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王望着远处,目送依依。
“殿下,那姑娘把解药给你了吗?这是?这不是昨天那姑娘给你服的剧毒吗?解药呢?她给你了吗?殿下!”石头看不下午了,走了过来,急迫地问着。
益王不紧不慢,从瓶子里拿出一颗糖豆,塞到了石头嘴里,又拿出一颗自己吃了,转身往将军府走去。
“不是,这不是剧毒吗?你怎么还吃,还给我吃,那姑娘把你怎么了,殿下你傻了吧?”石头赶快吐了出来,追上益王问道。
看着石头着急的样子,益王跟石头说了,“那姑娘根本就没给我吃什么剧毒,她是怕我们耍赖,用这糖豆来吓我们的。”
石头听完急了,太过分了,想要转身找依依她们去,益王赶紧将石头拦了下来,说:“不准去找,回府,我饿了。”
石头见益王非但没有生那姑娘的气,反倒是刚才看那姑娘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柔光,完全不见了平时严肃的样子,凑到益王身边笑着说道:“殿下,你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位姑娘了吧?”
益王白了石头一眼,吃着糖豆,径直向前走了,任石头一路追问,也没理会。
昨晚一夜未归,虽然石头晚上回来说明了原由,但未见到益王平安归来,赵子年心里一直乱跳着,无法静下心来。
益王刚刚进府,还未走到正厅,赵子年便赶紧出来迎接,连忙说道:“殿下初来到冬州,老臣照顾不周,请殿下责罚。”
益王见到赵子年行此大礼,赶忙上前要将赵子年扶起,忙解释道:“我没事,只是遇到了点小误会,大将军不必挂在心上。”
“谢殿下。”赵子年起身谢过益王,请益王进了正厅。
“殿下,之前我跟殿下说过的入军一事,近日又看了下,已经都安排妥当,殿下随时可以入军。”
“我这里没有问题,明日便可去军营。”益王爽快地答应。
既被遣离洛阳,来到冬州,还是早日入军为好,益王答复赵子年后就回房里收拾了。
第二日,步凡早早地就回来了,接益王去军营,益王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发。
赵子年送益王到了门口,“军中不比府中,如有不适应的,殿下都可找步凡,让他给你安排。”
“大将军放心,子炎虽是皇子,但既入军中,一切自当服从军中安排,即便有不适应,子炎亦能克服,子炎在这里谢过大将军。”益王谢过。
见益王少年英气,大将军很是欣慰,放心地看着他们远去。
军营离大将军府有些远,赶了一个时辰的路才到。
步凡带益王来到了他的房间,这屋子十个人住,益王、石头和八个也是刚入军的士兵。
“益王殿下,你们就住在这间屋子里吧,我的房间在隔壁不远,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步凡嘱咐益王。
“步凡,你以后就叫我子炎吧,别叫我益王了,我在军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与他人无异,并无任何特殊。”见步凡在军中仍是叫自己益王,益王赶忙向步凡嘱咐道。
步凡和益王年纪相差无几,平素在军中豪爽惯了,见益王如此平易近人,步凡也是高兴,松了口气,拍了拍益王的肩膀,说道:“行,子炎,你们有什么事要找我就去我房里就行了,新入军的士兵会有专门的经验丰富的教头来给你们训练,具体之后都会有人来通知,你们跟着兄弟们一起训练就行了。”
“行,那多谢了。”益王谢过步凡。
“我和几个将军还有些军务要谈,你们先收拾着,我先走了。”拍了拍益王的肩膀,步凡先走了。
益王和石头收拾着,另几个人已经吃完饭回来了,看到有两个新人来了,赶忙凑过来:“兄弟你们好,你们是新来的吧,我们是昨天刚来的。”一个大个子说道。
“是,本来昨天要来的,有些事耽搁了,我叫章子炎,这是石头。”益王答应道。
那个大个子回道:“我叫封大。”接着又挨个介绍起其他几位。
“你们还没吃饭吧?”听到益王的肚子在叫,封大看出益王和石头该是饿了,便问道。益王和石头忙了一上午,确实是饿了,点了点头。
“走,我带你们吃饭去。”跟其他几位兄弟打了招呼之后,益王和石头跟着封大去吃饭了。
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吃过饭了,没多少人,封大带益王和石头打了饭菜,打饭大娘还给多盛了几块肉。
“你们打哪里来啊?”封大边吃边问道。
“哦,我们是从洛阳来的。”
“洛阳?那可离这里远了去了,怎么会想到要来这儿入军?”对于益王回答说来自洛阳,封大显然有些诧异,洛阳至此山高路远,不免引人疑问。
“入军报效国家,护卫山河,这些都是原因。”益王告诉封大,封大似乎深有感触,点了点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馒头。
“封大,你为什么入军?”石头问道。
“为什么?哼!那卫国三番两次犯我大楚边境,我家人都是死于战乱之中,入军,当然是为了有朝一日在战场上为我家人报仇!”封大狠狠地说道。
益王看说到了封大的伤心处,拍了拍封大的肩膀。
虽然自己被遣离洛阳,来到冬州举目无亲,但想想这军中想必亦有太多像封大这样的人,因为战争而家破人亡。赵大将军来到冬州后,艰苦练兵,这些年,卫国的侵犯已经少了很多,而这其中,少不了像封大这样的人奋力杀敌,护卫山河,已至让百姓可以免受战乱之苦。
饭后,回到房中,大家都在讨论着什么,益王几人凑了过去。
“长虎营是步凡将军创建的,步凡将军虽年轻,但他的这支长虎营,听说近几年一直在每年各营的比试中拔得头筹。”
“是啊,咱们得加把劲,力争进长虎营。”大家正大声讨论着。
益王听了,想弄明白,便问了他们在讨论什么。原来新入军的士兵,会有一个月的训练,一个月后,能在比试中最终胜出的,便能够进入长虎营。既然长虎营是冬州军中最强的战力,如果能够进入长虎营,定能学到不少本事,益王心里想着,也在下着决心,要力争进入长虎营。
“子炎石头,你们要进长虎营吗?”封大问道。
“当然要进,咱们入军不就是为了学到最好的本事,以保日后能够在战场上,击败更多的敌军,既然长虎营乃冬州军的最强战力,那咱们就都用功练武,力争都进入这长虎营。”石头看了看大家说道,大家也都跟着说好。
第二天一早,正式的通知下达了。得到正式通知后,新入军的士兵都被分到了各自的教头下面,开始为期一个月的训练,以备一个月后军中各营的选拔。
虽然各营正式的选拔要在一个月后才正式开始,但每日的训练结果,各教头都会汇总起来,承报给各营的将军,以供参考。
虽是皇子,自幼生长在洛阳城,但益王自幼喜欢习武,或许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吧,益王的母亲宁妃在入宫前,行走江湖多年,身上有些功夫,在对武学的理解上,似乎也颇有造诣,只是益王每每问起母亲行走江湖的陈年往事,宁妃似乎都不太愿意提起,有意回避。小时候益王还会不停地追问,现在长大了,见母亲有意回避,想是有什么不愿再勾起的回忆,担忧母亲想起伤心,益王便不再追问下去了。
如今虽然算不上什么高手,可自幼用功练武的底子,有母亲的点拨,益王在武学上也算是颇有点小成就。
每日教头送到各营的训练结果,步凡也都会看。步凡发现益王的训练结果很明显在新入军的士兵中是属于优等的,看来益王是之前的底子就不错,想来一个月后各营的选拔,益王大有可能会进入自己的长虎营。
益王的底子本就不错,加上在军中的系统训练,益王每一日都有很大的提高,训练成绩很好,慢慢受到了各营将军的关注。
一日步凡和各营的将军在一起说完军务,大家说到了这些新入营的士兵。
“你们都看了这批新入营士兵的训练结果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好苗子?”一位将军先开了话头。
“我记得有一个,叫章子炎的,我看他每日的训练成绩都很好,几乎每日都是第一,可以感觉到,这个人之前是有些底子的,这个还真不错。”
“是啊,感觉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了,不知他能去哪个营啊?”一位将军说完看了看步凡。
“那还用问吗?肯定又被步凡这小子抢去了。”一位将军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将军是启蒙老将军,早年就跟随赵子年,如今是军中一营的将军,在步凡的长虎营成名之前,启蒙将军的这营军队常是每年比试中的胜利者。
见启蒙老将军这么说,步凡也笑了,说道:“不管这些新入军的士兵,最终谁能够进入哪个营,都是我冬州军的将士,都是我们冬州军不断壮大,威慑敌军不可或缺的力量。”
听步凡这么说,大家连连点头。
临走前,启蒙老将军对步凡说:“小子,行,长大了。当年我们跟着你父亲从零开始组建冬州军,面对敌军大小战争经历了无数,但这也锻炼了当时尚年轻的冬州军,这么多年过去了,冬州军已经真正强大起来了,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已经都能在军中独当一面了,我想你父亲一定很高兴。”
“自幼随父亲来到冬州,看到了父亲如何一步步将冬州军带上正轨,才知其中艰辛,前几日回家中,看到父亲已有了些白发,父亲将一生的心血都花在了冬州军中,我既是父亲的儿子,也是父亲的将士,当担起冬州军的重担。”步凡说道。
启蒙老将军拍了拍步凡的肩膀,欣慰地点了点头。
能够入选长虎营的士兵并不会很多,所以大家每日都在很刻苦的训练,但就像益王一样,也有些底子本来就不错的新人。
在新入军的士兵中有一个叫曲裘的,成绩也很好,一日见到益王和石头一行人训练完准备回房,上前拦住了,说道:“听说你的训练成绩在我们这批新入军的士兵中很好,要不要比试一下?”
很明显曲裘是来向益王下战书的,益王并不惧战,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回绝了。
可曲裘偏偏不依,益王一行人正要走,曲裘挡在了前面,不让益王回去,说道:“如果你是怕了,就请退出下个月的比试,别进长虎营。”曲裘此时完全不像是寻常下战书的样子,完全就像是故意来找茬的,益王没有理会,倒是封大先忍不住了,“就你,还用子炎亲自出手,我就可以把你摆平了。”封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好,那就你来吧,后院训练场,今晚可别不敢来。”曲裘用手指顶了一下封大,转身走了。
“封大,别去了,快临近比试了,别再出什么意外了,那个好像就是你们平素老说的,经常欺负功夫差的新人的那个人吧。”益王说道。
“对,公子,就是他吧,是吧,封大。”石头问。
“是他,正好这次好好教训教训他,你们放心,我没问题。”封大并没有听劝,执意要去。
晚饭封大多吃了几碗饭,按照约定时间赴约了,大家不放心,益王一行人也跟着去了。
到了发现,曲裘早就到了。
封大来到曲裘面前,不想和他多废话,跟曲裘说直接开始吧。看到封大人高马大的,怒目凝视着自己,曲裘想好在自己事先备了一把匕首藏在衣服里,可以见机行事。但毕竟是自己带了匕首,如果届时出手,被告知了教头,自己恐怕要被军法处置了,于是在比试前曲裘故意言语激了激封大。
“我们比试,不管输赢结果是什么样子的,都是我们之间的事,谁也不许告诉教头,敢吗?”
见曲裘在激自己,封大一阵冷笑,“打你,不可能输,费什么话,直接开始吧。”说着封大直接向曲裘冲去。
封大的训练成绩也是很好的,在这批新入军的士兵中也是优等的,曲裘虽然在入军前,似乎有一些功夫,但入军后并未见其努力练功的样子,成绩虽然也不错,但和封大比似乎还是要差一点的,更不知他又为什么非要找益王比试。
两人打了一会儿,很明显封大一直打得很主动,凌厉的打法,似乎让曲裘招架不住。曲裘的轻功似乎不错,和曲裘比,封大的轻功就差一些了,每每要快将曲裘打败时,曲裘总会用他不错的轻功躲开。打不过就跑这招让封大有点急了,明明胜负已分,可曲裘没认输就只能继续打下去。
教头们吃完晚饭后在训练场巡视了一会儿后,正要回房,要走时,听到前面似乎有打斗的声音,便凑了过去。
曲裘见封大已经被自己拖的体力有些下降,但战力似乎也并未下降多少,于是趁其转身一个不注意,从怀里掏出匕首,封大察觉到已晚,没能及时躲开,曲裘猛地往封大的腿上一扎,赶紧拔了出来,正要放回怀里藏好,可惜没能如他所愿。
益王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一个飞身上前从曲裘手里将匕首踢掉,众人惊讶。曲裘竟然私藏匕首,用暗器伤人。再看封大,鲜血已经浸湿了裤子。
“怎么样?有大碍吗?”益王赶忙问道。
“没大事,还好察觉到了,扎得不深,只是便宜了这小子,要不我非要他好好尝尝我封大拳头的厉害不可!”封大一边捂着流血的大腿,一边恶狠狠地怒视着曲裘。
益王叫人将封大扶到一边,走到曲裘面前,说道:“我来和你打。”没了匕首的曲裘本不想和益王打的,但看益王的架势,似乎不打不行了,益王正要上前动手,被人喊住了。
原来刚才发生的这些都已经被闻声赶过来的几个教头看见了,没等大家说话,教头直接让人将曲裘押走了,众人也跟了上去。
步凡除了是长虎营的将军,军中的其他军务,步凡也一并负责。曲裘被押到了步凡那里,步凡见众教头和这么多士兵来了,有些诧异,忙问发生了什么?
待听到教头和士兵们将事情经过说清,怒拍桌子,“我冬州军以忠义立身,你有本事不向敌军使去,倒先冲自己的军中弟兄们使起阴招,我冬州军如何能留你这等无耻之徒,来人,军法处置!”步凡很是生气,喝来左右,正要将曲裘押下去,军法严惩。
“将军,可否先等一等,曲裘伤了封大,当初他来找我们比试时,说是为了要进长虎营,可否等到下月比试时,在比试场上,我们好好来一场较量,看看这家伙是真的想进长虎营,还是有什么别的不良居心,届时有什么处置再施加于他,想是也不晚。”益王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