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还请你喝酒,许你好前程。怎么就恩将仇报,翻脸不认人啦?”谢天修盯着林守昔说。
林守昔一听,连忙冲过去,打了谢天修一巴掌。他说:“谁稀罕你这狗屁前程?我林守昔是顶天立地的好汉,才不做你的走狗!张大哥,让我把这畜牲杀了吧!”
张钦说:“且慢!我们并不是王元宗那种狂妄之徒,留着他由元帅来发落吧!何家湾无险可守,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地方落脚……”
林守昔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容身。那里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就算王元宗来了也找不到我们。”
随后张钦与林守昔把被关的三人都放了。他们带着谢天修躲进深山里。
他们在山上安营扎寨。五百兵马则依旧由张钦统领。
两天后,张钦便派出最信任的心腹前往圣莲寨。
以后他们一边劫富济贫,一边把王元宗的罪状写成布告,四处张贴。
张钦的信使到了圣莲寨,便对徐莲生说:“王元宗虽是长老,但为人阴险毒辣,稍有不从即下毒手。很多为白莲教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弟子都被他害了!
如今的尚莲寨,他说的话就是圣旨。部下要是提出不同的看法,他就罗织奸细之罪名,构陷无辜弟子。王元宗和他的走狗谢天修、司徒戟等人,整天忙着争权夺利,敲骨吸髓。尚莲寨四周皆怨声载道,把白莲教原本好好的名声都给毁了!”
此时徐莲生脸色已变得铁青。
信使接着说:“尚莲寨已被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已成家常便饭,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啊!西先锋曾经告诉我们:元帅曾发话支持他,尚莲寨并非王元宗的后花园……
但如今西先锋已被王元宗捉起来,生死未卜。王元宗根本不把元帅的话当一回事!请恕弟子直言,弟子加入白莲教已有数年,却从未见过像王元宗这样胡作非为的头领。弟子们从开始痛心疾首,到现在心灰意冷……再这样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呀!弟子因此冒死前来圣莲寨。弟子在此恳求元帅为大家主持公道!请元帅明鉴!”
徐莲生听了,不由顿足捶胸。他说:“岂有此理!王元宗居然敢三番五次糊弄我!你回去告诉张钦和林守昔,先别为难谢天修。待我调查完毕,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再定夺。你们放心,要是你所言属实,我必定执行教规,决不姑息养奸!”
这回张钦和林守昔并没有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徐莲生身上。他们都明白圣莲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张钦说:“我跟了盛必凯很久,觉得他心里是不服王元宗的,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忍气吞声。我们可以暗中联络他,再来个里应外合,把王元宗一举拿下。这样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林守昔说:“此乃妙计!可是我对盛必凯并不了解。既然他忍辱负重那么久了,怎么突然间就听我们的话而去冒险呢?”
张钦说:“兄弟说得对!看来我们得设法给他点动力才行啊!”
两人商议许久,写出了这样一份告示:
“尚莲寨弟子与各方乡亲父老:请大家回想一下不久之前的日子。西先锋张慕春统领有方,弟子相敬相亲,乡民鸡犬相闻,安居乐业。
然而,王元宗来了之后,其所作所为,有目共睹。比起朝廷大奸魏忠贤,有过之无不及。司徒戟、谢天修两人攀附首恶,为鬼为蜮,屈打成招,肆行暴虐,人神共愤!其肮脏勾当,有在谢天修身上搜出的密信为证。现公布天下:
谢天修大统领:目前经过各方出力,奸细大都已偃旗息鼓,销声匿迹。但万万不可松懈,须全力缉捕余党,使其供出张慕春、盛必凯为两大幕后指使。还须尽力搜集他们勾结朝廷的证据。如有重大破获,速速回寨。以此置二人于死地,则大功告成矣!
看到此信,白莲教弟子无不义愤填膺,忍无可忍!我们真心拥戴张慕春和盛必凯这样的仁厚慈愛的大统领,决不让王元宗和他的走狗祸害白莲教!白莲教到此生死存亡的关口,各位弟子、乡亲父老,必须同仇敌忾,激浊扬清,铲除大奸!谁能擒获王元宗,谁就是护教大功臣!必得重赏!”
张钦命令手下将文告张贴在通往圣莲寨的交通要道上,同时派出信使给盛必凯传话。
张钦找的这个信使是盛必凯同乡。他四处打听,终于找到盛必凯的营地。
看到盛必凯后,信使便把张钦捉谢天修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你们的做法太鲁莽了!大家都是同门,这样搞怎么收场呢?”盛必凯不由长吁短叹。
信使说:“是王元宗不仁不义在先,我们只想为白莲教尽一分力而已……我们已派人到圣莲寨说明情况。只要东先锋配合拿下王元宗,元帅定会为大家主持公道!王元宗下一个目标就是东先锋。如果东先锋错失良机,恐怕下场就像张慕春那样了……”
“事关重大,容我斟酌一下……你留在这里很危险,还是先回去吧!”盛必凯神色凝重。
“弟子冒死前来,只求一个答复!东先锋啊,难道就任由王元宗一手遮天吗?就让尚莲寨从此昏天黑地吗?如今尚莲寨的弟子皆心灰意冷。人心向背,一目了然。此时就差东先锋振臂一呼了!”
盛必凯低头无语。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反驳信使。
信使摇摇头,悻悻离去。
信使走后,只剩下盛必凯一人在营帐。他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心里实在有太多难言之隐。“就让尚莲寨从此昏天黑地吗?”……信使的话在他耳边回响着。
盛必凯曾经亲眼看着跟随多年的部下被捉走却无能为力。他何尝不知道王元宗的所作所为,他就是太了解王元宗了。
而王元宗对盛必凯的一举一动似乎都了如指掌。向王元宗开战根本没有取胜的把握。除非像在兴莲寨那样,有杜世清这样德高望重的长老来主持大局,兵不血刃,水到渠成。盛必凯决不愿意因他而引发同室操戈,兄弟们死伤相枕的后果。对王元宗忍耐至今,他已失去了孤注一掷的冒险精神,再也没有突袭巨野县那时的雄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