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命宣读完毕,胖府官微躬着身子,笑呵呵的和众人打了招呼。
他吃得太胖,脸盘也大,笑起来两只眼睛成了一条缝,活脱脱一个弥勒佛的样子。
“胡大人你好,我是薛府的管家,这位是高护卫,这两位小兄弟,是府尊大人的朋友。”
薛老在一旁为众人做了介绍。
等到这位苍梁府的二把手和姚岩二人打招呼时,可把李二高兴坏了,一个劲的推着姚岩向前。
轮到高阳的时候,高统领可不管你是县首还是府官——
通通一个“哦”字打发了,半句话都没有。
胡大人自讨没趣,便拉着薛管家聊了起来。
姚岩听了半天都是些官场寒暄的说辞,无关痛痒,只是问了何时来的走的哪条路?是否辛苦……
不论真假,人家笑得开心,薛老也不好冷落这位府道衙门的东道主。
那位瘦府官孙大人只在一旁赔笑,从刚进门的一句话,姚岩再没有听到他开口。
薛大人接到家眷后,胡大人自告奋勇在前面引路,领着几人往后衙。
几个黑衣护卫,从后面的马车卸下东西,一包一包的堆在地上。
姚岩叫上李二正准备重要下手帮忙,隐约之间,听到有人在喊他——
“贤侄贤侄”
声音很小,但在这空旷的街道上,却能听得一清二楚。
姚岩听声音熟悉,便放下东西绕到马车对面,竟看到了盐铺的李掌柜。
这倒是出乎他意料,赶紧一把扯过正在忙活的李二,两人快步跑了过去:
“李叔,你怎么在这儿。”
李二见到自家掌柜的眼泪直接出来了:
“叔,你咋成这样了”
李二的话让姚岩注意到李掌柜打扮——
一身棉布长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衣服上竟然还有磨损的破洞,头发凌乱应该有几天都不曾打理了。
“先不说这个,这是薛大人的马队吧!”
李掌柜抓住两人的肩膀,指着这群黑衣护卫急促的问道。
他得到两人的确定之后,眼眶湿了:
“你们俩总会回来了,赶紧!史大人现在被关在地牢了,快去救你老师!”
李掌柜的话让姚岩立时一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难道自己不这个这段儿时间老师出了什么事?
越想越可怕,他急忙问道:“老师怎么了?”
李掌柜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
“你们走后两天,府衙便派人把他抓走了,这么多天过去,大人不知怎么样了?他们要是找不到秘方……”
李掌柜的话没有说完,但后面的意思姚岩已然了解了。
现在只有尽快到地牢,才能确定老师是否安然无恙。
薛大人已经知道此事,只要老师没事,危难自解。
现在最怕的就是两位府官听了苍河县李县官的话,如果一旦坐实了私吞秘方的罪名,两位副官完全可以不顾老师死活,想尽一切办法得到秘方。
越想越急,已经由不得再耽误了。
姚岩让李二在这里陪李掌柜,自己赶紧进府衙去追薛老管家。
他的话人微言轻,只能请薛老转告薛大人才能逼府官放人!
姚岩冲进府衙,看到薛管家与高阳在前面引路,薛大人和其家眷紧随其后。
迟则生变,这会儿姚岩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直接把薛老拉到一旁,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急忙催促薛老:
“求您和薛大人说一声,救救老师吧!”
事情紧急,姚岩几乎是含着哭音说完的。
薛老听他说完,一把拉住姚岩的手:“跟我来!”
薛老上前给薛大人小声说了几句,二人去了一个角落处。
众人都停下来,不知出了什么事?
这边薛仁听完管家的汇报,脸都气白了:
“岂有此理!两个府官都能定罪,还要我这个府尊干什么!”说完大手一甩,冲着胡府官去了。
看到这位大人还在嘻嘻哈哈,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在众人面前直接开骂:
“谁让你把人抓起来的!谁给你的权利!”
额——
胡大人瞬间表情凝固,被问的一脸懵:
“府尊大人说的什么人?”
“你们前几天是不是抓过一个苍河县的县官,好大的胆子呀!一线自尊说抓就抓,还不把人放出来!”
“这……不能放啊大人,他要私吞秘方,勾结商人牟利。”
胡大人不愧是一个任职十几年的官场老油条,瞬间便想到了说辞。
薛仁怒火中烧,语气阴冷:
“史大人一早便把秘方交给了我,谁允许你们抓起来的——
还是说你认为,我要私吞秘方啊!”
此话一出,不仅胡大人愣了,就连一旁的孙大人和一众属官也都呆在原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史可求一直被关在牢里,什么时候和府尊大人联系上了?
先不说史老头怎么有办法扯上府尊大人的,谁又敢说薛大人有私心?
人家不仅皇帝亲自任命的四品府尊,还是根红苗正的薛家长孙,哪一个招牌亮出来都能压死他们。
“下官不敢有此想法,既然是误会,我现在就派人把它放出来。”
胡大人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吩咐刑官前去地牢。
姚岩早就等不及了,便和属官一起直奔后院。
出了府衙衙门是五丈见方的院子和府道属官办公的地方,再往前走,是府尊大人和家眷们居住的后宅。
这会姚岩并没有心思观赏府衙风景,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刑官,他真怕老师扛不下去……
绕过所有的房子向东走了百十步,路过一片竹林后院。
再往前,终于看到一个石门入口。
从远处看,它像一个农家地窖,走近前站在地牢口,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入口长宽大约有三人并排大小,往下能清晰看到两只火把烧得正旺。
“这里便是地牢了,小老弟要小心了”说完这位刑官率先下了地牢。
姚岩紧随其后。
进了地窖,冷风从四面八方窜进来,一股寒气,透过汗毛植入骨髓。
昏暗的甬道一直通向远方,左右两边是隔断的一间间牢房,每隔几步距离就是一个火把,配上阴暗潮湿的环境,让姚岩的心里一阵发毛。
不知是凉气还是怨气,他总觉得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
“嘿嘿!大人你来了。”
突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黑暗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