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如果再这样下去,浅井家就真的要和尾张那群乡巴佬联姻了。”小屋中,浅井久政打砸着周围的器具,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在他身旁,有几名浅井武士聚集于此,在白天主殿中,与织田信胜争锋相对的远藤直经赫然在列。
“明明这是一个重新夺回家中权势的大好机会,只要想办法将织田家赶走,就可以与朝仓家缔结婚姻同盟,到时说不定可以将长政直接嫁给义景作为正室,而我也可以趁此机会重新夺回家中的权力。
再有朝仓家作为后盾,在这京畿地区,就算是六角家也不是本家的对手,到时灭掉六角,统一近江也不再话下!”
浅井久政此人,再怎么不堪但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一定有自己的雄心壮志,他的理想,就是能够超越自己的父亲!
久政的父亲浅井亮政,使浅井家由北近江一个豪族势力,成长为雄踞北近江二十五万石的大名,而自己要想超越父亲的话,怎么说也要做到统一近江国才行。
在久政上位没多久,就曾盲目对六角家发动数次战役,但是屡屡被六角击败,最后在高宫一战中,连老本都输掉了,身为主将的浅井久政临阵脱逃,以此造成了浅井军势的全面溃败,最后甚至被六角家包围于小谷城。
要不是小谷城乃是天险之城,再加上有朝仓家的援军,恐怕浅井家早就灭迹了!
纵然如此,浅井久政也被迫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又是割地又是送质子,浅井家也不得不臣服六角家,作为六角家的家臣存在。
要不是浅井长政后来在野良田合战中击败六角家,恐怕浅井家现在还是六角家的马前卒呢!
浅井家的家臣正也因此看出了久政的无能,将他赶下了家督之位,由长政继承。
但是,久政仍然没有放弃。他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重新夺回家主的宝座,重新以主人的身份君临北近江,而对此,与朝仓家联姻便是最重要的一步。
浅井久政早就调查好了,目前朝仓家的适龄男子就只有家主朝仓义景一人,如果长政与义景成婚,那么长政是绝不可能在做浅井家的家主,届时身为长政父亲的久政,就可以再次成为浅井家主了。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义景那边甚至都做好迎娶长政的准备了,可是现在,因为织田信胜的扰乱,这趟婚事可以说是吹了。
弄不好,浅井家还要因为戏弄朝仓家,而接受朝仓家的怒火。
久政厌烦的砸着各种器具,怒吼道:“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啊,快点说说现在还要什么办法可以阻止这次联姻。”
可是在座的武士全都低垂着头,没有一个开口。
久政愤恨的在房间中走了几步,把目光瞄向远藤直经,“直经,你是我们所有人当中最聪明的一个,你有什么办法吗?”
直经细想一下,摇头道:“很抱歉,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久政愤怒的捶了下地板,“难道就没有半点办法,难道我再也回不到从前君临近江的地位了吗?”
久政嘶哑的怒吼着,声音中既带着疲惫也带着对现状的不甘,更有着对眼前家臣不中用的怒火,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敢说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喔,贞征你有什么办法?”久政兴奋道。
阿闭贞征神秘一笑:“其实很简单,这次联姻的关键最主要的便是织田家,如果他们主动放弃与我门联姻,那不就成了!”
“可是今天在主殿中,织田信胜那家伙可是一力推行着联姻同盟,现在终于成功了,怎么可能放弃。”浅井久政低头苦思,想不出任何有用的办法。
“他们之所以与我们联姻,一是长政大人与织田信市之间确实有爱情存在,二是他们想借助我们浅井家的力量,来牵制美浓的斋藤,以方便他们夺取美浓!(美浓的一色义龙,为了争取美浓国人众的支持,在信胜离开尾张之后,又将姓氏改成斋藤了)
如果今夜,织田信胜在我们小谷城出了什么事情,那么织田家还会选择与我们联姻吗,听说织田信胜在织田信长的心中,地位可不是一般的重!”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可以不用与织田家联姻了,可是……这么做的话,织田家一定会对我们出兵复仇,织田家虽然只是尾张的乡下大名,但他们的力量可要远胜于我们。”浅井久政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有些瞻前顾后,既想让织田家与浅井家的联姻告吹,又怕织田家起兵报复。
“这点主公不用担心,就算织田信长想起兵进攻我们又能怎样,美浓的斋藤肯不会让织田军轻易踏过他们的过境,而且,我们还有朝仓家为盟。
到时,我们与朝仓、斋藤一起联手,难道还消灭不了小小的织田吗!”在阿闭贞征眼中,织田家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根本成不了气候。
“哈哈,厉害,真不不愧是阿闭贞征,‘近江谋圣’这个称号真不是说假的,哈哈……”久政狂妄的笑着,阿闭贞征的这个计谋,带给了他希望,他仿佛看见,浅井家家主的位置正在向自己回来。
“不错,真是厉害的计谋!”
“这样一来,我们也能重新夺回我们的位置!”
……
在座的诸人都赞赏着阿闭贞征的谋划,在他们看来,这个计谋根本没有破绽,简直可以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了,“近江谋圣”,果然名副其实!
他们都是浅井久政的旧臣,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久政一般,他们无时无刻不想着夺回自己的权力,只是过去迫于长政在家中的威望实在太大,他们根本反抗不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便可以破坏浅井与织田的盟姻,到那时,再将浅井长政嫁到越前的话,近江就将再次回到他们的掌控之中。
所有人都在低声大笑着,只有一人低垂着目光,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