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钮九天和钟若樱几乎是前后脚一起走进大帐篷,他们想问问训练什么时候重新开始?
戴本钟抢在前面说道:“钮国舅,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一名女选手牺牲了?你可不能亏待了她……”
“小戴,你放心,这事我会妥善处理,马上就会把抚恤金送到她的家属手里……”
钮九天之所以压根就没提起这事,是他亲眼看见是那位姑娘把戴本钟抱走的,而且还抱那么远,如果戴本钟真出事了,他杀了那姑娘全家的心都有。
“那些刺客坦白了吗?我没招谁,没惹谁的,为什么要刺杀我?这事不弄清楚,我还敢走出这个帐篷吗?”
“唉……抓到的三个刺客,审讯时死了一个,另外两个嘴也硬得很,怎么砸都不松口。我和钟公主约好了,准备今天早上再会审一次。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
钮九天也特别想知道这幕后黑手是谁?一点可以肯定,有人不喜欢耀琊国和挈驰国罢兵言和。
……
两名刺客被抬进了帐篷,这座帐篷内搭了两个龙门架,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大热天的,在帐篷一角还燃着一堆汹汹炭火……戴本钟有拔腿就走的冲动,这场景在影视剧里,戴本钟见过多次。两人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全身除了嘴,身上其他地方没一寸好地方,刚一放到地上,无数的绿头苍蝇落了下去。
“最后给你们父子俩一个机会,再不交待是谁派你们来行刺的,我亲自把你们剁碎了喂鹰……”
钮九天居高临下,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这对父子。这两人就是被大牦牛他们以为是偷马贼的那两位,被钮九天咬下耳朵的那个刺客,钮九天恨他踢了自己下巴一脚,第一次审讯的时候,就被钮九天“杀鸡儆猴”看了。
那位年长的扭头看来一眼跟他长得特别像的儿子,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转回头来,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来人哪!把他们都架起来。”
两位刺客被很粗暴地绑到了龙门架的两根柱子上。
“我明白你们都不怕死,今天只是让你们知道一下,有一种死很痛苦……”
钮九天从刑具架上抓起一根不起眼的木棒。
在吉阔大陆的深山老林里生长着一种在耀琊国叫“赛似铁”,在挈驰国叫“不要脸”的树,这种树没有树皮,生长缓慢,历经百年也就手腕粗细,坚硬如铁不说,还通体没有疤结,特别适合做刀柄、枪把,因为连年征战需求旺盛,现在这种树已经不容易找得着了。
钮九天手里的这根木棒,包浆十分漂亮,通体褐黄的沁色中带着丝丝血色,一看就知道是根用了多年的老物件了。
他走到那个还在昏迷当中的儿子面前,毫无预警地挥起木棒,重重落在那名刺客的脚踝部位……
“咔嚓——!”
不是木棒断了,这分明是骨头的碎裂声。
戴本钟全身一震,他受过伤的两个脚踝一阵酸软。
“哦——!”
那名刺客头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呼出一声痛来。
兽性大发的钮九天又举起了木棒,这回的落点抬高了不少,击打在那刺客的膝盖上。
“喯……”
像是一个倒扣着的木碗被打碎了。
戴本钟实在看不下去,站了起来,被身边的钟若樱一把拉住,用下巴示意他坐下。
那刺客在剧痛的刺激下,脑袋摇晃着抬了起来……
“懦、夫……呸……”
他想朝钮九天吐口口水,可惜嘴巴太干,嘬不出口水来。
“哈哈……咳咳……咳咳……”
年长的那位刺客很大声地笑了起来,因为连续被摧残了好几天,笑声难以为继,很快就被咳嗽声代替了。
“王八蛋,有什么新花招尽管使来……我们父子俩要是对你吐露半个字,算你狠……”那年长的刺客明显是在激怒钮九天,想替儿子承受几棒。
“爹,儿子先走一步了……”
钮九天一言不发,举起木棍又重重落在儿子的手腕上……看来钮九天已经下了决心,只要这对父子再不开口,他就把他们的每个关节都一一敲碎。
“畜生,#¥%……”
打在儿子身上,痛在父亲的身上,父亲破口大骂,后面叽里呱啦一大串,虽然戴本钟听不懂,但显然是些更刻毒的骂人的话。
“慢,你们是大班国人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钟若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近那两位刺客……钟若樱的母亲是大班国人,她能听懂大部分的大班国话。如果能确定刺客是哪里人,或许就能缩小幕后指使人的范围。
“小婊子,你敢把老子放了,老子就敢用?凃满你的脸……”父亲把目标对准了钟若樱。
钮九天很及时地把木棒递了过来,钟若樱铁青着脸没有接,强压住立刻杀了他的冲动,转身走回座位。
“哈哈……”
钟若樱背后传来父子俩更加放肆的笑声……
钮九天反手一棍捅去,正中父亲的嘴,紧接着猛地一扫,棍子打在儿子的下巴上,笑声戛然而止。
钮九天扔下棍子……就在戴本钟以为今天的审讯已经结束的时候,钮九天吩咐道:“把你们收集的食尸蚁拿上来吧!”
钮九天的几个亲兵,拎来两个大布袋,解开袋口,等钮九天的下一步命令。
“倒啊!等菜吃饭啊?”
几位亲兵赶紧把布袋扣在了两个刺客的脑袋上。
一团团个头很大的蚂蚁直往下掉,很快血肉模糊的两人身上爬满了看上去很像蜜蜂的蚂蚁。
这种生长在吉阔大陆草原上的“食尸蚁”,是蚁族的异类,有着强壮有力的上颖和尖锐带毒的尾刺,喜欢挥动一对大钳耀武扬威。它们的体长有一节手指长,咬一口巨痛无比,生活在草原上的好几个族群,在男孩子的成人礼上,就用这种蚂蚁,必须让它咬上三口才算是成人,可见这种蚂蚁有多强悍……
两名到目前为止连名字都不肯透露的刺客,身体很快就扭动起来……
“钟公主、钮国舅,我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戴本钟不想再充当影视剧里的反派角色,起身朝帐篷外走去,经过两位刺客身边的时候……
“你是天界来的那个人吧?”
年长的那位刺客突然开口问道,他的脸是扭曲的,嘴里流出很大一口血水来,显然他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是!”
戴本钟停了下来,很清晰地回答道……
“你的……死期……不远了,等你裁决了天鹅湖,他们会把你祭天的……”
年长的刺客用尽全身的力量说出了这句话,脑袋歪过了一边。
“混账东西,临死你还胡说八道!”
在戴本钟身边的钮九天一脚踢在那刺客的裆部,那人就像一块死猪肉,再无一点反应……
“呜……呜……”
那儿子立即领会了父亲的意图,显然也想跟戴本钟说上几句,无奈下巴已经掉了下来,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钮九天弯腰捡起那根“赛似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棍捅向那年轻刺客的胸口,这一棍力道奇大,洞穿了那人的胸膛。
戴本钟快步走出帐篷,深深地吸了口有些清凉的空气,天上那块巨大的黑云,比刚才压得更低了……
虽然那话是出自一个刺客之口,相信不得,但已经很严重地影响到了戴本钟本就郁闷的心情。
“本钟哥,等等我……”
钟若樱和钮九天追了上来。
“刚才那人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千万别相信,有我保护你,在吉阔没人会对你那样的……”
“我知道。”
戴本钟回答得很干脆,但他自己知道,他对这个遍布钻石的吉阔大陆好感度正在不断减分,他只是放慢了速度,并没有停下脚步,朝游军医那个帐篷走去。
……
“灵儿,我给你拍照来了。”
灵儿坐在帐篷外的一条小板凳上,双手托着腮帮,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她肯定听到戴本钟跟她打招呼了,但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原来昨天晚上她去找戴本钟了,但戴本钟早早睡下了,她被舞水和明珠有些粗暴地挡了回来,回来跟爷爷发牢骚,反而被爷爷说了一大通,她的心情糟透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坐在那……
“灵儿,你爷爷呢?”
钟若樱问道。
“在帐篷里……”
灵儿碍于是九公主,很勉强地回答了一句。
“伤员醒过来了吗?”戴本钟笑眯眯地套近乎道。
“你自己不会进去看吗?”
灵儿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起身不停地敲打有些发麻的双腿。
游军医听到外面有声音,从帐篷里钻了出来。
“游军医,早上好!”
戴本钟毕恭毕敬行了个鞠躬礼。
“大主裁是我们挈驰国的贵宾,您何必这么客气,老夫可是承受不起。”
戴本钟嘿嘿陪着笑,不知怎么回答了。
“游军医,姬校醒了吗?”
钟若樱问道,她见戴本钟有些尴尬,替戴本钟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醒了,但不方便见客,我今天还要再给他做一次熏疗。”
这爷孙俩的脾气太相像了,心里但凡有点不满,就全写在了脸上。游军医抱起一捆白茅草,顾自回到帐篷,很快有白烟从帐篷里冒了出来……
戴本钟掏出手机,悄悄对准灵儿,拍了个四连照……
“钟公主,你能认出这人是谁吗?”
钟若樱接过手机,噗呲一声笑了……她情商本就跟戴本钟相当,知道戴本钟是想逗灵儿开心,故意很大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还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看你把她照成……哈哈……都成什么样子了……”
灵儿在戴本钟冲他举起手机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天界人替她照像了,见九公主笑成这样,知道一定拍得很难看。
“九公主,能给我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