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处往低处看,会有一种时空错换极不真实的感觉,而且本能还会疯狂示警,告诉你前往别向前。
水烛无奈叹了口气,虽然自己恐高症不算太严重,但也无法下定决心独自跳下去。
而对于麻烦其他人,包括中归在内,水烛又莫名抵触。
下面,有请水烛专用工具人小姐姐沄登场!
“沄,相..额...主君?”
沄刚想念完相死随这三个字,便看到如同妖怪一样的水烛,如若不是标志性的长发,并且还很平静的注视自己,还以为水烛被怎样了呢。
水烛扬起一个狂气毕露的笑容,伸出手垫着脚像把那天空都拥入身体内一样。
“你,喜欢我吗?”
沄愣了愣,很想露出羞涩的表情,但却发现自己的心宛若大海一样波澜不惊,只能很平静道。
“喜欢啊。”
“你,真的喜欢我吗?”
在最高处的天台上,伴随着狂风与暴雨,两人互相凝视,水烛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语,语调中带着丝丝诡异离奇。
“喜欢。”
沄也摸不清水烛究竟想说什么,但总之按照本心回答就好,而且根据沄近些场游戏对水烛的了解,此处有古怪。
“那好,既然喜欢我,就连同我的死亡一起喜欢并接受。”
水烛转过身,一步步来到天台的边缘,下方是雨色组成的世界,丝丝细线连成一片,交织成朦胧的众生世界。
有人在雨中路过,撑着伞,抬起头看了看天,又很快低下去匆匆忙忙离开。
有车也难得的未按着喇叭催着前方堵路的车,而是慢悠悠守规矩的行驶。
也有水烛站在天台之上,驱散了迷惘,目露决然,从高空俯望而下,长发随着忽来的风高高扬起,又被雨珠打碎的凌乱。
“.......,什么?”
沄很不解,不明白水烛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想不开想玩一些刺激的。
“喜欢我,就帮我迎接必来的死亡。”
水烛也说不出现在什么心绪,即使心中欺骗不了自己会真正的死亡,可是紧张与平静宛若两极一样,将水烛思绪牢牢拉扯出两个部分,形成诡异的平衡。
哪怕是玩游戏,许多人都接受不了最虚假的死亡,更别提宛若现实一样的现在。
即使这依然虚假。
“.......,我该怎么做?”
沄开口时,发现意外的沙哑迟疑与艰难,一点点雨珠落下砸在身上冰凉,也不及心中透骨而出的无力冰凉。
霜雪白发掩盖着其眸下散发的无穷寒意,周身流水凝结成冰晶围绕,一时间宛若霜雪女神。
“将我推下去。”
水烛张开双手,缓缓闭上眼睛,失衡感不断传来,仿若摇摇欲坠的危楼一般,下一秒便是崩塌之刻。
“好。”
随着清冷之声传来,沄为了克服内心的抵触之情,将心境转换到孤守石礁的状态,即使破碎的记忆又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温热的泪水也直直流下双颊,依然恍然味觉。
随着声音落下,时间仿佛过了许久一样,天地一瞬,又在一瞬间变幻莫测。
狂风暴雨、无人街道、以及空中睁开眼睛的人。
强烈的风压撕扯着周身每一个部位,伴随而来的头晕目眩,似幻境一样将世界染上两层颜色。
混混沌沌的黑,混混沌沌的白,共同构筑成迷雾之灰。
蔓延自心底的恐惧似蚂蚁蚀骨一样席卷至每一个身体角落。
有时候,人可以欺骗自己,为的就是想要的期翼。
而现在,水烛第一想法不是后悔,而是期翼着自己能够明白这本来就是虚假的游戏,好让那恐惧如潮水般消去。
欺骗自己!欺骗自己!!欺骗自己!!!
内心小人在心灵牢笼中疯狂呐喊,告诉着这是虚假不用害怕,而回应的则是如坠深渊的无可解脱。
恐惧,燃烧理智的恐惧,将一切归于虚无的恐惧。
原来,生死间真有大恐怖!
恍惚间有那么一刻,水烛的心仿若静了下来,就像天空中流水被长剑一斩而断分为镜像,只是在这短暂的镜像后,不曾停流的大雨又在连绵,依然是极深极深的恐惧。
世人皆说临死前会走马观花回顾自己的一生,而到了事实来临,水烛有些惊讶的发现,即使尘封的记忆连细小处一一还原,那些初时感动的时刻,在这名为恐惧的湖水中竟也宛如抛却石子一般,波澜不惊。
到了这时,至大楼中层,水烛才稍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没经历过自然无法感同身受,拿起了刀枪和锄头本是一般无二费力的事,为什么有那么多区别?
水烛小时候也曾拿起过很轻很轻的晾衣棍,像孙猴子那样独处一人舞着,每一次都很用力,仅仅只是横扫挥舞这种简单动作,便会有很短的指甲扎入肉掌,两脚无定力难以支撑平衡,以及无法随心所欲收缩自如。
所以在无聊者挥棒之时,这叫蠢。
在舞台电影中高转着圈,这叫舞。
而在十步杀一人之诗中,这叫武。
一件事真正的有不同差别,众生百态也化作陈杂思绪一样流入水烛内心。
恐惧、疑惑、悲哀、无理由来的不惧生死的豪迈。
统统化作了对生的渴望。
水烛还不想死,或者说,水烛的本能还不想死,还想要挣脱自己设下的死局。
离地面越来越近,水烛布置的斩首抬也清晰可见。
一根根由钢丝组成的致命杀阵,仿若催命符一样,离的越近,来自地狱的声音越在耳前。
水烛依然不曾明白自己为何会激起对生的渴望,就如同被骂还嘴根本毫无意义一样,只是像一条游鱼一样,拼命的想从布网了渔网的死海挣扎出一道生路。
尚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开启技能拙灵/绽华方有一线生机。
高空中,水烛的气质陡然转冷,瞳孔中倒映着逐渐放大的尖锐钢丝。
人闭着眼睛拿着尖锐物体放在两眼上方,都会有一种刺人的紧迫感,更别提明知会送自己一死的钢丝。
然而,在绝对理智理智下,即使恐惧依然肆虐周身,却恍若分割出两个人格。
一个秩序,一个混乱。
“神啊,我祈求你的怜悯。”
让我,无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