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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历史

永遇乐慢 Mr艺展 3429 2024-07-11 11:05

  张先生把那本书收了起来,又放到了书架上。

  “先生,晚辈愚钝,怎么也想不明白,既然那是一场大灾祸,那为何非要怪罪在一个孩子身上。我是一名大夫,对于政治和战争没什么了解,但我知道,这人生病了,引发生病的,只是一个诱因,更多的还是自身的问题。”

  李大夫的这番话,当真是让张先生眼前一亮,“你能想明白这一点,着实让我有些惊叹,是啊,世人总喜欢推卸责任,把天大的过失全部推卸到某一个人的身上,但却忘记了,一场失败往往是由几多种因素造成的,而人只是这片汪洋里的一片叶子,没有什么所谓的披风破浪,人力在此面前只能是苦苦挣扎,却根本无力回天。”

  老先生顿了顿,说到,“既然拐杖婆婆提到了仓央先生的预言,并言明这孩子和大安的覆灭有关,那只能说明这孩子是引发大安覆灭的诱因而已,而让大安真正覆灭的应该是强大的内因和外因的结合的成果。而至于这场灾祸,老朽想先问问你,看看你对于宿命有何见解。”

  “晚辈才疏学浅,哪敢谈什么见解呀,如果非要说些什么,那晚辈便只好冒昧了。晚辈觉得所谓的宿命,便是一种逃避不掉的命数,就像一个人生来便注定了要死去。但这并不是一件可悲的事情,反而是一件充满了太多未知惊喜的事,在生死之间,有太多太多的故事,亲情、友情、爱情,这些才构成了人生的真谛。”

  “你能有这番心性,着实让老朽刮目相看,在如今这个世道,人人都想长命百岁,处心积虑的想多活几个年头。渐渐的在为活着的途中迷失,忘记了为了什么而活着,等到日薄西山,才想起来自己恰恰失去了最真最纯的情感。”

  “正如先生所言。”

  “而对于灾祸,对于所谓的宿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许多年前,我的恩师教导我,世间的一切发展都存在某一种独特的规律。他告诉我说,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或阴或阳,没有一直向阳发展的事物,也没有一直向阴前行的存在,无论阴阳都有个限度,到达这个限度,则必然朝向另一面回弹。而这如此往复,便成了发展的规律,只要明白了这规律的往复性,那一切都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再说灾魅所提到的宿命,所预言的灾祸,其实只是鼠目寸光罢了。重要的不是宿命的,更不是灾祸,而是这之前的发展方向和这之后的发展方向。”

  李大夫此时有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张先生所提到的阴阳的两面,是他以前从未注意到的,但仔细想来,似乎正是如此。但李大夫又想不明白,这宿命和灾祸怎么用阴阳来解释呢,张先生也看出李大夫的不解,笑着说到。

  “我们就拿这此的事情举个例子,所谓弑君的宿命,其实宿命本身并不是关键,只是某一种事件发生的演化结果。而这事件的本身才是重中之重,如果这件事是善事,是符合道义的,那这弑君的本质便也是善事,是符合道义的,弑君的宿命就应该是善果,是值得被赞许的。”

  “哦,晚辈明白了,如果这事件是邪恶的,是不符合道义的,那这弑君的宿命便也是邪恶的,是不符合道义的,才应是我们要避免发生的。可是,这弑君的宿命一旦发生,便会引发空前的灾祸。”

  “所以先前我才会问你,你对于宿命是怎么理解的。正如你所言,这宿命是必然会发生的,那这之后的灾祸也是必然要发生的。既然这灾祸是必然要发生的事,那么何必非要怪罪在宿命的身上呢,先前我们已经说了,这宿命的好坏是与之前的事件的好坏所决定的,那这灾祸的发生也必然是这事件的好坏所决定的。如果是为了正义之事而触发的灾祸,那这灾祸便不是灾祸,而是反抗邪恶的战争。而反之才能被称为灾祸。正如释教所说的,事物的发展是因果的循环,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

  “诚如先生您所言,如果这场灾祸是正义的,那自然不需多言,但这场灾祸如果是邪恶的,那该当何解?”

  “哈哈哈,纵观历史的长河,无数王朝更迭,你可从中发现了什么规律?”

  “晚辈愚钝,还望先生解惑。”

  “再强盛的王朝,也避免不了衰败,再强大的军队,也终将走向毁灭。正如此前我所讲的那样,万事万物都分阴阳,阴极则朝阳,阳极则朝阴。”

  “也就是说国家的强盛说明正在朝阳发展,国家的衰败说明正在朝阴发展。可是这阴阳的界线,还有推动的因素是什么?”

  “民心。世人总是夸耀开国的帝王,建国的能将,称赞他们谋略得当、手段不凡,却恰恰忘记了最关键的一点。一个国家,不是靠着几个人便能被推翻的,真正推翻国家的应该是千百万的百姓。而他们则是民心的结果,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所以我们从中足以看出民心的强大。至于一个国家的兴衰,我的恩师曾经说过,久安则必乱,久乱则必安。一个国家长治久安了,则民心必然会涣散,忘却了战乱的痛苦,经受不住权位的诱惑,于是叛乱四起,民心不稳,国家也从此走向了下坡路。国家越强盛和平越长久,那么随之而来的战乱也越强盛越长久。直到饱受战火摧残的人们再也受不了,于是民心所向,一个新的国家便又会诞生。历史便是如此往复。”

  张先生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茶水,继续说着。

  “安国已经历经五百年的风风雨雨了,如果发生灾祸,倒也顺应历史发展的规律,所以无论这灾祸是好还是坏,都不必去担心,大灾大难后必然又是新生。唯一让人感叹的,也是这灾祸中丧生的人们。”

  李大夫从张先生那里出来,不禁有些浑浑噩噩,先生说了那么多大道理,一股脑的全塞到自己脑子里,当真是受不了,不过李大夫也明白了张先生的意思。无论是宿命,还是灾祸,都是必然发展的规律,与其殚心竭虑,还不如坦然面对,不必在意什么。

  看着一群半大的小子你追我赶的进了学堂,李大夫不禁有些感叹,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灾祸,那这些孩子才是希望,才是新生。

  等李大夫回到店里,大家伙早已经吃过早饭了,只给他留了一碗已经凉透了的白粥。尽管粥凉了,但李大夫依旧喝的很是开心,听张先生一席话,真是受益匪浅啊。

  突然李大夫暗道坏了,忘记问那梦的事了,不过转念一想,算了吧,也没什么必要,不管这梦里的事该作何讲究,都这样吧,一切随缘。

  此时的晗城与以往不同,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仿佛过大年似的。李大夫的医馆也肯定不会例外,在慧儿的指挥下,里里外外打扫着。

  “药柜不能用湿布擦,先拂去灰尘,再用干净的干布擦。”

  “这地怎么拖成这个样子,东一块西一块的,简直就是个大花脸猫,一道一道的挨着擦,擦仔细点。”

  慧儿掐着腰,指挥着陈康和周珏哥俩忙活着。

  “师娘,是不是什么东西糊了?”秦书伦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闻到。

  而慧儿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大叫不好,“药糊了,药糊了。”

  县里负责这一片治安的王捕快来了,铺子里的伙计赶忙迎了上去,端茶倒水的很是勤快。

  “王捕头,您先一坐,我们掌柜的那儿有个病人,马上就过来。”

  李大夫此时刚号完脉,边开着药方,边嘱咐着要注意的事项。

  “掌柜的,王捕头来了。”

  李大夫手下的笔一顿,毕竟秦书伦的身份尤为敏感,但转念一想,觉得才这两日,不会被人知道的,“好的,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李大夫把写好的药方递给妇人,让她把药方给药柜的伙计抓药,并叮嘱道,“千万要忌口,不然你真病情很容易反复。”

  “放心吧,大夫,我记住了。”

  李大夫跟着伙计匆匆赶去找王捕快,这王捕快此时正把腿搭在桌子上,喝着茶叶,看到李大夫来了,依旧没有把腿放下去,哪有半点官家的样子啊,活脱脱的一个市井痞子。看到王捕快,陈康就牙根直痒痒,前不久自己偷东西,就是被他给抓住的,不然也不会挨那二十板子。

  “王捕头,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听说观音庙里的那三个娃子被你给收了。”

  一听王捕头提到那三个孩子,李大夫便不由得紧张起来,“捕头说笑了,店里正好缺个干活的人手,便把他们给招过来了,给口饭吃,也省着给您添乱。”

  “你紧张什么,收了是好事,这仨小子整天在外给我惹事,收了我也好安安心。特别是那小崽子,最不省心。”王捕快指了指在一旁的陈康说到。

  陈康一看两个人都看向自己,赶忙低头拖地,但又总是假装不在意的,频频抬头观察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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