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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涯海角,深渊黄泉

余无之烬 hi我是鬼 4580 2024-07-11 11:01

  又过了五天,阿少带着两瓶药剂,在王元家快死之前回来了。它将一支放在了王元家的床前,后者拿着采血瓶自行使用了起来。阿少又去了野马青铜的房间,看着空荡荡的床他想不明白病人去了哪儿,回去找寇思迈。

  寇思迈说野马青铜死了,就葬在教堂后面。阿少发出了一连串哈哈哈的声音,蹦蹦跳跳的去了野马青铜的埋葬处,把药剂放在了墓碑上。它笑了一天都没停下来,阿老受不了了,也陪它一起笑了起来。

  寇思迈笑不出来,他看着喝了元素汤后容光焕发,双目如炬的王元家实在笑不出来。更他妈不可笑的是,那支药剂上竟然还写着生产日期,诊所的人就是这么一丝不苟,特别有专业精神。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寇思迈是怎么都笑不出来,他甚至没办法开口劝王元家不要生气,因为他也很愤怒,且他一向不耻于说谎。

  “牧师,教会是已经放弃我们了吗?”

  王元家捏着那根玻璃制的药剂瓶,问寇思迈道。

  寇思迈靠在权杖上,回答道:“我想是的,教会放弃了我们。”王元家一怔,他口中的我们是指猎人,是野马青铜和他自己。寇思迈口中的我们,似乎将他这个作为牧师的人也归纳进了被放弃的一方。

  “我很乱,牧师。我不知道该怎么想。”

  “你熟知历史吗,猎人。”寇思迈的回答牛头不对马嘴,“教会的发展是个漫长的过程,它最初的最初,只是一群恐惧、害怕火焰即将熄灭,做着噩梦的人。败葬之母的启示也好,祂传递的教义也罢,诸般眷族出现帮助教会,都是之后发生的事情。”

  “当教会逐渐壮大、正规化,被诸国接受,再到它深入城市、社区、村落,它经历了无数的时光。猎人的历史的确算得上是久远,更在内部出现了许多传统、习惯和条文,甚至有独特的语言、俚语和笑话。”

  “不过总的来说,猎人在教会的历史里是非常近代的事情。”

  “猎人出现的原意其实是教会向诸国试探的触手,教会想知道它们对教会拥有武力的看法。狩猎狂暴的亡者为活人来带安全的生活的确没错,却...多少算是借口。”

  他说的很平静,王元家听得很安静,余无却是觉得寒气逼人,对教会的好感正在飞速下降。只是他看着面前的老牧师和年轻猎人,他知道现在马上将教会列入所谓的「坏人」行列里是愚蠢且冲动的。

  “这种做法行之有效,直到,直到「宁静乐章」和「无眸之瞳」的出现。这两个团里算是教会正式的…军队了。所以,猎人到了要被淘汰的时候了。在部分教会的成员看来,你们已经变得顽固而陈旧,且长期的狩猎过程让猎人普遍桀骜不驯,喜欢以小单位行动,信奉随机应变,这会非常不好管理。”

  “所以。”

  所以,没有后面的了。无需说,王元家也懂。

  所以,教会决定慢慢「解散」猎人,不是原地解散,而是散发着余温而解散,物尽其用,榨干最后一滴的价值。

  “请容许我冒昧的问一句,这些事情您是怎么知道的呢??”

  寇思迈短短几句的历史实则是历史长河,这些内容几乎没有记载过,除了主教可以勘查到自己教堂的历史外,教会的脉络唯有掌握了教宗手里。寇思迈说的如此清楚,实在不得不好奇他是如何得知的。

  王元家内心有个大胆的猜测,因此问了出来。

  寇思迈故作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说道:“托你们的福,我现在只是个不会再做噩梦的老牧师。”王元家倒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怎么想都可以,但切记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老牧师一脸慈祥,慈祥的吓人,“同时,掌握证据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就像狩猎一样,你需要精准地找到目标。”

  “……这或许不是一件不合时宜,不值得提倡的事情。但无论是从诸国的法律还是教会的教规,都有相关的明文。「一人流血,全族受伤」「凡辱骂我的,我还以三倍厉害;凡伤害我的,我可以七倍奉还」,不过一切也请量力而为。”

  寇思迈的语言太跳脱了,余无听到这里已经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不过能肯定在“目标”和“这”之间肯定有一大段话存在,只不过因为老牧师和猎人之间有着某种共同认知,因此才被省略掉了。

  直觉告诉他,这段谈话非常危险。

  忽然,有一个人从密道中仓皇地跑出来,他手中高举着一张羊皮卷,满脸惊恐,浑身冒汗。他连滚带爬的来了教堂的中央,高呼着要见寇思迈牧师。

  这人身穿粗糙的麻布衣物,没有穿鞋,头顶秃了一大块,还有戒疤在烙印在上面,显然是一位奔走在村落之间的苦行僧侣。

  阿少把这人接了过来,手脚并用匍匐到了寇思迈的脚边,将羊皮卷递给了他。寇思迈眉头紧皱,打开羊皮卷,内容很短,一眼扫过,随后整张脸都涨红了,破口大骂道:“袁邢威我必要杀你!”

  袁邢威,败葬教会亚楠教区主教。

  羊皮纸上写的内容如是:「瘟疫爆发,亚楠岌危。猎人立即携带疫苗原剂速回总部。」

  内容不超过三十个字,其实已经说了无数事。无论是那一件,都是寇思迈怒的要杀掉袁邢威的原因。

  他一把将羊皮卷摔在地上,王元家趁机捡起。先是惊,后是惧,然后放声哈哈大笑,最终哭笑不止。

  “青铜先生!!”

  那僧侣亲吻了寇思迈的黑袍,用恭敬的话语问道:“牧师,请您给与答复。”

  寇思迈收敛怒容,一只手紧握着手中的节杖,另一只手将僧侣虚扶起来,对着他说道:“没有原型药剂了,野马青铜已死,王元家配合血疗使用了药剂。想要对治瘟疫,唯一的解药就是王元家。”

  僧侣恭敬的站在寇思迈身前,一语不发,老牧师问道:“你出来前亚楠情况如何?”

  “不好。瘟疫爆发的速度太快,波及人数太多。不光是平民,就连士兵、贵族和大臣们都有被感染的现象。甚至有些团体也趁机作乱,将病人活活烧死,宣言末日,制造混乱。”

  寇思迈听完说道:“袁邢威开始隔离人群并采取疏散行动了,是吗?”

  “是的。”

  “有多少牧师和僧侣留了下来。”

  “一部分。”

  “那两支人马呢。”

  “都随着没有染病的信徒撤离了。”

  “他自己呢。”

  “我不清楚。”

  “皇宫贵族们呢。”

  “混乱不堪。”

  “孩子,看着我。”

  僧侣望向寇思迈,眼神十分清澈且专注,老牧师很满意,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道:“你拿着我的信物,跟随王元家回到亚楠。听从他的一切吩咐,尽你所能的给与他帮助。可以吗?”

  “是的,牧师。”

  “然后,帮我传递一句话给袁邢威。你无需亲自去,只需要确保把话传道就好。”

  “是的,牧师。”

  “你告诉他,如果被我发现这起瘟疫爆发,有一丝一点和他袁邢威主教有关,我就会离开亡角村,天之涯,海之角,渊之深,泉之落,我会找到他,然后把他的头拧下来,且保证他永远清醒的活在小箱子里。我这样说,你记住了吗?”

  单纯的僧侣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答应道:“我记住了,牧师。您让我告诉主教:「如果被寇牧师发现这起瘟疫爆发有一丝一点与您有关,他就会离开亡角村,天之涯,海之角,渊之深,泉之落,他会找到您,把您的头拧下来,且保证您永远清醒的活在小箱子里」。”

  寇思迈满意的摸了摸僧侣的秃头,问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吧,孩子。”

  “牧师,我是袁孝著,我是袁邢威主教和泉匣虎牧师的儿子。”

  寇思迈的抚摸显得更加亲昵了,他说道:“你的模样像极了你的父亲,眼睛却来自其他人。”说着,他打开了节杖的某一节,取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面怀表,另一样是一个铁制的「深海」咒印。

  他将怀表给了袁孝著,说道:“去吧。”

  另一样,他给了余无,这是一早答应过的。之后,他吩咐阿老和阿少准备净化仪式所需的物品。王元家留下了一封信、一副地图、一小袋金钱和一把轮转手枪后,就带着袁孝著从密道离开了。

  信的收件人是某位工厂的冷兵器大师,内容是帮助余无改造锻制剑盾。

  地图的内容是亚楠及周边地区,其中特别标注了总部、工厂、诊所和教堂。前三者在亚楠郊外,教堂则在亚楠城的正中央。

  金钱包含了日常用度和锻制剑盾的报酬。

  轮转手枪除了作为武器,更多是作为信物的象征意义——余无没有经过改造成血疗体质,没有采血瓶,根本用不了轮转手枪,只有弹巢内的六发子弹。

  “牧师,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么多的面相。”

  老牧师摆了摆手,说道:“时间会慢慢让事物呈现出各种的样貌,事件则会突显他们。我有足够多的时间,经历过足够多的事件,所以…面相当然会多一点。”

  “来者,收拾一下准备上路吧。记得和防火女小姐告别。”

  他又称呼余无为来者了。

  余无应下,防火女只是祝他一路顺风,继续平安的孕育新火。同时,防火女告诉他在亚楠也有其他防火女存在。让余无比较在意的是,亚楠的防火女所处的位置也在教堂内。只要余无在篝火处注入火焰,在防火女的帮助下他随时都能回到亡角村来。

  “她不会离去的,她会守护着火焰。这是我们的职责。”

  看了这么久,还是觉得她长得真好看。

  余无将这个无聊的念头甩掉,开始收拾东西。寇思迈没有明说,余无却知道老牧师是想让自己前往亚楠,救助那些受到瘟疫侵害的人。这场瘟疫的可怕之处除了会杀死活人以外,更会惊扰亡者,造成更大的悲剧。

  活人们看来是要靠王元家来拯救了,那么亡者们就交给他来处理吧,能处理一些是一些。

  回到房间,他拿出白纸和羽毛笔,写下了这样的一封信:

  「予继来者:

  你好。

  我叫余无,来自败葬墓地,是个不死人。

  来到这里已经快二十天了。

  初来乍到之时,我说自己并不打算走在任何一条道路上,如今,我仿佛左右各一,分别踏足在两条道路上。这样做并没有把我撕裂——目前还没有,反而让我感觉有种温暖。

  不是说我解决了两条道路的隔阂与差异,只是想告诉你,或许还有第三条路,而你仍旧拥有选择的时间与权力。

  这个房间上一任的主人「游戏」留下了两样东西给后来者,我都自私的取走了,这一点我不打算辩解。同时,我亦打算将这件事延续下去。

  现在我同样留下两样,一件在床底下,一件在衣柜内,你也可以挑选其一,或者都取走。

  床底下的是「坚持」,衣柜里的是「幸运」,前者非常实用,后者更多代表的是我的某种心意。如果在你到来之前我回到了这里,我会将幸运换成更好的东西。

  如果来不及,或者我永远都无法回来,那么我祈求你会有比我更加幸运。

  我并没有受到过正式的教育,因此请容许我引用游戏的话:「如有需要,你就将它们都取走吧,真正该延续下去的不是我这一点点的善意,而是你的生命」。

  如此。

  余无,紫月历,不知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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