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莲生并没有通知王元宗。等杜世清进入兴莲寨范围内,王元宗才知道。
看到杜世清,王元宗立马喜形于色。他拉着杜世清的手说:“长老好久不见!怎么要来也不提早说一下呢?是故意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杜世清说:“在圣莲寨住久了,这回特地来看看兄弟,也当是出游散散心了。知道兄弟事务繁忙,犯不着提前麻烦兄弟。”
“你我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何必客气呢!”
王元宗下令备好酒菜招呼杜世清。
酒过三巡。
杜世清说:“此番前来,还有一事。元帅让我告诉你:他很想念你,请你注意身体,别操劳过度。有时间就回去圣莲寨看看兄弟们……”
王元宗说:“元帅之恩,弟子无以为报。元帅之情,弟子感激涕零。弟子十分思念他,也希望能和兄弟们畅饮三百杯!只是兴莲寨刚创立不久,事务繁多,弟子暂时还走不开……”
“兄弟的心意,我定会转告元帅。久闻兴莲寨在兄弟经营之下日益兴旺,不知现在总共有多少弟子?”
“原来有三千多,加上盛必凯新加入的两千,应该有五千左右吧。”
“有花名册吗?兄弟也知道元帅做事认真,我看了回去好交代……”
“如今兵荒马乱,我担心花名册有朝一日被朝廷奸细所得,觉得不如不立,心里有数即可。是白莲弟子就留在兴莲寨,不是就让他走呗。”
“那本教‘除暴安民,劫富济贫,均田免税,公平买卖’的大义实施得怎样?周边的百姓评价如何?”
“这个不用说,施行大义,我们义不容辞!四方百姓都很满意,还争相加入白莲教呢!只是我怕山上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就叫他们在家念经。所谓心有莲花四处是家……”
杜世清点点头,不再发问。他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来。
第二天,杜世清离开兴莲寨,到周边乡村出游。
杜世清扮作过路的客商,跟附近的乡民攀谈。他从乡民口中得知:王元宗来了之后,把高门大户都吓跑了。田契是烧了,乡民们的田地是比以前多了些。但大部分都得上供兴莲寨。听说最近新来一群人,又得增加供应。如今几千个活菩萨要养活,田地再多,一家人也忙不过来。况且村里强壮的男子都拉上山当弟子,上供少了又不行,日子过得比以前还苦……
杜世清打听了各处消息,返回兴莲寨。他找到盛必凯,两人私下密谈。
杜世清首先问起盛必凯进攻邹县的情况。
盛必凯说:“弟子一开始就看出邹县防守严密,提议不可强攻。而王元宗长老却坚持让弟子冲锋。守敌出动大炮轰击我军,我军因此败退。王长老却一直毫无动静……如果杜长老不信,可以去问问双方弟子。弟子四千人马折损过半,王长老没少一兵一卒。”
“岂有此理!元帅明明命令他进攻邹县,你来协助。想不到他却如此弄鬼!”杜世清不禁大怒。
盛必凯说:“我们来到兴莲寨后,山寨大小事务一切都是由王长老说了算。原来跟随弟子的兵马也归他管理了。如果这是元帅的命令,弟子心服口服,无话可说。但弟子却没收到元帅的书信……”
“不能让这样的人来统领兴莲寨……得想办法才行啊!”杜世清皱着眉头,沉思良久。
第二天,杜世清飞鸽传书通知徐莲生。
徐莲生看了来自兴莲寨的密信,不禁火冒三丈。他马上回信,命令杜世清暂代王元宗的位置。
杜世清收到回信,随即拿给盛必凯看。两人商议了一天,决定马上采取行动。
杜世清吩咐王元宗召集兴莲寨所有头目。
王元宗问杜世清个中原因。杜世清只说是元帅托付他亲自问候一下兴莲寨的大小头目。
王元宗心中狐疑,却不便拒绝。
此时,所有头目齐聚一堂。杜世清突然举起圣莲令旗,高声宣布:“我乃白莲教长老杜世清,奉徐莲生元帅之令前来掌管兴莲寨!以后兴莲寨的一切事务由我来负责!东先锋盛必凯统领所有兵马。请王元宗长老马上回圣莲寨,元帅另有重用!”
这一下犹如晴天霹雳,让王元宗茫然无措。好一会儿后,他盯着杜世清说:“兴莲寨是我一手创立的!这些都是一直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要留下来……”
杜世清说:“弟子只是奉命行事!王长老若有意见,可以到圣莲寨跟元帅说。如果你现在违抗元帅之令,后果很严重!你先看看现在的情况吧!”
王元宗环视一周,发现盛必凯的部下已经全副武装,将他包围起来。形势如此,他只好乖乖就范。
王元宗辛苦创立的兴莲寨,就这样被别人毫不费劲夺取了。这打击来得太突然,太沉重。他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消失了……回到房间,他整晚合不上眼。他想象着杜世清与盛必凯正在开庆功宴的情景。他不由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把两人除掉。
更要命的是徐莲生要王元宗回圣莲寨。这回徐莲生明显是对他非常不满。他当初已见识过徐莲生的手段,如今回去恐怕凶多吉少。情急之下他打算半路私逃,但离开白莲教他就一无所有,连长老的虚名也将失去,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难熬的一夜终于过去,太阳如常升起……
王元宗感到头昏脑涨,全身无力。他估计应该是昨日思虑过度的原因,这样下去迟早会得病。想到这里他突然灵机一动,似乎事情又有了转机。
此后王元宗闭门不出,送饭的弟子叫门也不答应。杜世清和盛必凯赶紧过来查看。
杜世清下令把门踢开:只见王元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众人走近一看,发现他脸色苍白,嘴唇干枯,憔悴不堪,呼吸更是虚弱,就像是病重垂死之人。
杜世清连忙叫大夫来救治。
大夫把脉后说:“忧思过度,郁结于心。所谓‘怒伤肝,忧伤脾’。此乃肝脾不和,饮食不进之疾……”
杜世清问:“如何治之?”
大夫说:“此疾并无大碍,当以健脾益气为主。长老放心,我会开最好的药方。不过,以后还得避免劳思伤神,不宜再操劳杂务,只宜静心休养为好。”
此时王元宗挣扎着要起来。他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不用管我!我让元帅失望了,还有何颜面去见他……让我在此死了算吧!”
杜世清只好劝王元宗安心静养。随后他飞鸽传书报告徐莲生。
徐莲生回信说先让王元宗养病,吩咐杜世清打理好兴莲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