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出了一名画师叫孙一清,绘画技艺高超,下笔如有神助,所画之物栩栩如生。
尤其在人物造型之上,更是造诣深厚,不仔细看都难辨真假,一时之间名声大噪,其画备受世人追捧,当时的街边巷口都流传着一句话叫“千金易得,清画难求”。
而孙一清呢,自觉画遍了南方诸地的山水以及花鸟人物,很难再有新的突破,于是他纵马北上,想到北方去游玩采风,寻找创作的灵感。
这一日,孙一清来到了山东青州的一座大山之中,一路游玩一路欣赏美景,直到夕阳西下他才依依不舍地往山下赶,可日落之后,天黑得很快,山中又没有客栈可以投宿,直赶到半山腰时,发现不远处有一座古寺,便决定在寺中借宿一夜,明早再出发赶路。
孙一清借宿的寺庙名为金光寺,寺中有僧众十余人,一个小沙弥将他领入了一处空房,又送来了斋饭,孙一清游玩了一天,吃过一次饭之后顿感身心乏累,于是躺在床板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孙一清起夜解手,那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墙壁之上有如白昼一般,而在月光的照射下,孙一清竟发现了一名女子站在了墙边处。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女子就如那下凡的仙女一般,一时间把个孙一清看得是如痴如醉,那雪白的皮肤,绝美的容颜,精致的五官再配上一袭粉色的长裙,女子站在那就如同在翩翩起舞一般。
孙一清自认走过无数的地方,见过无数的美女,像这样绝美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孙一清是越看越欣喜,越看越痴狂,于是也不管为什么一个女子会在夜里出现在这佛门净地,而且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忙拱手说道:
“小姐有礼了,在下孙一清。”
他这忙着自报家门,可那漂亮的女子却如没听见一样,两眼迷茫地环顾四处。姑娘对他不理不睬,孙一清略显尴尬,于是再次抱拳拱手,提高声音道:
“在下孙一清,请问小姐为何看上去如此的迷茫?”
那女子这次更绝,不到没有搭理他,还转过了脸侧对着孙一清,孙一清的老脸不由得是一阵滚烫,姑娘的不理不睬让他心里这个着急啊。
这一急,孙一清猛地就醒了过来,发现外面已经是蒙蒙亮了,山间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孙一清一拍脑门,心想:
“原来是一场梦啊,可这梦里的女子也太漂亮了。”
睡醒了的孙一清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梦中女子的身影,于是他赶紧找来自己的行囊,拿出笔墨画纸,将这脑海里的身影给画了出来。
梦中美女图画好了之后,孙一清端着画纸不停地打量,一边看一边摇头,一边摇头还一边的自言自语:
“恐怕这是我这辈子画的最精妙的一幅人物画了,往后定难再有突破了!”
吃过早斋,孙一清告别了寺中僧众便下山去了,就这样他又往北走了十多天,来到了一个县城之中。
可刚一进城,还没来得及投店,那随身的包裹就被人给偷走了,孙一清丢了包裹心里很是着急,他并不是心疼包裹中的银钱,而是那包裹之中有他最得意的画作《梦中娇娘图》。
不过心疼归心疼,那些毕竟是缥缈的东西,吃喝住行才是最关键的,
无奈之下,孙一清拿出怀中寥寥无几的碎银子,投了一家便宜的小店,又用剩下的钱买了笔墨画纸,在闹市区摆了小摊沿街作画。
可他孙一清在南方出名,在北方没人认识他啊,连着两天竟连一张画也没卖出去,眼瞅着吃饭都成问题了,这回他是真的着急了。
到了第三天,他决定降低作画的价格来吸引顾客,可画摊还没摆起就有两个官差压着一个犯人来到了他身边,那两个官差指着孙一清问那个犯人:
“你偷的可是他的东西?”
犯人点了点头,官差又指着一个包裹问孙一清:“这包裹可是你丢的?”
孙一清没想到自己的东西还能失而复得,欣喜地连忙点头:“是是,正是在下的。”
两名官差互望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说道:“那好,跟我们到衙门有一趟吧!”
孙一清一听这话,有些恼怒,说道:
“没有王法了吗?包裹是我丢失的,我是失主,竟然还要把我当犯人一般对待?”
那两个官差也懒得跟他废话,上前就把孙一清给捆了,压着他往衙门去了。
到了县衙,县令坐在大堂之上,令人呈上包裹然后问道:“此包裹是何人的?”
孙一清挺了挺胸膛说道:“在下的!”
孙一清答完这句话,却发现县令的两眼泛红,似是要落泪一般,心里倍感好奇,心想:
“什么情况啊,我的一个包裹能把县令给感动哭了?”
县令不理会孙一清等人是怎么想的,继续问道:“这包裹中有一幅画卷,是你画的?”
“正是,在下是一名画师,名为孙一清!”孙一清一提自己的名字,又挺了挺胸膛。
“本官没问你是孙一清还是孙二清,你既然画了这幅画,那想必画中女子你是见过的,她现在身在何处啊?”
县令这样一问,倒是把孙一清问得一愣,他回道:“画中女子乃是我梦中人物,她在哪,我怎知道?”
县令一听,大声喝道:“一派胡言,看来不吃点苦头你是不会招了,来人,大刑伺候!”
孙一清一听要用刑,头皮都麻了,急忙喊道:
“大人且慢,莫要冤枉了好人,且听我细细道来!”
站在县令一旁的师爷俯下身子,对着县令低声说道:
“大人,您切莫着急,我看此人言吐和气度不凡,想是念过书的人,倒不像那大奸大恶之人,应该让他把事情详细的说个清楚。”
县令点了点头,冲师爷使了个眼色后,便起身回后堂了,那小偷被打入牢房,而孙一清则被人带去了后堂之中。
县令见到孙一清到来,坐在一张圆桌旁说道:
“孙先生,请坐下喝口茶,您可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询问画中女子的下落吗?”
还没等孙一清猜测,县令接着说道:
“你画中女子,和我十三年前失踪的小女长得一摸一样,就连耳珠头钗都一摸一样,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那时我还在青州苦读诗书,为了考取功名,可小女却在那时失踪了,我整整找了她十三年了,一直没有音讯,此时见到先生的画,总算让我抓到了一丝的线索,所以还请先生把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与我吧。”
孙一清一听,原来还有这般因缘,看来那天晚上在金光寺的奇遇并不单单只是一场梦那么简单,于是他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县令和师爷听了孙一清的描述之后,心里越发的不安,看来小姐已是遭遇了不测了,但是事情总该有个头绪结尾,于是县令问道:
“你说的金光寺,可是青州小峰山上的金光寺?”
“山名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南方来的游客,只知道是在青州,借宿的寺庙名为金光寺。”孙一清答道。
经过孙一清的述说,县令和师爷都觉得这金光寺有蹊跷,于是马上差人前去金光寺寻找线索,孙一清觉得自己是局中人,不能脱了干系,于是自告奋勇的要和两名官差一起去找线索,这让县令好一阵感激,连番道谢。
后来两名官差乔装成了商旅,赶往青州借宿于金光寺中,孙一清则还是那个游玩的画师,经过他们一番探查,在孙一清最开始住的那个空房中挖出了一具尸骸,尸骸身上的穿着正与那晚孙一清所见女子一摸一样。
再后来,经过细细地探查审问,这件冤案终于告破,县令的千金之死也终于大白于世。
原来,十三年前,县令的妻子体弱多病,县令的小女在去镇子抓药的途中路过金光寺,便决定到寺庙里烧香为自己的娘祈福,而那天,寺里的僧众都下山去给一个过世的财主超度,寺庙里只有一个小沙弥。
那小沙弥见县令的女儿生得漂亮,便起了歹心,在一番挣扎中县令的女儿咬断了小沙弥的一根手指,小沙弥一气之下就把县令女儿给杀了,然后埋尸于这个空房之中,随后不到两个月,那个沙弥就还俗下山了。
查清了案情的真相,县令发令即刻捉人,此时那个小沙弥已经娶妻生子,恢复了原名叫刘二,见官差找上门来,他奋力拒捕,当官差拿出那县令女儿尸骨嘴中的一节指骨之后,刘二当场就瘫坐在了地上。
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下恶事又岂有让恶人逍遥法外之理,在案情的审理过程中,刘二把自己的恶行交代得清清楚楚,最后他被打入大牢判了个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