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间,庐州府庐江县有个男子名唤刘怀忠,他是县城一家绸缎庄的掌柜,忠厚老实,心地善良,孝顺父母,人缘很好。
按理说他早该娶妻生子了,可是他二十八岁尚未娶妻,主要有这样几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父母身体不好,特别是他父亲不仅不能做事,还要常年吃药。
第二个原因是他的东家裴员外是个守财奴,不仅薪水给得少,而且总是故意找茬让刘怀忠赔钱,没有机会也会创造机会。
认识他的人,都为他叫屈,说他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早该自己开店铺赚钱,可是刘怀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因为十四岁那年,他父亲重病缺钱,就求到了裴员外的岳父,他见刘怀忠忠厚老实,又孝顺,是个可靠的人,便留他在店里做伙计。
不仅如此,还预支了两年的薪水给刘怀忠,刘怀忠的父亲才渡过鬼门关,多活了十年,为此他立下誓言,如果东家不辞退自己,他会一直干下去。
第三个原因是,他曾经有个喜欢的姑娘名叫葛三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心地善良,她家离刘怀忠的家很近,经常来帮着照顾刘怀忠的父母,一来二去,二人互生情愫。
可是葛三娘的父母瞧不起刘怀忠,他虽然在绸缎庄做伙计,可是薪水被预支了两年,而且他的父母身体不好,将来会拖垮小两口。
再加上葛三娘的弟弟要娶妻,对方要的彩礼很高,家里急等钱用,刚好庐州府一个有钱的商人来县里做生意,看中了葛三娘,想娶葛三娘为妾氏,彩礼丰厚。
由不得葛三娘不同意,很快她就被父母嫁到了庐州府做了妾氏。
刘怀忠备受打击,觉得命运不公,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即便是掌柜的,也是帮人打工,他又不会偷奸耍滑,每月只有不多的工钱,还要供养母亲。
然而命运偏偏又让刘怀忠和葛三娘再次相遇。
那天,刘怀忠正在绸缎做事,忽然,年近六十的东家裴员外,笑嘻嘻地跑来。
他说道:“怀忠啊,还有你们给我听好了,明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早点关门,来我家喝酒,不准不来,真要有事不来也行,但贺礼不能少。”
刘怀忠和众伙计听了以后直摇头,因为他们清楚,裴员外请喝酒是假,要贺礼才是真。更主要的是,裴员外的妻子去世才不到半年。
裴员外走后,大家就纷纷议论了起来,尽管刘怀忠忠厚老实,也忍不住问了几句,比如裴员外为什么这么着急娶妻?娶的又是谁?
有个伙计说道:“刘掌柜,你整天忙完绸缎庄的事情,就回家陪老夫人,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我们可是门清啊......”
原来裴员外不姓裴,他是上门女婿,改名换姓才姓裴,裴家原本是县里的首富,可是到了裴员外岳父这一辈,他为人尖酸刻薄,经商之路越走越窄。
最后只留下一个绸缎庄,尽管如此,也是有钱人,不过裴家人丁单薄,裴员外岳父只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出嫁之后,家财没人继承,就招了上门女婿。
裴员外原来是绸缎庄的伙计,早就觊觎裴家的家产,于是他毛遂自荐,主动上门,因为这样他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再加上他平时能说会道,早就哄得裴家上下高高兴兴。
其实裴员外岳父心里有数,他怕裴员外败家,可是好的后生,一般都不愿意做上门女婿,他觉得裴员外需要一个好帮手。
所以刘怀忠求到他时,便同意了刘怀忠的请求,不过给的工钱很少,预支的两年薪水,实际只有一年的标准。
主要是他见刘怀忠为人忠厚老实,附加条件就是让刘怀忠一辈子在绸缎庄做事,刘怀忠不得已才立下誓言。
裴员外作为上门女婿,日子并不好过。
他岳父在世时,家里的财权都是岳父在掌管,岳父去世后,交给了裴员外的妻子掌管,裴员外平时在家时,大气都不敢出,不过日子倒是过得很滋润。
可是裴员外的妻子不能生育,他想以此为借口续弦,可是被妻子大骂一顿,所以他并无子嗣,他终于熬到了妻子去世,想赶紧续弦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个后。
这些刘怀忠大致知道一些,他问谁家的姑娘愿意嫁给裴员外呢?
另外一个伙计说道:“具体是谁我们不清楚,因为她不是本地人,是庐州府的,才二十多岁,原本嫁给一个有钱的人家。
开始的时候因为年轻漂亮,倍受宠爱,可是遭到正妻和其他妾氏的嫉妒,怀孕两次,都无端小产,她不仅伤心,更是气愤,就和正妻大吵一架。
希望相公为她主持公道,可是她相公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怎么会因此得罪娘家有钱有势的正妻?所以她就被冷落,谁知她还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竟然大吵大闹,结果她相公一气之下,决定将她休了或者送给别人,巧的是小娘子的相公我们东家认识,一拍即合,明天就过门。”
刘怀忠感慨万分,对女子感到不公,也深表同情,觉得她是个命运坎坷的女人,小产两次还被抛弃,再嫁却是个年近六十的吝啬鬼。
即便如此,他还是给裴员外准备了厚礼,不过裴员外新娶的夫人,下了轿子,盖州盖头,拜堂后送去了洞房,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刘怀忠继续在绸缎庄做事,做完事情后,就回家照顾母亲封氏,尽管她一直唠叨着让刘怀忠早些娶妻生子,好让自己有生之年能抱上孙子。
那天,刘怀忠和往常一样做事,约中午时分,店里没客人,忽然一个打扮光鲜亮丽,漂亮的妇人来到绸缎庄,伙计赶忙热情招待贵客,刘怀忠撇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
那妇人正是葛三娘,她已经嫁去了庐州府,为什么会来这里?来找自己的?难道,难道她就是裴员外新娶的妻子?
正当他犹豫之际,忽然葛三娘身边端着一个盘子的丫鬟说道:
“你们都停一停,过来一下,这位是裴员外的夫人,她来自己绸缎庄看看,顺便看望一下大家。”
大家聚拢过行礼,葛三娘的眼神扫了一眼大家,在刘怀忠身上稍作停留之后。
她对丫鬟说道:“小莲,把这些东西送给他们,我家老爷年纪大了,绸缎庄的事情还要仰仗大家,初次见面,我个人的一点心意,请大家收下。”
说完,丫鬟从盘子里拿出早就封号的红包,逐一喊大家的名字,大家千恩万谢地拿过银子之后,都非常高兴。
刘怀忠去拿银子的时候,本想打和葛三娘打招呼,可是又觉得这样不妥,毕竟身份有别,所以只说了:
“谢谢裴夫人。”
葛三娘点了点头,让小莲陪着她在绸缎庄转了转,就走了,似乎完全不认识刘怀忠这个人,只当他是绸缎庄的掌柜而已。
此时一个伙计惊呼道:
“哈哈,晚上可以去吃顿好的了,这个裴夫人真大方,给了我们一两银子的红包,看来我们以后有好日子过了,不像裴员外那么抠门。”
刘怀忠掂量下自己的红包,觉得肯定不止一两银子,借口去了茅房,一看,足足是十两银子,这让他大吃一惊,葛三娘不和自己相认,又给这么多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有心追上去问问,可是又觉得不合适。
接下来的日子,葛三娘没来过绸缎庄,刘怀忠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只是内心中会时常想起葛三娘。
那天,是刘怀忠送账本给裴员外过目的日子,开门的是丫鬟小莲,不过她说:
“刘掌柜,我家老爷去亲戚家喝喜酒去了,还没回来,你改日再来吧?”
刘怀忠刚准备离开,只听见屋里的葛三娘喊道:
“小莲,你让刘掌柜进来一下,我要叮嘱他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小莲请刘怀忠进屋,他本不想进去,觉得不合适,可是想到葛三娘给自己的红包是十两银子,太多了,想还给她。
于是刘怀忠跟着小莲进屋,小莲倒茶,刘怀忠刚想掏出红包,此时葛三娘说道:
“小莲,老爷年纪大了,你去请他回来,让他少喝些酒。”
小莲出门之后,葛三娘赶紧说道:
“怀忠哥,你还好吧?有旁人在,我不便相认,还请你原谅,现在你不必拘谨。”
刘怀忠大吃一惊,觉得葛三娘前后的态度变化太大,再说现在葛三娘是东家的夫人,怎敢造次?
既然已经相认,他赶紧拿出银子递给她,并说受不起这份大礼。
葛三娘非但没收,而是回到屋里拿出一个包袱递给刘怀忠说:
“怀忠哥,我知道大伯已经去世,大娘身子还硬朗吧?
如今我的父母都已经去世,我想孝敬老人,都没机会,这些衣服是我特地给大娘做的,还请你带回去替我向她问个好。”
刘怀忠连忙推辞不要,还要归还红包,葛三娘说道:
“你赶紧拿着走吧,让裴老爷撞见可不好,指不定他什么时候就回来了啊。”
刘怀忠觉得葛三娘说得对,没再拉拉扯扯去推辞,想着红包是当着大家的面赠送的,不还也就算了,包袱只是些衣服,孝敬自己母亲的,也可以接受。
想到这里,刘怀忠赶紧收回红包,拿上包袱,赶紧回去,出门没多久,就见小莲和裴老爷有说有笑地往回走,他怕被撞见,转身走了别的路,直接去了绸缎庄。
他嘱咐了伙计几句,说有事出去一趟,他直接回到家里,因为省的包袱被人发现,不太合适。
封氏见儿子比往常回家的早,又见他身上多了个包袱,忙问是怎么回事?刘怀忠孝顺,不敢隐瞒,说出了实情。
封氏一听,大吃一惊,她曾经十分喜欢葛三娘,一直希望她能做自己的儿媳,可是偏偏葛三娘被迫嫁给人做了妾氏。
知子莫若母,封氏知道儿子刘怀忠一直不愿意娶妻,多半是因为葛三娘的原因,现在葛三娘竟然出现在刘怀忠的身边,她开始担心儿子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可是封氏也知道,让刘怀忠把赠送的银子和包袱送回去,不太现实,当封氏打开包袱之后,母子二人目瞪口呆,里面是些布料或衣服没错,但是还有五十两银子。
封氏立即说道:“儿啊,这可怎么办啊?葛氏是你东家的夫人,现在又是封大红包,又是送我衣服,这恐怕是借口,最主要的是送你五十两银子。
你爹去世有几年了,我的身子骨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留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刘怀忠听得一愣一愣的,连忙问道:
“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就会有三长两短了呢?我一定找机会把东西还回去,以后好好孝敬你,听你的便是。”
封氏说道:“怎么还?如果被发现,或者传讲出去,你和葛三娘之间本来就认识,到时候怎么说得清?你们的东家可不是个省油的灯,爱财如命,葛三娘这是要害死你啊。”
刘怀忠说道:“娘,这都哪跟哪啊?怎么都扯到葛三娘要害死我了啊?有拿银子给别人来害人的吗?你放心,我不见葛三娘,我找机会把东西给她的丫鬟小莲便是。”
封氏连忙说道:“那也不行,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葛三娘,而是担心你还对葛三娘念念不忘,惹出事端,你要是孝敬我,就听我的,明天开始别去绸缎庄做事了。”
刘怀忠争辩几句,说绸缎庄少不了自己,还说自己发过誓。
可是封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裴员外有钱,还怕请不到掌管?这十几年你帮裴员外拼死拼活地做事,他给的工钱,在别的店铺连个伙计都不如。
不错,他的岳父当年帮了我们,不也是看在你忠厚老实的份上?这份情早就偿还过了啊,你不要再提什么誓言了,我们现在不欠他的。我再问你,听还是不听为娘的话?”
刘怀忠是个孝子,见不得这个,连忙表示同意。
次日,刘怀忠没去做事,有伙计告诉了东家,裴员外派人来打探,封氏说儿子病了,在家休息,连续很多天都是如此,为了做得逼真,封氏让刘怀忠呆在家里,哪里都别去。
裴员外亲自过来探望,见刘怀忠气色没什么问题,他以为刘怀忠想借机涨工钱,裴员外当场说给刘怀忠的薪水涨一倍,因为他实在是找不到像刘怀忠这么合适的掌柜。
可是封氏还是不同意,说儿子还需要休养一段日子,让裴员外另请高明,裴员外说刘怀忠不识抬举,气呼呼地走了,另请了掌柜。
封氏见儿子在家里呆了将近一个月时间,葛三娘送的银子,他们不敢用,想着有朝一日,如数奉还,可是总不能坐吃山空,既然裴员外已经另请高明。
刘怀忠就跟母亲说要出去找事情来做,要挣钱养家糊口,再说整天呆在家里装病,很是烦闷。
封氏说:“我们家原本是开杂货铺的,你这些年虽然做的是绸缎庄的生意,但是我们不跟裴员外对着干,还是开杂货铺,卖些胭脂水粉,普通的布料和针线这些。”
刘怀忠本来就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在绸缎庄干了十几年的掌柜,所以他的杂货铺做得风生水起,一晃一年过去了,家里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很多。
可是封氏一再叮嘱儿子,让他千万不要和裴员外家,特别是葛三娘有任何的联系,不仅如此,因为家里的日子红火了起来,封氏开始紧锣密鼓的为刘怀忠张罗亲事。
不知道是刘怀忠变得有钱了,要求高了,还是他始终挂念着葛三娘,他始终说没遇到合适的,这让封氏十分着急。
那天,母子两个正在杂货铺念叨着这个事情,忽然裴员外绸缎庄的伙计王五来找刘怀忠,那是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做事认真仔细,头脑灵活。
刘怀忠早就想让他来自己的杂货店做伙计,可是觉得挖原来东家的墙角,被传讲出去之后,让人觉得自己太不仗义。
还没等刘怀忠问王五不在店里干活,来找自己干嘛?王五愁眉苦脸地说:
“刘掌柜,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裴员外出大事了啊。”
刘怀忠心里咯噔一下,毕竟是老东家,十几年还是有感情的,最主要的是葛三娘在裴家,刚嫁给裴员外才一年,相公又出了事,她也太命苦了。
想到这里,忙问裴员外出了什么大事?王五说:
“自从你离开绸缎庄后,裴员外先后请了好几个掌柜,都觉得不满意,就自己照看店铺的生意。
也不知道是他过于劳累,还是因为得罪了什么人,前几天晚上睡着后,就再也没起来了,仵作说裴夫人年轻,不懂得伺候裴老爷,让裴员外过度劳累而死。
结果葛三娘被抓入狱,她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一顿板子之后,伤势过重,加上悲愤交加,竟然死在了狱中。
另外县太爷说裴老爷自从打理绸缎庄以来,以次充好,欺骗百姓,绸缎庄被查封,充公了,我们都没地方可去,别的伙计都找到了事情。
我想着刘掌柜,不过你现在是刘员外了,你为人仗义,杂货铺红火,就来看看你这里缺不缺人手,我愿意跟着你做事,还希望你能收留我。”
刘怀忠知道王五是个不错的伙计,当即将他留下,嘱咐几句后,问了葛三娘和裴员外埋葬之地后,去了大街上,忍不住泪流不止,感慨葛三娘命运多舛,结局悲惨。
想到这里,他买了些祭品,去了后山裴员外和葛三娘的坟前祭拜,返回之时,路上无人,忽然,见一个女子迎面走来,有些面熟,走近一看,竟然是葛三娘。
可是她明明已经不在人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幸亏是白天,不然刘怀忠会被吓得不轻,即便如此,他还是赶紧跑开。
可是葛三娘哭诉道:“怀忠哥,自那日我送你包袱之后,一别已经有一年有余,我知道你和大娘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未曾打扰过你,如今我孤苦伶仃,你还要躲着我吗?”
刘怀忠忙问葛三娘到底是人是鬼?葛三娘苦笑一声说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当年没能以死相逼嫁给你,可是我一介女流又能如何主宰自己的命运呢?
我嫁给裴老爷之前,他骗我只有四十多岁,可是嫁过来之后,虽然知道被骗,可我又能怎么样呢?好在裴老爷对我很好,他知道有人要陷害他,便将家里的钱财交给我。
我拿着这些钱给了县太爷,对外谎称我被毒打后,悲愤交加,自寻了死路,我弟弟的家,我没脸去,也不敢去。
这世上只有你能帮我,毕竟我们曾经相识一场,我也知道你至今未娶,对我念念不忘,我不求再续前缘,只求改名换姓,侍奉你一辈子。”
刘怀忠闻听此言,是又惊又喜,惊得是葛三娘一个女子,竟然如此大胆和主动,喜的是葛三娘并没有死,他苦苦等待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在一起。
可是他很快就想到了母亲封氏,她肯定不会同意,可是葛三娘现在孤苦无依,怎么能弃之不理呢?
想到这里,他带着葛三娘回家,即便刘怀忠和葛三娘如何解释,封氏十分生气。
封氏认为葛三娘先是做过妾氏,又嫁给儿子原来的东家,而且裴员外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原本已经死了,现在突然冒出来,所说的理由,让人难以相信。
不仅如此,封氏还将当年葛三娘赠送给刘怀忠的六十两银子,还有送给自己的衣服原封不动的还给了葛三娘,说这些银子,可以让葛三娘正常生活。
无奈之下,刘怀忠先把葛三娘安排在客栈歇息。
然后回到家中,跪倒在母亲跟前哭诉道:
“娘,孩儿的为人你最清楚,若是别的事,一千件一万件,我都会依了你,可是这件事情,还请你成全儿子和葛三娘啊。”
可是封氏说什么都不答应,无奈之下,刘怀忠去找了姐姐说明此事,他的姐姐和葛三娘打小就认识,同是女人,她理解葛三娘的苦,可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帮弟弟。
刘怀忠说:“姐姐,你随我回家一趟,就说想念母亲,接她去你家里住些日子,你看可行吗?等她消气之后,我再来接她回去。”
他的姐姐明白弟弟的意思,当时表示同意,跟随弟弟来见封氏,两个人连拉带扯,将封氏送上了雇来的马车。
刘怀忠见封氏走了之后,赶紧将葛三娘接回家中,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媒,二人结为夫妻,二人再续前缘,恩爱有加。
那天,刘怀忠出去收完账,匆忙往家赶,因为他担心母亲忽然跑回来,对葛三娘不利,忽然一位道长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道长喊道:“无量天尊,刘居士一向可好?你还认得贫道吗?”
刘怀忠抬头一看,不仅认识,他还救过道长的命,几年前,他带着两个伙计去外地进货,经过一座大山时,发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道长,并救了他。
刘怀忠跟道长行礼后,说自己着急回家,请道长一同前往,边走边说,道长忽然说道:“刘居士,你阴气过重,恐怕要大祸临头啊。”
刘怀忠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是又想到了葛三娘,有些忧心忡忡,二人来到家中,葛三娘见到道长,吓得瑟瑟发抖,道长不由分说将葛三娘抓到法器之中。
刘怀忠即便此时知道葛三娘是鬼魂,但也是放声大哭,苦苦求饶,希望道长高抬贵手,并详细地说明了自己,还有葛三娘的点点滴滴。
道长叹了口气说道:
“没成想,葛三娘的命运如此坎坷,难怪她可以在人间行走,想必是因为地府的人都感念她的凄苦,希望她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可是人鬼殊途,你和葛三娘在一起,只会害了自己,也会害得葛三娘永世不得超生啊,还是让我将她带回去,替她超度,让她再点投胎转世吧。”
刘怀忠哭诉道:“道长,我与葛三娘本该是一对夫妻,怎奈种种原因,硬是将我们拆散,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即便她是鬼,又如何呢?还请道长成全我们啊。”
道长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也罢,那天,你在山上救了我,我没和你说具体的原因,我那次受重伤,是因为降服一条伤害很多人性命的黑鱼精。
所幸我当时收了他的内丹,还在我的法器里,为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今天我就逆天而行,用黑鱼精的内丹助葛三娘还阳,让她重新做人。”
说完,道长拿出法器,放出黑鱼精的内丹,又放出葛三娘的魂魄,道长用尽法力,让葛三娘还阳,道长也累的晕了过去,夫妻二人精心照顾道长。
道长恢复之后,飘然离去。
夫妻二人一起去见封氏,得知道长相助之事,加上这些日子刘怀忠姐姐的苦苦相劝,又感念过去的日子,葛三娘精心照顾刘怀忠的父亲和自己,慢慢接受了葛三娘。
刘怀忠见裴员外已经不在,他改行做了绸缎的生意,开了绸缎庄,原来绸缎生意上相熟的人,知道刘怀忠为人忠厚老实,讲究诚信,绸缎庄的生意远胜从前。
葛三娘为刘怀忠生了一儿一女,夫妻二人恩恩爱爱,孝敬老人,善待伙计,行善积德,乐善好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