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乾三人看完公告栏后,便转身走向东边的功曹司府吏办事处。
在大乾帝国,任何与官府往来的事件都必须登名造册,而此府吏办事处,便是负责登记的地方。
此处往来的江湖人士格外的多,因为江湖人士若是完成杀贼击匪之事,便需要来此做登记,此府吏属功曹司,府吏在初步验证后,便会将事件登记在册,之后功曹司会将整理好的资料移交‘监察司’。
监察司会派出人员对事件进行勘察,虽然并非所有的事件都能勘察清楚,但这一套流程大乾帝国已应用多时,大体上是不差的。
监察司在事发地点验证过后,会将验证结果回复于功曹司,事情属实,功曹司才会将功劳记录于功劳簿上。
整套记功流程需要动用到不少的人力物力,‘功曹司’基本上是文员,【书生】居多,而‘监察司’则多是武者,【侠客】居多。
来到功曹司办事处时,江乾三人却是见到了熟人。
“顾兴安,你是燕北卫·北师·5旅·4卒·4两3伍伍长?
游英朗,你是燕北卫·北师·5旅·4卒·4两4伍伍长?”
那功曹司府吏手中执笔,抬头看着顾兴安与游英朗道。
“不错!”
顾兴安回话道。
他隶属于燕北卫,本来所有的考功都应该在燕北军之中,可是这次给浪人制作牙牌,燕北卫与燕京府是联合行动的,确切地说,户曹司安排人手深入到村里登记浪人名单,燕北卫负责保护名单的安全。
燕北卫此番行动算是义务帮忙,内部自然也有算军功,可是在燕京府也需要记上政功,燕京府衙必须依照政功给予奖励,至于做何种奖励,便需要以功劳说话了。
只听那功曹司府吏说道:“我们黄主吏与你们叶师长有过约定,护送一次名单算是100功劳值,你们说此次护送名单归来,途中碰见了雁荡山山贼,你们总共击杀了一个节流境大山贼,十九个开源境小山贼?”
这府吏说这话时,眼中蕴含着‘羡慕’的神色。
须知一个大山贼算100功劳值,一个小山贼算10功劳值,这两个伍、十个人,此番护送名单归来,还要额外算上290的功劳值。
而1功劳值可是能在燕京府兑换10枚铜板的,这一趟下来,两个伍竟然就得到了3.9两的银子,抵得上他一个月的俸禄了,他自然很羡慕。
顾兴安掏出一个盒子,递了上去道:“这些是贼人的耳朵与身份令牌,还请上官查收,此次顾某与游兄弟侥幸击杀了这些盗贼,然而其中却是有两位伍外之人的功劳,此时他们却是不在…咦!江兄弟、叶姑娘,了色小师傅竟也在此,来得正好!”
却是顾兴安看见了江乾三人,欣喜道。
接着忙对着那府吏说道:“上官,便是这位江兄弟击杀了匪首,此次我等能活着回来,也有这位叶姑娘的功劳!”
府吏闻言看向江乾与叶清音,见是个白面书生与柔弱女子,心中生疑,却也不多问,只是说道:
“你们可要商量好了,总的功劳就那么多,如何分配本吏可是不管的。”
“还有,这令牌与耳朵虽然做不得假,然而之后还会有监察司的探员前去事发地点查探的,若是验证无误,才能算是你们的功劳。”
“好,有劳上官登记!”
“江兄弟,你们来这是?”
顾兴安见府吏在那登记了,这才有暇与江乾叙话。
“呵呵,我等今日来此,乃是有重要情报要报于燕京府衙的,只不知这关于盗贼的情报需要找谁?”
江乾先是回复顾兴安的问话,最后才是看向那府吏。
府吏停下手中的笔,看了江乾一眼,蛮不在乎道:“本吏负责登记有功事件,无论是击杀盗贼、擒拿盗贼、探查盗贼情报等,都在此列,你有何盗贼情报且说说看。”
他对江乾能够说出的情报并不感兴趣,一个白面书生能有什么情报,若非方才这‘燕北卫’说此人有些许功劳,他是理都不想理的。
哪知对面的白面书生却是将那情报看的很重。
他只见这人歉意一笑:“此情报非同小可,而此处人多嘴杂,怕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府吏面色顿显不虞:“你可想好了,此处还有诸多人士等着登记,若是情报不重要,本吏可是要治你妨碍公务之罪的。”
他每天都要登记很多事情,轻易是不会离开这个办公地点的,他本人虽然隶属于功曹司,可是功曹司的人自己也需要考功的,而他的功劳与登记的事件多寡、轻重都有关系,此时离席自然要耽误他的工作了。
身边的顾兴安接触过江乾几日,知道这人向来是有的放矢,此时又见江乾面色不似有假,当下帮衬道:
“上官且听在下一言,江兄虽然作得书生打扮,然而却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否则也不会一招就杀死了节流境的山贼,在下愿为江兄打包票,他说有重要情报,那定然就是重要情报了。”
顾兴安昨日才知道身边的三位都来历不俗,一个来自万法寺,一个来自空山叶家堡,而江乾更是来自云州江家堡,昨日江乾更是声称他的父亲与自家大佬——燕北候相熟,这才是他愿意出来帮忙的最大原因。
那府吏闻言,这才道:“既如此,我等去那边说话。”
他嘴巴一呶,指向了墙角边无人之地。
又对着后边的江湖人士道:“尔等稍待片刻,本吏去去就来。”
与江乾来到墙角边,那府吏开口道:“是何情报,竟然如此慎重,且说来听听!”
江乾收起笑意,轻声道:“在下获得绝密情报,今日午时过后,将有大队山贼会在燕京北门外出现,意图对过往行人不利!”
那府吏闻言眉头抖了一抖:“大队人马?是多少?消息属实吗?”
江乾却是摇头道:“具体人数未知,然而那主事的山贼必然不低于堂主级别。”
府吏闻言,面色一沉,心中已然天人交战了。
‘此情报事关重大,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也不知这人的情报是否属实,若是假的,自己贸然通报上司,极为不妙,可若是真的,自己没有通报…’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寒,堂主级别的山贼,已经是山贼中的中坚了,武学境界少说也是奋力境,厉害的能达到择道境,破坏力及其可怖。
江乾不知对方心中所想,却见对方一咬牙、一跺脚:“事关重大,你且随我去见上吏,若是真的,你的功劳自然少不了,若是假的,你我都得不了好,去、还是不去,你来决定!”
府吏心中再次忐忑起来,他已经将利弊分析清楚了,自然希望听到对方说‘去’。
江乾不负重望,含笑点头道:“去!”
【人生如棋局,人情似蛛网】——顾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