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出奇地冷,昏迷中的卫子君出着冷汗,不停地叫着冷,杨纯也觉得特别地冷,他现在是又冷又饿,本打算出去找点吃的,可又放心不下卫子君,饿了只能忍着,要不就喝一点石壁上滴滴答答的水滴。
至于卫不卫生,有没有毒,杨纯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在绝境的时候没有那么多讲究,他用湿布反复地给卫子君敷头,不知不觉到了下半夜,他一刻也没敢合眼,不是不想睡,而是实在是睡不着。
他实在太饿了,忽然他想到了口袋里的那包面粉,虽然不多,做个面汤喝喝也总比空着肚子好,说干就干,遗憾的是,在洞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样盛汤的器皿,他临时想到将面粉做成面筋,然后放在驴火上面烤熟。
面筋烤熟后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味,如果有五香粉和孜然粉,味道更加美味可口,一斤面粉做不了许多,管两个人一顿饭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丫头还昏迷不醒,只能留到明天早上了。
寒夜漫漫,杨纯半梦半醒度过了这艰难的一夜,黎明的曙光很快到来,篝火依旧嗤嗤地冒着热气,卫子君渐渐恢复了知觉,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面,旁边有个火堆散发出来的热量让她觉得特别地舒服。
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他救了我吗?一定是的,因为她认识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可是,他人呢?
卫子君微微摆头,并未看到杨纯的影子,她试着慢慢地坐起来,身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让她额头直冒汗,香喷喷的面筋味道从火堆那边飘来。
体内响起咕噜噜的声音,躺了一个晚上的她早就饿坏了,伸手去拿那几串奇怪的面串,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太好吃了,她一口气吃掉那五串面筋,直到打了一个饱嗝才用手擦掉嘴角的面渣。
“醒了?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说话的档口,杨纯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大灰兔,凌晨的时候他溜出去在山里下了两个陷阱,今早出去便有兔子踩到里面,他很庆幸当年老爸教的这一招。
卫子君赶紧别过头去将嘴角擦了干净,生怕在他面前闹笑话。
杨纯用藤蔓绑在兔子的脖子上,掏出小刀准备剥皮,卫子君猜到他要做什么,忙道:“能不杀它吗?”
杨纯一愣:“你身体刚好,需要补补,兔子肉很营养滴。”
“我,我不吃荤食。”卫子君自欺欺人地说。
“得了吧,你是怕见血吧,没事,我上外头杀。”
“还是把它放了吧,怪可怜的。”
“放了?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守了它一个晚上,你不吃,我吃。”
“你为难一只小兔子干什么?我命令你把它放了。”卫子君恢复了以往的强势,只是她这一动怒,伤口又开始疼了起来。
杨纯本不想搭理她,但又见不得她疼痛时脸上肌肉抽搐的样子,只好用刀割断了藤蔓,将兔子放在地上,兔子并未离开,而是跳到卫子君身边,趴在她的腿边,仿佛在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卫子君微笑地将它抱在怀里,轻抚着那一身暖暖的兔毛,小兔子乖巧地用嘴巴舔了舔她的手指,卫子君开心地咯咯笑了起来:“兔儿啊兔儿,你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那这样吧,你且先跟着我吧,以后我给你找个伴吧。”兔子居然点了点头,可把卫子君给乐坏了。
杨纯双手抱在胸前,玩味地看着她笑着说:“看你平时凶巴巴的,没想到对只小畜生居然这么有爱心,你可以报名参加动物协会了。”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卫子君爱答不理,却对兔子道:“我给你取个名吧,嗯……,就叫小纯吧,跟我姓卫,卫小纯。”
“噗——”杨纯傻了眼,如果此刻在喝水,肯定会被呛得半死,他有些不悦道:“丫头,你故意的吧?我承认这兔子是我抓的没错,你也没必要让它叫我的名字吧?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儿子呢。”
卫子君噗嗤一笑:“是又如何?你连它还不如呢。”
“也罢,这样挺好。”
“何意?”卫子君以为这么损他,他肯定会火冒三丈,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大方”。
“它跟你姓叫卫小纯,说明你就是它母亲,我自然就是它父亲了,我们两个,嘿嘿——”
“你,你胡说什么?”卫子君气的满脸通红,不过说真的,这个姓杨的家伙除了嘴上不饶人,长得倒是眉清目秀,要是……
呸呸,我在胡想些什么呢?卫子君的脸颊没来由得一阵潮红。
“哈哈哈……”杨纯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不准笑!”卫子君脸蛋越来越红。
杨纯不笑了,他担心会因此引发她的伤口恶化,于是道:“早餐吃过了吗?”
“什么?”卫子君听不太懂,但还是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火堆上的食物,点点头道:“你这个人看着不怎么样,厨艺倒还不错,有没有考虑过跟着本掌柜的干。”
杨纯一愣,随即噗嗤一笑:“跟你干没问题啊,一个月能给我开多少钱?”
“你的眼里只有钱吗?”
“废话,出来就是为了挣钱,难道是出来玩的啊?”
“你放心,本大掌柜绝对会给你满意的工钱。”卫子君生怕他改变主意了,忙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可不许反悔。”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想想怎么走出去,这一带都是匈奴的地界,能不能走出去还得另说。”
“哼,番奴没脸没皮地占了我们大汉的地界,皇上早晚要将他们赶出去。”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口气倒是不小,皇上是你姐夫啊?”
“你是如何知道的?”卫子君骇然吃惊,拿起一根树枝搭在他的脖子上,“你果真是番奴奸细?”
“屁话,我要是番奴奸细,还用的着跳崖,还费尽心思救你?”
“那谁知道你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去,拜托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要不是救你,早就一个人开溜了。”
“说到底,你还是有目的的。”
得,狗咬吕洞宾,一桩好事算是白做了。杨纯懒得解释,对方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他的解释在对方看来就是掩饰,他忽然想到了刚刚的话题,不禁诧异道:“皇帝是你姐夫,那你的姐姐不就是……”
卫子君神气十足地道:“堂堂大汉朝卫夫人卫子夫,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卫,卫子夫?”杨纯对汉朝历史不算太精通,但汉武帝刘彻这段历史的一些人物事迹他还是耳听能祥的,卫子夫是汉武帝的皇后,也是历史上在后位时间最长的皇后,不过他还是将信将疑,“真的假的?你可别瞎吹,你姐是卫子夫,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卫子君。”卫子君骄傲地说:“我还有个兄长叫卫青。”
“噗……”杨纯这回不敢不严肃了,上次这丫头在高掌柜面前搬出了卫家,当时那高掌柜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原以为这丫头是哪个官宦之家的千金,谁会想到她竟然是刘彻的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