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淡淡看了信胜一眼,没有任何反应,便又转过头去。
信胜身后的俩名侍从被少女的无礼行为所激怒,虽然少女看上去十分美丽,但在他们眼中,终归只是百姓之子,是百姓之子,那就可以欺辱。
其中一人上前走了几步,骂道:“喂,你知道你眼前的公子是谁吗,竟敢如此无礼。”
对于侍从的恐吓,织田信胜皱了皱眉,不满道:怎么可以随便欺负一个小姑娘呢,真是太没教养了!但是他忘了,刚才又是谁打算恐吓一个小姑娘。
少女再次转头看着他们,眼中闪过一阵冷意。
不知为何,被少女盯着的俩名侍从感到浑身发冷,忍不住打着寒颤,他们不敢相信,身经百战的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孩的眼神给吓住了,对此他们的内心竟然升起了一丝恐惧。
但恐惧随后变成愤怒,一名侍从颤抖的拔出腰间的太刀,只不过他的双手在颤抖,连带着太刀也有些晃动。
看到对方拔出武器,少女眼中进没有任何反应。
“呜~~哇——”侍从举起太刀对着少女砍去,他脑中没有任何想法,唯一的想法便是想将这双让人恐惧的眼睛挖出,不要在看自己。
少女没有闪避,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知为何,信胜竟从少女的眼睛中看到了解脱。
眼看着太刀即将落下,织田信胜大喝一声,直接将那名失去理智的侍从唤醒了过来,侍从呆滞了一下,便立马将太刀收回腰间,单膝在信胜面前跪地道:“请原谅,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
信胜伸手制止了他,他明白这名侍从的想法,因为刚刚就连自己都在那少女的眼神中感受到恐惧,他仿佛看到在少女的身后有一只怪物在看着自己。
怪物的身后全都是尸体,身后被火焰所包围,与那怪物对视的时候,信胜甚至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起,都没办法行动。
另一名侍从上前道:“少主,这女人肯定是什么妖怪,说不定是狐狸精所化,属下建议,立刻将她杀死。”侍从的眼中闪过狰狞与渴望。
人们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物都会感到恐惧,中世纪的魔女狩猎便是如此,这俩名侍从,很明显被少女的眼神吓住了,他们实在不认为这是人类所拥有的眼神,再加上现在的时代也是比较迷信的,就算是武士也不例外,所以他们要杀死她。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能够杀死妖怪,那他们就能一举成名,如源赖光就曾传说斩杀过酒吞童子,而一举成名,他们也渴望自己的名字能够流芳后世。
织田信胜看着少女,轻笑道:“世界上会有这么可爱的妖怪吗?”
“少主,不能够以貌取人啊,妖怪都是变化多端的,绝不能被他们的外表所惑!”
面对侍从的劝解,织田信胜不以为然道:“行了,你们退下吧。”
“少主……”
“好了,退下。”
俩名侍从挣扎着看向一旁的少女,眼中带着凶狠的目光,最后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能选择退去,但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守护在一旁,以防不测。
织田信胜摇了摇头,一副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
他走到少女旁边,看着少女眼前的景色,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小河对面属于三河的国土。
织田信胜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呐,你在看什么?”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河流眼中没有半点波动,好似根本没有听见信胜的疑问。
织田信胜尴尬的挠了挠脸,“怎么办啊,难道是个聋子?”
少女粗眉一皱,显然她不是聋子,并对信胜称自己是聋子很不满。
“哦~原来不是聋子!”一直注意着少女表情的织田信胜,当然不会漏过少女刚才那皱眉的动作。
少女静静看着小河,没来一句道:“呐,你不害怕我吗?”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倒不如说我对你还挺有好感的!”织田信胜调戏道,他的目光上下审视着少女,没有丝毫的掩藏。
少女对于织田信胜的目光毫不在意,自顾自道:“因为……我的母亲就很害怕我,周围的人也很害怕我,就连原本一直对我很好的父亲……最近也有些疏远我……”
“这……样啊……”织田信胜有些尴尬,因为这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
“以前明明母亲大人对我很好,可是最近……她每次见到我都摆着一张脸,眼中的恨意就连我一个小孩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在面对弟弟的时候她才会笑。”少女的声音有些悲伤,原本没有丝毫色彩的眼中也带着凄凉。
“这样啊……”这什么母亲,不会是后妈吧,织田信胜在心中小小吐槽了下。
“我的父亲也是,以前经常见我,经常夸奖我,可是现在……他见我的时间越来越少,每天都是陪着弟弟,眼里面也只有弟弟,嘴中的还是弟弟。”
“这样啊……那你对你的弟弟不满吗?”
“诶?”
“因为,从你的话中可以听出你的父母都收回了对你的爱,将原本分你一份的爱全都给了你弟弟,那么……你讨厌你弟弟吗?”
少女看着远方,目中有一丝波动,貌似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讨厌……?算不上,因为我也没见过这个弟弟。”少女的眼中带着迷茫。
“是吗,那么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见见你弟弟,说不定你弟弟会意外的喜欢你哦,他会将你父亲与母亲的两份爱意全部都给你。”织田信胜慢慢从河道旁坐起,拍了拍皮肤上的草根。
“两份爱……都给我?”
“应该是三份,还要在算上你弟弟那份,不过……也有可能是四份……因为,我说不定也喜欢上你了。”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就算是再前世,织田信胜也从来没有在真正意义上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当她看到少女的第一眼时,那种心跳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对方。
所谓的一见钟情总是那么突兀,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理由,紧紧只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眼,自己就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对方。
可能是因为对方的外表,也可能是因为对方的气质,但对方身上,就是有那么一样,让你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深深爱上了对方,这……就是一见钟情。
织田信胜是个恋爱新手,但是他愿意为自己的这份爱情去努力,他愿意现在就将自己的这份爱意告诉对方,哪怕对方因为自己突然的告白而一脸困扰也没关系,他就是这么霸道,霸道的不讲理由。
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
织田信胜整理了下衣服,离开了河道,带着俩名侍从准备回城。
他没有问少女的名字,因为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与她还会再见。
看着少年离去的身影,少女有些困扰,因为……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告白,被人说喜欢。
以前见到的那些人,都是用鄙视,憎恨,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就算是原本陪在自己身边的父亲,现在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生命的几年里,自己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喜欢。
不得不说,织田信胜成功在少女的心中留下了印象。
“喜欢……吗……?”少女轻吟道,“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词语。”明明刚刚自己还有些沮丧,可是现在……自己却感到有一束亮光照入了自己的心房。
因为少女明白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自己,也有人喜欢自己。
“我不应该在逃避了。”下定决心的少女,正准备前往末森城,这时,几匹马奔跑的声音传来。
从末森城的方向,有几道身影出现,领头之人脸上带着些许焦躁与担忧,当他看到少女的时候,焦躁与担忧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欣喜,但是欣喜很快便被他抑制住,转怒道:“混帐,你到底在想什么,竟然甩开自己的侍从,一个人来末森城!”
少女对于男子的愤怒有些恐惧,她低垂着头,双手在衣间摆动,隐隐有几道泪痕出现。
男子继续皱眉训斥道:”你的吴服呢,怎么穿这种百姓的衣服,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织田家的少主,这样成和体统!“
”对不起……父亲……“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的泪水又挤出了几滴。
看到少女的泪水,男子有些心痛,他叹气一声,从马上下来,”算了。”男子将少女一把抱入怀里,让少女骑在马上,之后翻身上马,”我们走吧,你弟弟还在末森城等你呢。“
”嗯父亲,阿吉也想见见弟弟。“
”是吗,我想他一定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父亲的直觉吧。“男子的嘴角微微咧起,但是,少女并没有看见,只是静静躺在男子的怀里,”父亲的怀抱,父亲的温度,有多久……没有感受道了……“
在那天,堪十郎与少女成功第二次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