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轩的棺椁暂时被运回了羲亲王府,择日葬入皇陵。这将会是大周皇室的第一个衣冠冢。
门开,悦儿痴痴的望着大堂中摆放着的冰冷的棺木,她轻移莲步,却是一步一个踉跄。
“王妃。”守灵的士兵向悦儿抱拳行礼。悦儿虽然还未正式过门,但她自己向宇文端提出要求,要以宇文轩妻子的身份参加葬礼,宇文端应允,所以士兵们便如此称呼。
“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和王爷单独待会。”悦儿道。
“诺。”四名士兵应声退下。
悦儿轻轻摩挲着这上好的金丝楠木棺,如同昔日温柔的为宇文轩整理衣衫。
虽说已是初夏,但整座王府却异常萧瑟苍凉,和煦的日光洒满了院子,落在悦儿身上,可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悦儿抬起头看了看天,良久,说了声“骗子”,轻如蚊音。
那天,宇文轩殉国的消息传到景仁宫时,宇文宁和欣儿正巧也在。
通报的小太监走后,宇文宁瞬间就哭成了泪人,她抱着悦儿和欣儿,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不可能”,问着“为什么”。可是谁也回答不了。而悦儿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只是默默的拍着宇文宁的背以表安慰。
欣儿临走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兰照顾好悦儿,生怕悦儿会想不开,但悦儿自始至终都没有流过一滴泪,可那几个不眠夜有多难熬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悦儿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切的一切她都在心里说了无数遍。她就静静地坐在台阶上,靠着棺椁,晒着太阳。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太阳西去,光芒从悦儿的脸上渐渐挪开,悦儿才再次站起身。她不舍的看了眼先前倚靠着的地方,藏在袖中的两只手死死的掐在一起。
有一瞬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张英俊的面庞,就站在台阶下笑着向她挥手道别。悦儿垂下眼帘,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
这时,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悦儿转身回头,是张绍华和田少徒二人。悦儿抬眼往门外看去,还有一众身着丧服的朝中大臣。
原来今日下了朝后,众人相约前来祭拜宇文轩,奈何到了羲亲王府,却被守在外院的黑翎军士兵拦下,称王妃正在里面,于是众人合计后便一同等待。可直到太阳落山还不见王妃出来,张绍华和田少徒二人急了,担心悦儿会有什么意外,这才贸然打开了院门。
“悦儿。”田少徒唤了一声。
悦儿向二人微微一笑,行了宫礼。张绍华和田少徒几乎同时发现,悦儿原本晶莹明亮的一双眼眸像是没了光,少了生机。
“悦儿。”张绍华低着头,满怀歉疚的说道,“对……对不起。我没保护好皓轩。”
“不,是我的责任。那天我就应该早些去救他们,如果不是一直拖到了第二天早上,皓轩也不至于……”田少徒道。
“不怪你们。”悦儿平淡的说道,“这是皓轩他命中该有的劫难,你们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我也从来没有要怪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