,老吴忍不住了,对陆乘风道:“既然要等到晚间,我们三人急着出发,便不打扰了。”
陆乘风还没说什么,裘千丈不高兴了,阴沉着脸说道:“你们又是哪里来的小辈,长辈谈话时随便插言,还有没有规矩了?”
老吴被气乐了:“呵呵!你算谁的长辈?我和陆庄主说话,你乱答什么茬?我们和此庄主人辞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我之间非亲非故,今天第一次见面,就以长辈自居,哪儿来的脸?”
裘千丈闻言怒极反笑,拿过一只茶杯,在手中旋转不停。老吴知道这货又要开始表演,嗤笑道:“怎么了?无言以对了,拿个杯子撒气,杯子惹到你了?一个杯子虽然不值多少钱,但也是庄主的财产,问都不问一声就把它毁了,这就是你的做客之道?”(小D:“宋代的瓷器,怎么会不值多少钱,拿回去怎么也得卖几万。”)
裘千丈尴尬了,但杯子已经被刻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继续把戏法变完。如果是他一个人表演,确实能把陆家父子和郭黄二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可现在被老吴提前点破,四人心中虽然也很惊讶,但却存了一半怪异的想法。四人看看丘千丈和茶杯,又看看老吴,都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奇妙想法。他们自问如果是自己拿个杯子立威,听到老吴的话语,怎么也会收敛一些,把杯子完好放下,虽然也会尴尬,但总比现在强。
这种情况就好像魔术师在表演魔术的时候,演到一半被人戳穿,不论魔术师本人还是台下观众,全都会有尴尬的感觉。但如果是在舞台上表演,半途戳穿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而用魔术骗人时被戳穿,那么观众还好,骗子的尴尬可就是成倍增加了。一般脸皮较薄的骗子,此时可能已经掩面而逃了,但这裘千丈乃是积年老骗子,脸皮早已锻炼得“刀枪不入”,再尴尬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裘千丈见这招没有吓唬住老吴,反而被提前点破,一肚子的话被憋了回去,只得说道:“我不和小辈一般见识,要走就走,难道还要我老人家送你?”
老吴再次嗤笑道:“这里又不是你家?我们本来就是向庄主辞行,是谁恬不知耻地跳出来?”转头向陆乘风告辞:“陆庄主,我们走了。庄主热情好客是好事,但千万小心别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骗了。比如某些变戏法的,切个茶杯啊,捏块砖头啊什么的,然后就假装前辈高人。庄主见到了就当是伶人献艺,可别真的相信。”
四人见他说得认真,虽然目不斜视,可话里话外完全是针对“裘千仞”,而“裘千仞”却没有丝毫反驳,不禁诧异。陆家父子自有教养,不便细问,黄蓉确是个百无禁忌的,什么话都敢说:“你说这老头儿是个变戏法的?那他的戏法是怎么变的?”
老吴说:“丫头,江湖规矩,看破不说破,所有戏法全都告诉你,变戏法的不是要全都饿死了?魔术师第五守则,不公开魔术的秘密,想要知道,要么去拜师学艺,要么自己研究。”
黄蓉大奇道:“魔术师第五守则?那是什么?有第五,就有第一二三四?还有没有六七八九?”
老吴道:“我又不是变戏法的,你去问那个老头儿去!他先违反了第八条,想要利用魔术手法行骗,想来其余条款也不会遵守。”
四人全都看向裘千丈,裘千丈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吴道:“哦,那看来你还不是专业魔术师,只是个专业骗子?那更好,我就更没有顾忌了!”对四人解释道:“这所谓魔术,或者叫戏法,就是利用手法道具等等,表演一些常人看来不可思议的现象。不过正常来讲,都是伶人在台上演给观众看,给观众带来快乐。但偏偏有些不法之徒,用此手法招摇撞骗,败坏魔术师的名声,眼前就有这么一位。”
四人心下恍然,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也听说过江湖上有变戏法这个行当,再看“裘千仞”,已经没有了世外高人的感觉。陆乘风道:“那么裘老前辈。。。”
老吴打断道:“他说他是裘千仞,你们就真信啊?那我要是说我是黄药师,陆庄主还有小丫头,你们信不信?”
一般武林高人,不屑于冒充他人姓名,但是江湖骗子却没有这个顾忌。一开始此人一派高人风范,四人当然对他毫不怀疑,但此时被指责为骗子,那他自报的身份就确实值得商榷了。裘千丈毫无被戳穿的觉悟,继续狡赖到底:“我当然是裘千仞,小辈不要胡说八道。”
老吴道:“‘铁掌水上飘’裘千仞,武功就算和五绝相比,也不会相差太远。你要是真的,敢不敢下来露两手?陆庄主身体不便,我来和你玩两手?要是不敢,郭兄弟,你来跟这位‘裘老前辈’比试比试。”
裘千丈大怒道:“好啊,老虎不发威,你们究竟是不知道厉害,我老人家就教训教训你们!”说着走到院中。
老吴也来到他对面,站定问道:“用不用我让你一只手?”裘千丈再次大怒,愤而出手,老吴退步闪躲,也不反击,但也不远躲,只是围着对手身边转。数招之后,围观四人差不多都看明白了,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完全不是同一水平的较量。
又过几招,老吴说道:“知道差距了吧,还不赶紧认输,我可要动手了?”裘千丈不答,继续进招,老吴抬起右手,看了看又收回,抬起左手,看了看收起四指,只留小指,朝着裘千丈眼前晃了晃。裘千丈感觉受到奇耻大辱,手上再次加力,老吴闪到他身后,真的用左手小指朝他点去。老吴没找致命要害,直接朝他臀上肉厚的地方点过去,裘千丈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老吴之前换手、收指的行为,围观四人全都看在眼里,一开始还担心老吴过分托大,眼见当真一指点倒对手,暗中赞叹老吴本领的同时,也鄙视这冒牌货当真不堪一击。其实他们不知道,老吴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点而已,这乃是六脉神剑当中的少泽剑,老吴此时功力,还不能像段誉或者本参那样以剑气及远伤敌,但手指都戳到对方身体了,剑气只要透指而出便可,裘千丈当然抵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