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县城里面又迎来一支马队。
李二兴匆匆的跑进铺子,还没见人便大喊道:
“姚岩!姚岩……”
“别叫了,叫鬼呢你。”
姚岩从房间里出来,刚准备睡个午觉便被吵醒了。
“朝廷来传旨了,我叔当官儿了!”李二高兴坏了,一把抓住姚岩的肩膀,很激动地说道。
“这可算一个喜事,走,咱们去看看!”
半个多月前老师去府城任职,在临走之时带了几只李掌柜做好的毛笔,想必他当时便和薛大人说了县城官员的人选。
不然的话,圣旨不会来得这么快,苍河县本就属于昌梁府的管辖范围,对于下面的官员府尊都有任免权,李掌柜兢兢业业十几年,现在生了升了苍河县的县官,姚岩打心里高兴,毕竟苍河县城是他生长的地方。
现在的县首是秦奋,和薛大人关系匪浅,老师是薛家阵营的人,自然自己也是,另一位县官是之前的梁文书,在老师任职期间,两人私交甚好。
这样一盘算,就算姚岩有一天不在县城也能放心了,至少有人能保护村里人的安全,他的路太长了,薛大人三番五次让他去府城,想必有别的打算,姚岩喜欢清闲自在,但当官儿对于一个底层人物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他现在是文阁闲职,没有权利,就只能依靠别人,才能保护姚岩心里在乎的亲人,但是他打心底就不喜欢受制于人,如果真是能靠自己的能力,快快乐乐的和汪叔汪婶石头蘑菇生活一辈子,那可就最好不过了。
两人来到盐铺,发现马队已经散去,李掌柜正在试穿官府,看到二人来了,兴致高昂地说道:
“看!衣服不错吧!”
“恭喜李叔,以后便是苍河县的父母官了。”
“哈哈!你这小子,话是不错,但我这关还没你的官大。”
李掌柜半开玩笑,指着姚岩说道。
“这可不能比,你这可有实权啊!我就是一个混吃混喝的。”
“在其位谋其政,你可不要小看文阁官员,两位相国,哪一个不是文阁出身啊!”
李掌柜套上官服,来回走了几步,还真有官相,果然是人靠衣服马靠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看看如何?”
他前后转了一圈闻道。
“气宇轩昂!”李二称赞道。
“确实合身,这样一看李叔果然气质非凡。”
李光听到二人的话,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拍了拍洋洋的肩膀:
“贤侄还是多亏了你呀!”
姚岩摆摆手:
“李叔严重了,就是没有毛笔,想必薛大人心里早有了盘算。”
“嗯,这次还要多谢史大人,要是没有他,我可能还是一个盐官。”
“对了李叔,盐铺怎么办?”
李光扫了一眼李二:
“我准备以后交给他了。”
啊——
李二大吃一惊,急忙摆摆手:
“这……我怎么行?”
“你都跟着我这么多年了,铺子的事你哪个不懂?”
李二一点为难:
“我年龄太小了呀!他们几个哪会听我的。”
李掌柜踢了他一脚,佯怒道:
“你本来就是管事,哪个敢不听你的,而且铺子也不大,我又不是不回铺子了。”
“哦叔,你回来就好,那我可以。”李二傻呵呵地说道。
“好啦!我要去酒楼招待上差,你们去不去?”李掌柜脱了官服,叠好放在匣子里,也到了吃饭的时辰了。
“我不去!”
姚岩立马摇头拒绝。
李掌柜一点儿都不惊讶,这小子去了才奇怪嘞。
“你呢?”他又问李二。
“我……”姚岩一看这家伙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纠结饭好不好吃。
“别我了,跟我走吧!”
李掌柜和姚岩打了招呼,一把抓住李二出门了。
姚岩回去的路上路过诊铺,发现汪叔竟然在这儿。
“叔,你在这儿干嘛呢?”
汪叔扭头一看:
“哦,娃子啊!你大爷腿疼,我来找胡郎中问问,看看能不能拿点药?”
“我大爷的腿怎么了?刚才在铺子没有听说啊!”
大爷就是光头叔的爹,之前一直不能走路,一般都是躺在床上,这次来城里,就他自己在村子,大家都不放心,一番劝说下,便和村里人都来了,正好都在也方便照顾他。
俩人就说着,胡郎中从后面出来,都是老熟人了,看到姚岩也在,老郎中也很高兴:
“你也来啦小家伙!我这收拾好了,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说着背起一个诊脉的小匣子,铺门关好:
“走吧!”
姚岩对这个救了自己命的郎中一直心怀感激,见状赶紧把药匣子夺了过来,胡郎中本来不肯,但架不住他坚持,只好随他了。
小孩善良,老人心里也欣慰。
姚岩这段时间总感觉太忙了,年前都忙,诊铺也是,所以他一直也没有找到感谢的机会,刚巧今天碰上,姚岩开口道:
“胡大爷,你吃过地锅鸡吗?”
胡郎中愣了一下:
“地锅鸡?吃过!儿子买过一次,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汪苏哈哈大笑:
“你吃的鸡就是我们做的,哎哟,瞧我这记性,应该给你老去送两只的。”
说完一拍脑门儿,十分懊恼,只能怪自己粗心大意。
这位胡郎中当初可是救了娃子的命,而且也救过村里人其他人的命,在县城里他可是公认的救命菩萨,很多人的大病小病都是他治好的。
如果穷苦人家没有钱,胡郎中也不会收,免费诊治,所以在整个县城,他的威望是很高的。
胡老听到很是诧异,连连竖拇指:
“哎呦!可真有本事,厉害!不过送鸡就算了,听儿子说一只可不便宜,再说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三人进了后院儿,发现大爷正躺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旁的桂婶正在给他按摩腿:
“你们回来啦!”
胡郎中按住正要起身的大爷:
“躺着就好,不用起来。”
姚岩把药箱打开,胡郎中双指掐脉,足足过了一刻钟,方才睁开眼:
“脉搏缓慢有力,但供血不足,想必是双腿不能走路所致。”
郎中说完又问了一句:
“老哥,你这腿是怎么弄的?”
大爷目光深邃,微微一笑:
“打仗落下的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