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莲生知道和稀泥并不能解决问题。他只希望能暂时稳住双方。然而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把徐莲开和长老们叫来商讨对策。
徐莲开说:“王元宗太自以为是,迟早会闯祸!”
孔佑仙说:“如果是王元宗胡作非为,应该依教规处罚。如果是张钦和林守昔私逃叛变,就该清除出教。如此全天下的弟子自然心服口服。”
赵可赋说:“从我入教以来,这种事闻所未闻,简直是我教的奇耻大辱!无论怎么说,王元宗都脱不了干系!”
游四海说:“据属下派出的探子回报,张慕春已作为奸细关起来。据说连盛必凯都有奸细的嫌疑,尚莲寨最近人心惶惶……”
孙德齐说:“如今朝廷对我们虎视眈眈,而魏忠贤那东厂的手段举世皆知。有奸细混入我教亦无法避免,有时候得用非常手段加以排查。”
此时徐莲生看到杜世清低头不语,便说:“杜长老,你曾在兴莲寨跟王元宗、盛必凯打过交道。你认为此事该如何解决呢?”
杜世清说:“盛必凯是忠厚实在的人,一心一意效忠白莲教。至于王元宗,做事狠辣,无所不用其极……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其他不用我多说了。”
游四海说:“请元帅再派杜长老下山。大家都知道,杜长老一向铁面无私,定能不偏不倚,彻查事件,秉公处理!”
徐莲生说:“我看王元宗是个能成事的人,但为人固执。此人有占山为王,不把圣莲寨放眼里的倾向。这点相信大家都是清楚的。以前一直低估了他的危害,以致造成本教不小的损失。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这回又得麻烦杜长老收拾残局……”
杜世清说:“为本教效力,在所不辞!”
跟上回一样,杜世清乔装改扮,从圣莲寨秘密出发,日夜兼程赶赴尚莲寨。
等杜世清来到尚莲寨山脚下,王元宗才知道。
王元宗不禁皱起眉头。他已在兴莲寨领教过杜世清的厉害。这次过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毕竟徐莲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今他只好打起精神,先把杜世清招呼好再说。
王元宗满脸堆笑把杜世清接上山。美酒佳肴早已准备好。
一番寒暄过后,杜世清正色说:“弟子奉元帅之令,前来尚莲寨宣布元帅手令。请长老把大小头目召集起来!”
王元宗一听,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他只能照办。
等到尚莲寨的头目都齐聚一堂,杜世清一手高举白莲令旗,一手拿着徐莲生手令,高声说:“我乃白莲教长老杜世清,在此宣读元帅徐莲生手令:近来得知尚莲寨出现非常的变故。种种传言,不堪入耳。圣莲寨无人不感到不安、担忧。因此圣莲寨特派杜世清长老到尚莲寨主持大局,王元宗长老应全力辅助。全寨弟子万众一心,共度难关!”
王元宗虽早有预感,但如今变成现实,还是有如冷水浇头,茫然若失。
此时盛必凯心里感到特别高兴。一直以来忍辱负重,如今终于等来转机!
杜世清成为尚莲寨最高统领,首要处理的便是张钦林和守昔之事。
王元宗主动找到杜世清,说:“张慕春是潜伏在尚莲寨的大奸细,张钦和林守昔则是他的重要同党。他们企图从内部瓦解尚莲寨,是朝廷对本教实施不战而胜的奸计。我们应该把所有奸细清除出教,率兵剿灭奸细余党。如此方能扶正祛邪,深根固本,光复本教伟业!”
杜世清点了点头,说:“长老说的在理。可是我初到此地,情况未明,待我亲自调查清楚再作定夺吧!元帅再三嘱咐,他要一个全面、详尽的回复!”
王元宗明白杜世清是糊弄不了的,只好暂时退让。
杜世清私下与盛必凯见面,问及关于尚莲寨的情况。
盛必凯自然毫不隐瞒,把王元宗如何放纵司徒戟、谢天修大捉奸细,张钦的信使如何找到他,一一说个清楚……
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杜世清的神情已变得十分严肃。
盛必凯说:“现在终于等到你来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弟子被害!我看到他们受刑的情景,真是惨不忍睹啊!尚莲寨已成活地狱,如今只能靠长老拨乱反正了!”
杜世清说:“你做得对。张钦和林守昔做事确实鲁莽,如今落下了把柄,我也不好替他们说话。看来这事只能慢慢来……”
杜世清几乎压抑不住心底对王元宗的厌恶、反感。但他现在必须忍耐,因为他与王元宗同为长老,不差上下。王元宗还因曾创立兴莲寨,在徐莲生元帅心目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从元帅屡次袒护王元宗,便可以看出王元宗受到器重。
此时杜世清已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一边是无辜受害的弟子,一边是欲盖弥彰的王元宗,他终归要作出抉择。
经过再三考虑,杜世清决定三管齐下:
第一,马上给圣莲寨飞鸽传书。说明张钦林和守昔并非叛变,只是尚莲寨内部分歧。双方各不相让,最终演变成水火不容、难以收拾的地步。如今只能尽力调解,避免因双方反目而削弱尚莲寨实力。
第二,杜世清召集尚莲寨大小统领,当众宣布:“我来尚莲寨不久,便发现许多严重问题。以往随意捉奸细,造成内耗,严重削弱本教力量。今后应以真凭实据来判定奸细!不得以某人一面之词就加以定罪!不得好大喜功,甚至不惜以拷问的手段来套取供词,冒功邀赏!今后尚莲寨所有重要事务,必须听候圣莲寨的最终裁决!”
第三,杜世清派人撕去王元宗的告示,换上他写的告示:“谢天修胡作非为,激起民愤,制造内讧……即刻起逐出白莲教,予以通缉!凡擒获此人者,应带到尚莲寨问罪。凡流散在外的弟子,只要确实未与朝廷勾结,对私逃之罪诚心悔过,保证日后服从本教规矩,以白莲为尊。特许重回本教之怀抱,共浴圣莲之光……”
与此同时,杜世清派人联系张钦和林守昔,让他们重新归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