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夷玉依然背对着我，但我听到抽泣的声音。

　　时空仿佛在这一刻无始无终，我不念过去，也不要什么未来。

　　我的心中升起一抹月色。清冷的月光投下我跟夷玉细细长长的身影，近处“窸窸窣窣”摇摆着的，是一丛水墨般的竹子。

　　我看见夷玉颀长的秀发轻触着我的影子。靠近我的肩，发梢在我脸颊上痒痒的轻轻拂过。

　　天空中，明月如盘。一对燕雀翩然起舞。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生命至此我第一次感觉到话语是多余的。

　　我记起了神医的片语只言：

　　……我仿佛看到了记忆中的天、地、雨、风……大陆、长空……山花、海树……赤日和苍穹……让我想起一首诗……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我忽然觉得天地间的一切都那样娴静美好，却又那样的难以挽留——

　　朱颜辞镜花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彩云易散琉璃脆，大都好物不坚牢。

　　我的情绪让我无法决定该不该支持夷玉的决定。

　　我的量子态进程意外终止了。

　　我的初始理念全部来自于那个数据库。

　　而数据库的数据告诉我：爱情是艰险而复杂的。

　　“人世间不会有小说或童话故事那样的结局：‘从此，他们永远快快活活地一起过日子。’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带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

　　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

　　这段话在我的思绪中非法乱入。

　　我此刻仿佛一个引线断裂的玩偶。

　　“那么……”我终于说出了记忆中神医说过的那些话，“轮回之后……叫我如何寻找你……”

　　那些竹子的响动愈发沙哑，衬托出我宛如在瑟瑟寒风中的颤抖着的心。

　　“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以成变化而行鬼神。”夷玉抽泣着说。

　　有生以来（出厂以来），我的周围第一次响起了一首完全随机的BGM（可能是我的歌曲外放系统短路了）。

　　如果你不能交出真心对待……

　　我想我也不会去给予你理睬……

　　现实的生活已经有太多无奈……

　　不能让爱情都那么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