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们不必将太多关注点放在他的身上,你们怎么看?”益王询问大家的看法。
“将关注点从他身上移开是不可能的,作为四个可疑之人中的一位,若是不关注他,显然有可能将某些线索遗漏。”依依这样说。
“夏侯,你觉得呢?”益王又询问夏侯子阳的看法。
“不管是不是他,多关注些总没坏处,只是昨日他那句身为大楚子民,为国尽力,乃是本分倒是令我印象深刻,昨日你与他赛马途中多有交谈,你觉得他这话,是更倾向于伪装,还是真的是心中所向,身之所往。”夏侯子阳仍记得杨启建的那句话,问益王的看法。
“昨日赛马途中,虽感到这公子性格不羁,但倒觉得这公子心中自有丘壑,倒并不像什么奸诈之人,再加上他离开前的那句话,我觉得,他说自己并无可疑或许应该是吧。”益王在与杨启建短暂的交谈相处之后得出这样的观点。
“所以我们的看法一致,杨启建似乎可以从这四人中排除,但只是似乎,我们该怎样查,还是怎样查,至于是与不是,一切皆看证据。”夏侯子阳说道。
“没错,四个人不管哪个人是与不是,在最终结果未出来前,我们都不能将视线移开。”益王说道。
“那么问题来了,那既然我们依然无法确定他是否另有所图,那他给我们的这个文卷,我们又怎么能确保就是真的呢?若是他真的有问题,完全可能在这文卷中做手脚来误导我们。”听了二人的观点,对于杨启建所留下的这些文卷的真实性,夏柯存有怀疑。
“我方才看了,这文卷按日期来看,笔墨新鲜程度倒也应该是正常按照时间记录的,倒不像是集中抄录,临时做的。”文采颇有造诣的夏侯子阳对不仅博通古今群书,对书籍文卷本身的用料,抄录时间相关研究也算颇有心得,方才进屋查阅时,自己便多有留意。
“这你都能看出来啊?”夏柯惊叹之余又多有佩服,夏侯子阳微微一笑。
“夏侯你真厉害。”灵儿听了称赞道,夏侯子阳微笑回应,夏柯看了也只能无奈。
“而且即便是杨启建做了手脚误导我们,只要我们保持警惕,在最终真相出来之前,时刻不将这四个可疑之人移出我们的视线,或许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因势利导,查出些许线索。”益王补充道。
大家商量完毕,便离开了。回到客栈,众人按照之前分析的,对于潜入千山的费加一行人的行踪,准备从漕运查起。
“既然要从漕运查起,我们倒不如混入漕运的队伍中,对其深入了解,这样,或许能够发现些蛛丝马迹。”益王提议。
“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早些休息,这回要住在那边了,大家好好收拾一下,明日准备去那边报名。”依依说道。
第二天众人换了装,打扮成漕运中人样子,以便不被人发觉自己的身份。
报名通过,六人由人领着到了主事的人面前。
“这漕运的事情做起来可不轻松,都说说,为什么想要来漕运做事。”那人一副懒散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向无名阁的这六人问道。
幸好六人事先准备好了说辞。
“哦,是这样的,大人,我们自幼都是吃苦长大的,所以并不怕苦,在漕运做事虽然辛苦,但赚的不少,能多赚点钱,过上好日子,辛苦一点没什么。”益王向那主事的说道。
“那两个姑娘和你们什么关系?”那主事的见还有两个姑娘,便问道。
“哦,我旁边的这姑娘是我家夫人,刚成亲不就,不想两人分开总也见不着,便一起出来做事。”益王事先和依依商量好,他们的关系是成亲不久的一对夫妻。
听了益王的话,依依装模作样,双手拉起益王的胳膊,身子往后挪了挪,低着头,向主事的点了点头。
“那这个姑娘呢?”那主事的又看向灵儿。
“这位是我妹妹。”夏冰听了上前回应道。
了解了一番后,那主事的便给几人分配好事情,益王四个男子负责往城中四处运送货物,依依和灵儿负责洗衣做饭。
益王四人放好行李,便跟着别人,一起出工去了。
这寒冬腊月,漕运码头来来往往的船只却是倒也不见少,大家一箱一箱的从船上往下卸货。
“怎么样,老夏,还行吗?”大家一边干活,夏柯一边向夏侯子阳问道。
“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夏侯子阳还是亦如往常的淡定从容。虽然夏柯和夏侯子阳的武功都不行,但好在平时多有锻炼身体,所以漕运这些活,倒是可以应对。
“你们说,依依和灵儿自己在那边没事吧?”四个男子都出来了,独留两个姑娘在那边做事,益王有些担心。
“担心灵儿倒还说得通,毕竟灵儿也不会什么武功,可老章啊,依依有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遇上费加本人,即便赢不了,也足以自保。”夏柯听了说道。
益王听了也是,只是自己习惯依依在身边,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查案,若是敌方察觉了,恐有危险,所以想到依依不在自己身边,便有所担忧。听了夏柯的话,益王觉得好点了,也确实,依依得水门主真传,即便是遇到江湖一流高手,即便赢不了,应该也是足以自保。
“还有灵儿,灵儿你们也不用担心,不只是因为有依依在旁边保护,还有我的安排,在临走前,给了灵儿一瓶药,若是有人敢对她动手,便可将那药洒向对方。那药药效强劲,只需一点足以令百人晕倒,但也不会要人性命,只是暂时晕倒而已。即便是江湖一流高手来了,即便不晕倒,也会困上他一会儿,足够灵儿自保。”大家都知道夏柯善于用药使毒,但没想到造诣竟如此之深。
旁边的夏侯子阳听了,也是赞叹,但亦保持着一贯的淡定,“造诣如此之深,还算不错。”
夏柯见夏侯子阳好不容易夸自己一句,但又夸得如此克制,忍不住打趣夏侯子阳,“我说老夏啊,佩服我呢就放心大胆地夸,不用如此克制,是不是。”
“既然造诣已然颇深,若能更谦虚些,那方才会更上一层楼。”夏侯子阳回怼夏柯。
这个夏侯子阳就是嘴硬,绕来绕去明明是夸自己,但总是绕着弯子回避,时不时地敲打下自己。
“算了算了,知道你心中早已佩服我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夏柯说道,夏侯子阳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家正忙着搬运,船上比较滑,有好几次大家差点滑倒了。
突然见那边一人正搬着货物,脚底一滑,因为离船边较近,便就要掉下船了,没想那人却身手了得,已经离开船身的身体,转眼间便飞跃上船。见此情形,周围几人赞叹这人功夫了得,那人见了,低下头和身边的同伴接着开始搬运了。
“那人身手真不错啊。”夏柯见了亦赞叹道。
“夏冰,那人身手不错。”益王见了,对身旁的夏冰说道。
“是不错,而且看着甚有章法,不像是自己随便练的。”夏冰仔细地观察了那人。
“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见了那人的身手,有人赞叹,但只有几人,咱们这一行负责漕运搬运的,不少人似乎没看见似的,很是淡定,而且那人见有人赞叹,赶忙低下头,似乎不想让人发现。”方才除了见那人身手不错,益王亦有此发现。
夏侯子阳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原来益王也和自己有相同的感觉,说道:“没错,咱们这一行人,他们中不少人似乎并未有什么感觉,见有人赞叹,似乎刻意保持冷静,让大家尽快归于平静,不要将目光投到那人身上。”
益王和夏侯子阳都有相同的感觉,是他们感觉错了吗?还是并没有,而是那帮人真的在刻意掩饰着什么?益王想到费加此行应该是带了不少自己的弟子来潜藏,再和今天这情形联系在一起,益王越发觉得也许这一切并不是巧合。
“你们觉得这些人会不会是一起的,而且就是费加的弟子,我发现,不单是那人,咱们这一行中的许多人,举手投足间,似乎可以看出很多都有些武功底子,而且甚有章法,又颇为相似,你们觉得这可能是费加的弟子吗?”益王低声问道。
夏冰观察着这些人,确如益王所说,不但甚有章法,而且章法颇为相似,“没错,这不像是自己练的,应该是有统一练习过。”
“费加一行应该是有多人潜藏在千山,这么多人若是单单找一处地方住下,恐怕难以不露出什么马脚,而内应一事发生至今已有些时日,暂且还看不出他们的行踪。而如果是他们就在这漕运队伍中呢?若是如此,难怪难以查出他们的行踪。”夏侯子阳分析道。
“看来大家想的都一样,这漕运队伍中恐怕混进了费加的弟子。”益王说道。
“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官吗?”夏柯听了想,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该行动了。
“不急,现在我们只是猜测,我们暂且观察着,别露出什么马脚,若他们真的就是费加的弟子,他们既然要在千山行事,定会露出马脚,顺藤摸瓜,或许可以找到费加和那个内应。”益王这样认为。
四人分析清楚,没有表现出什么,正常搬运着货物。
依依和灵儿在厨房准备着漕运搬运众人的饭菜。
“灵儿,你快来,你看这鱼该怎么处理啊?直接扔锅里可以吗?”依依并不精于做饭,拿着这新鲜的鱼,却不知该怎么处理,低声将灵儿叫了过来。
灵儿听了笑了,说道:“依依,当然不能直接扔锅里了,鱼需要先处理干净,才能下锅,这个还是我来吧。”
依依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灵儿这么能干,便问道:“灵儿,你怎么这么喜欢做饭啊?”
“我喜欢吃啊。”灵儿呆萌可爱地回答,依依听了忍不住笑了。
“灵儿,问你个问题。你看夏侯子阳和夏柯都喜欢你,你心中中意他们二人谁?”这些个日子夏侯子阳和夏柯的举动,依依看在眼里,十分好奇灵儿心中的想法。
灵儿听了羞红了脸,转到一边,不理依依。鬼灵精怪的依依见了,马上起身跑到另一边,笑着好奇地追问。
灵儿拗不过依依,说道:“依依,你变坏了。”
依依听了笑了,说道:“所以告诉姐姐,你中意他们谁?”边说边坏坏地笑着。
两人正说笑着,只见王婶进来了。
“哎呀,我说两位姑奶奶啊,这半天啥也没做啊,一会儿吃啥呀。”王婶见二人啥也没做完,抱怨道,边抱怨便开始准备着食材。王婶是负责总管做饭的,厨房的一应事务都由她来打理。
见王婶来了,二人赶忙开始行动起来。依依是个会哄人的姑娘,见王婶抱怨,忙凑到王婶身边,说道:“王婶,这个菜不用您来洗,我来,您快在这坐着,一切我们来就行,您就等着吃就可以了。”
那王婶也是个爽快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说道:“行了行了,等你们做好我该饿死了。我来掌勺,你们帮我洗菜,切菜就行。”
见王婶是个爽快人,也没有要怪罪她们的意思,依依方才还担心会责怪她们呢,这会儿心终于放下了。
依依是个爱聊天的人,虽和王婶也是刚相识,但觉得王婶也是个直爽的人,便和王婶边做饭,边聊了起来。
“王婶,您做饭的手艺真好啊,您做的这菜闻着就香,我能先尝一口嘛?”依依对王婶笑着说道。
王婶也是个好说话的人,说道:“你这小姑娘,想吃就吃呗,不用问我,吃吧。”依依听了用手抓了一口吃,确实美味,忙赞叹道:“王婶您的手艺真是太好了,真羡慕您夫君。”
王婶听了笑了,说道:“你这小姑娘嘴还真甜,怎么样,成亲了吗?要不要王婶给你张罗张罗。”
依依听了差点噎着,赶忙说道:“不用不用,不麻烦王婶了。”
王婶也是热情,接着说道:“不麻烦,这麻烦什么,这漕运的小伙子不少的亲事都是我给张罗的,你要是看上哪个,告诉王婶,王婶帮你张罗,保证让你满意。”
依依听了,王婶还真是个热情的人,张罗了这么多亲事,之前在主事的面前说自己和益王已经成亲了,可不能穿帮,忙说道:“真不用了王婶,其实我已经成亲了。”
“已经成亲了啊,我说呢,不过没关系,你家要是有什么人还未成亲的,大可和王婶说啊,王婶帮着张罗,我这人就爱热闹,闲不住。”王婶边做着饭,边笑着说。
依依还没来得及回答,见灵儿在旁边,又问道:“这位姑娘成亲了吗?用不用王婶帮你张罗张罗。”
灵儿听了,呆住了,萌萌地说道:“我没有成亲啊,我还不着急。”
依依见了忙帮灵儿解围,说道:“是的是的,其实我这妹妹已经有中意之人了,就不麻烦王婶了。”
“这麻烦啥,一点都不麻烦。姑娘你要是要成亲,忙不过来,告诉王婶,王婶帮你张罗啊。”王婶热情,两人只能谢过。
“王婶啊,你在这做事多久了啊?”依依和王婶接着聊了起来。
“我啊,我在这做事快十年了吧。”王婶说道。
“哦哦,那您夫君呢?也是在这里做事的吗?”依依接着问道。
“对,我夫君在漕运负责搬运,早年啊,是我家夫君,先在这做事的,可那时这吃的不好,饭菜做的不好吃,在这做了半年,我见我家夫君都瘦了,我便也过来了,找份做饭的事做,我做饭手艺不错,也肯干,就留下来了。留下来之后,我便力所能及,尽量弄些好的食材给大家做饭。日子久了,我家夫君也渐渐恢复了,变胖了。大家也对我的手艺满意,爱吃我做的饭,久而久之,这厨房的一应事务,主事的就交给我了。”
听了王婶的故事,依依和灵儿都觉得王婶和他夫君虽然都是平凡的人,但他们的爱情故事很动人。见依依和灵儿在那听得发呆,王婶喊道:“喂!”二人这才反应过来。
“你俩这小姑娘发傻呆呢?”王婶问道。
依依反应过来,忙回答:“觉得您和您夫君的故事真动人。”
王婶听了哈哈大笑,说道:“这有啥动人不动人的,夫妻两个一起生活,一起努力,相互依靠,这不就是简简单单,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嘛。”
王婶轻描淡写,依依听了,虽然简单,但这也是自己所向往生活,和自己所爱之人,一起努力,一起做事,他累了,我帮他擦擦汗,做做饭。我累了,他帮我揉揉肩,做做饭。不管生活怎样,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一起面对生活中的各种事情,相互依靠,简简单单,共同经历人生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