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石破天对何正豪说:“最近听到不少抱怨。山寨本来已有四千弟子,现在突然多出一千张嘴吃饭,饮食酒菜各种物资供应不足。兄弟们吃不饱……”
李闻道说:“还有更可恶的!那群丐帮住下没几天,就把这里当作他们自己家,还要我们看他们脸色。这是什么道理?”
何正豪说:“他们官大,我们没办法的。何况都是白莲教弟子,难道我能赶他们走不成?”
石破天说:“我只怕最后被赶走的不是他们。大家都知道尚莲寨是由西先锋张慕春创建的。那些长老去了尚莲寨,现在张慕春何在呢?当初东先锋盛必凯攻下巨野县,威震天下。现在却连说话的份儿也没有。兄弟们都担心南先锋啊!”
李闻道说:“我们跟随南先锋出生入死,流了多少血汗,死了多少兄弟?好不容易才创立宝莲寨。如果就这样拱手让人,兄弟们如何甘心?”
何正豪说:“谁说宝莲寨要拱手让人的,现在还不是在我们兄弟手上吗?”
李闻道说:“现在还是,迟些就难说了……如今宝莲寨还是南先锋说了算的。南先锋如果要兄弟们以后都听那帮长老的话,兄弟们都会服从的!”
经过手下两员猛将提醒,何正豪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只能像盛必凯那样,在众长老面前做一个安分守己的小头目。
这是何正豪不能接受的。如果稍有不顺,可能自己就是张慕春的下场。他必须趁现在自己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及早行动。
何正豪找到众长老,说:“长老大概要在宝莲寨暂住多久?长老千万别见怪,这只是让弟子心中有数,好准备各项供养……”
孔佑仙说:“这个不好说,我们还要看元帅的意思。”
王元宗说:“如今形势未明,恐怕要常驻下来。你得做好相应准备。兄弟们一路上受了很多苦,要让他们吃好住好!”
何正豪说:“当初元帅来信说你们是来暂避风头,因此宝莲寨准备尚有不足。”
王元宗说:“我们本来打算去圣莲寨,可是元帅命令我们来宝莲寨。这是元帅的命令!况且暂时也没其他地方可去。我看以后我们要以宝莲寨为立足点,为本教开疆辟土!如果供应不足,可以多去替天行道。南先锋明白吗?”
何正豪说:“宝莲寨地处偏僻,周边十分贫瘠,各方面都不利……”
王元宗说:“这个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何正豪无话可说了,只得先告退。他回去便和石破天、李闻道商讨对策。随后,他命令部下压缩各项供应,连众长老每天的酒菜都减半。
这下众长老不高兴了。
孔佑仙连忙去问何正豪。
何正豪只推说山寨供应有限,不得不节俭过日子。
孔佑仙回去把何正豪的话一说,众长老不由都着急起来。
王元宗说:“这个好办,没有钱粮就去找嘛!难道坐食山空?让我来带兵下山,保证满载而归!”
这一路过来,众长老都清楚饿肚子的滋味,知道吃饱饭是天下第一大事,也知道王元宗筹集钱粮的能力出众,于是都表态赞成。
第二天,王元宗派司徒戟去找何正豪调兵。
何正豪却称病不出。
王元宗亲自去,何正豪还是不见。王元宗强忍心中怒火,接着去找石破天、李闻道。
两人却异口同声:没有南先锋的命令,他们不能妄动!
这时王元宗再也压抑不住,对着两人大吼:“我乃白莲教长老,奉众长老之令带兵下山!你们竟敢违抗命令,就不怕人头不保吗?”
两人不为所动。
王元宗叹了口气,说:“你们宝莲寨弟子要做缩头乌龟?行!本长老只带尚莲寨的弟子就够了!你们只要提供一个向导,五天粮草,这样总可以吧?”
两人依旧一动不动。
王元宗无可奈何,只得回去跟众长老商议。
孔佑仙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借点粮也不肯?”
王元宗说:“我看就是何正豪容不下我们了!当初跑来问我们要住多久,就是逐客的意思!这小子看软的不行,就给我们来这一套!如今他违抗命令,按规矩就该把他给办了!”
游四海说:“万万不可!如果刚来宝莲寨就闹出乱子,我们怎么跟元帅交代呢?况且宝莲寨弟子都听何正豪的,要是真闹起来,局势该怎么收拾呢?同室操戈,让天下人怎么看我们白莲教呢?”
孙德齐说:“真闹起来,我们也自身难保。别忘了,宝莲寨有四千弟子。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孔佑仙说:“如此下去也不行。我们一块儿去找何正豪好好谈一下,看他到底想什么!”
众长老别无它法,只好同意孔佑仙的主张。
王元宗则说:“谈是可以谈,但必须让何正豪来找我们!如果我们一起去找他,成何体统呢?”
于是孔佑仙派人去找何正豪。
何正豪知道摊牌的时机已到,但他却回复自己病未好,容当后议。他要让众长老明白,他才是宝莲寨的主人!
两天后,何正豪派人通知孔佑仙:他要在宝莲寨聚圣厅商议军机大事。
众长老一起赴约。他们走进聚圣厅,只见何正豪端坐在正中间,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哪里有半分病态!
何正豪左右站着石破天、李闻道两员大将。
王元宗看到两人神情冷酷,不但全身披挂,身上还挂着腰刀。他确定这是鸿门宴,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王元宗左右张望,想看看四周是否埋伏着刀斧手。要是何正豪早有准备,他们必死无疑。这一点他是明白的。他后悔没看出何正豪的诡计。他以为白莲教里面只有他敢乱来,其他人都必须按规矩来行事。别说其他长老,就连徐莲生元帅都得迁就他,给他说好话。而今天,他很可能就死在何正豪手上。他必须想办法稳住何正豪……
何正豪见众长老已到,屁股却一动不动,只是嘴角轻轻笑了笑,说:“长老们都来了呀?弟子身子不适,不能远迎,多有怠慢。望长老们包涵,各位请坐吧!”
何正豪的态度像是在敷衍毫不重要的客人,虽然语言上很客气,但神情却充满傲慢。当然,他的傲慢是有理由的。那就是四千比一千的实力!
众长老也清楚这一点。因此就算明知何正豪对他们不敬,违反了教规,他们也只好若无其事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