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防,无防,既是如此,我也该走了,告辞。”
“大将军请留步。”阿狸放下手中的衣物,追上了阿玛缇,确定四下无人才小声问道:“大将军,阿狸有一事想向您请教?”
“阿狸姑娘有话尽管问。”
“杨天神出事当夜,您与我父亲是否去过大牢?”
“这……,姑娘为何这么问?”
“请将军坦诚相告。”
“是,我们是去过……”
“还对杨天神动了刑?”
“这个,确实是有,不过……”
“大将军,阿狸说句不该说的话,将军是匈奴的左大将,您和窝扩墩大人掌管着头曼城的城防,您明知杨天神是单于重视的人,却为何还要做出如此越轨之事?单于关押杨天神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并未想要杀他,大将军为何如此糊涂?大将军这么做无疑是在自掘坟墓啊。”
“我……”一连串的问题字字珠玑,句句带刺,阿玛缇有些招架不住,他没想到盛葵的女儿居然是这般的伶牙俐齿,不光嘴上不饶人,胆色更是她那个墙头草的父亲不能比的。
阿狸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有些事情还点到为止的好,但愿这个阿玛缇能想明白吧。
阿玛缇也不敢再继续停留下去了,他无法适应这种尴尬的局面,只好借故有事快步撤离。
这一夜倒还算风平浪静,在阿狸的收拾下,不仅店里的卫生收拾得一尘不染,她还亲自动手和面做饼,一大早就在大门口挂起了正常营业的牌子。
卫子君醒来时,脑袋还有点晕,但明显比前几天要舒服了许多,看着床边桌上的那碗还隐隐冒着热气的白开水,她顿时明白了一切,敢情昨夜阿狸一直都在旁边照顾着自己,这姑娘是个热心肠啊,也不知道我昨夜酒后有没有言语伤到了她?
楼下很热闹,还是往日那些熟悉的声音。
“咦,这不是阿狸姑娘吗?好久都没看到你过来了?怎么?现在又回来帮忙了?”
“是啊,阿狸姑娘,你来了就好了,杨店主家的饼味道实在太好了,我们还以为店主这么一走,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饼了。”
“对了,店主夫人呢?”
“少说几句吧,免得人家一会儿又将你扫地出门。”
“怕什么?人家丈夫没有了,还不能发点脾气啊,我们不能和她生气,谁让杨店主家的饼做得那么好吃呢,我就算被打几拳都愿意。”
“嘿,瞧你那点出息,不说了,那个,阿狸姑娘,给我两张手抓饼,两个杂粮煎饼。”
“我要五个,我先来的。”
“嘿,是我先来的好不好?你一边排队去。”
看着大伙依旧像往日那般热情,阿狸很高兴,就算再忙,那也是不亦乐乎,楼上的卫子君看到此情此景,心里特别地欣慰,暗暗地说道:“杨纯,你看到了吗?这就是咱们的店,虽然你走了,但是大家还是很喜欢你,认可你,你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将咱们店一直经营下去。”
深吸一口气,将脸上的泪痕洗去后,卫子君在心底鼓励着自己一定要笑,笑着活下去。
“店主夫人,大家快看,店主夫人下来了。”
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句,所有排队买饼的人都向店内看去,只见卫子君笑容满面地走了出去,正在忙碌中的阿狸赶紧擦了擦手上的面,卫子君知道她是想给自己行匈奴礼,便托着她的胳膊,微笑地摇摇头。
两人一起投入到正常的工作当中。
没过多久,胡拔来了,还带来了一队兵马,和上次一样,还未下马,便下令驱赶店里所有的顾客。
这一次,店里的客人不会上次一样落荒而逃了,他们当中就有人带头站出来,指着胡拔道:“胡拔,你别欺人太甚!”
其它人纷纷指责胡拔等人的不是。
“欺人太甚?你身为一个匈奴人,竟然帮着汉人娘们对付自己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胡拔提起马鞭向那人脸上抽去,鞭子落下之时被阿狸给接到了手里,阿狸道:“胡拔大叔,您为什么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卫子君怒不可遏道:“胡拔,你今日敢动一个人试试,我卫子君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会杀了你。”
“杀了我?卫子君,你以为你是谁,那个姓杨的活着的时候尚且不是我对手,你能奈我何!”胡拔不想与他们废话,直接怒喝道:“来呀,给我砸,全部都砸了,把这个汉朝女人给我赶回长安去,谁要是敢阻拦,杀无赦。”
“唯——”士兵们拔刀往里冲,眼看暴力马上就要开始,忽然只听咣的一声,带头冲进去的两个士兵从里面飞了出来,身体直接撞惊了胡拔身下的座骑,硬是将胡拔从马背上甩了出去。
所有人大惊失色,胡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一道白光从店里如闪电般飞出,一只穿着白色球鞋的大脚踢在他的脑袋上,胡拔只觉眼前火花乱蹦,嘎吱一声,大门牙碎了两颗。
“鬼,鬼啊。”
趴在地上的胡拔抬头的瞬间,却见跟前赫然站着一个短发青年,平头短发,精神抖擞,嘴角还挂着一丝玩味的邪笑,这种不伦不类的形象除了杨纯还有谁?
诈尸?
还是……
厉鬼?
卫子君和阿狸缓过神来时,杨纯已经抡起手中的擀面杖抽打在胡拔的身上。
“啪——,啪——,啪——”
一连抽了十几下,胡拔痛的满地打滚,不住哀嚎求饶,杨纯为了方便教训,一只脚踩在他的肚子上,举起短杖照在后者的浑身上下又是一顿猛揍。
憋了那么多天,为了壮大自己,更为了自保,杨纯不得已拜白猿为师,这些天可谓吃尽了苦头,尝尽了人间冷暖,恨不得一口气将这货给打死。
“我说过,你打我几下,我会加倍讨回来,数过了吗?还要不要?”杨纯收回棍子,一脚踢在胡拔的屁股上,胡拔像个皮球一样飞了出去,撞到对面的墙上又弹了回来。
胡拔带来的那些兵不过是临时拼凑的几个兵油子,此情此景,他们都看傻了眼,谁敢上前帮忙,一遛烟的功夫便跑的无隐无踪。
不管是人是鬼,胡拔这种人无论走到哪里就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店里的顾客多半都受过他的欺负,一个个卯足了劲头为杨纯鼓掌喝彩。
“杨纯?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卫子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眨眼的功夫,他就会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