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这里是?“昏暗的地下仓库,没有半点日光可以透进来,唯一的灯光便是那随时可能熄灭的蜡烛,渺小的灯火勉强支撑着织田信胜的视线,让他可以看情周围的环境。
”我这是……在哪里……?“
信胜摸着自己后脑勺,强硬着自己爬起,他不时审视着周边的环境,周围除了那张木桌上的蜡烛便没有任何可以照明的东西。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光。“信胜顺着那微弱的灯火,向一旁一个从刚才开始便一直闪着光芒的东西拿去。
”这个是……金小判?“虽然数量不多但的确是金小判,还有几枚银小判散落在地上,貌似这里曾经储藏过很多的金银小判,而这些掉落在地上的便是遗落在这里的。
”嗯哼哼~~嗯哼哼~~“
这时,从外面传来清脆的旋律,女孩那铃铛般的低哼声不时跃入,还带着少女那轻巧的踏步声。
”嗝——叽——“
随着木门被拉开的声响,外面的日光稍微有些照射进来,信胜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不由眯起眼睛。
”啊——你醒过来了信胜少爷,太好了,我还在想万一力气太大而一直醒不过来该怎么办呢。你肚子饿了吧,我帮你拿了你最喜欢的团子。“五右卫门带着笑容小跑到信胜身旁,将手中托着的团子放在仓库中唯一的木桌上,托盘中还有一壶清茶,白色的雾气在空中弥漫。
信胜想也没想,直接将托盘中的团子拿起几串开始吃起,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不过自己的肚子是不会欺骗自己的,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咕咕“直叫,这团子来的正是时候。
”这样子就开始吃了,难道就不怀疑我下毒了吗,嘛~虽然你能相信我我倒是很开心就是。“五右卫门轻挠着侧脸,不好意思道。
”毕竟你这么辛苦将我拐来,不可能只是为了用毒药将我毒死吧,这我还是看的开的。“
信胜头也不抬,只是专注着眼前的团子,或许是吃的太快的缘故,他感到自己的喉咙被团子给噎住了,急忙往茶杯中倒满一杯清茶,也不管茶烫不烫,直接送入自己嘴中。
”啊哈哈,是呢,你能这么相信我确实挺好的……怎么回事呢,这种无法释怀的感觉……“原本还微微害羞的五右卫门,因为织田信胜的话语笑了几声,随机眼中又渐渐失却神色,低沉道。
信胜将一杯清茶倒入喉中,感觉喉咙好受一些之后,轻轻将茶杯放下,正色道:”那么,你这么辛苦将我拐来是为了什么,不可能只是为了给我几串团子吃吧。“
”啊哈哈,信胜少爷说话真的很直接呢,“五右卫门笑了几声,也慢慢正色道:”……我希望信胜少爷能够加入我……“
”不可能!“
还没等五右卫门说完,信胜就义正言辞直接拒绝,然后再拿起几串团子继续吃起。
”等、至少等我将话说完吧。“
”你不就是想让我也成为'黑色假面’的一员,帮助你一切盗窃嘛,我是绝不可能答应的,正和我们初次见面时说的一样,我是不可能成为一介盗贼的同伙的!”
“那么我也再说一次,‘黑色假面’不是盗贼,他是活跃于黑暗中的英雄,是为了拯救百姓而存在的义贼!”
五右卫门咬牙切齿,纠正道。
“不管怎么说,贼就是贼,只要是贼,我织田信胜就不可能同流合污!”
或许是因为织田信胜的话语太过间绝,两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沉默,良久之后……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信胜少爷,难道你就不愿意相信‘黑色假面’?相信我?明明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理解的……”
或许是信胜的语气太过严肃,五右卫门原本与信胜对视而睁大的双眼,慢慢闭合下来,豆大的泪水开始不受控制流淌而出,五右卫门的声音渐渐变得嘶哑起来,带着哭腔。
织田信胜也是暗暗自责,自己真是太没有大人样了,竟然和一个小孩认真起来,不由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重,轻叹一声:“你才是,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为什么不愿意放弃自己‘黑色假面’的身份,好好的生活下去?”
五右卫门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哽咽道:“……呐信胜少爷,你见过地狱吗?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我本名,是真田八郎,是河内国的一名豪族之子,可是,因为周边的势力贪恋本家的土地同时进犯本家。
从小陪伴我的叔叔们全部战死,父亲和母亲先后自杀,城池也被一把火烧灼干净,所有的领民全部被无情杀害,男人被杀,女人与小孩被作为奴隶贩卖到别国,而我孤生一人四处流荡,为了防止被仇家发现,我改名为石川五右卫门,在流浪的途中,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地狱。
战火摧残着百姓,农民们辛苦一年好不容易盼至的丰收,却因为敌人的袭击而毁于一旦,金黄麦田被大火无情的吞噬,那一年,有多少农民因为失去了粮食而被活活饿死。
甚至出现了易子相食的场景,农民们因为养不活自己的孩子,将自己的孩子活活摔死,或者扔入大海,或者抛入村子附近的河流。
那些黑商,面对此等情景非但没有降低粮价,反而将粮价提升数倍以谋取大量的资金。
那些所谓保护百姓的大名也是,躲在自己的城中,享受着农名交给他们的赋税与粮食,可对农民们的死活置之不理,甚至,如果有哪个村子没有交赋税或者少交,就派遣部下将他们的村子付之一炬,将村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夺走。
这样子的世界,让人怎么好好活下去!”
织田信胜面对五右卫门的质问无法回答,他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因为,他没有辩解的资格,织田家本就是战国大名之一,是五右卫门最讨厌的统治阶级,自己说出的话在对方看来只不过是无用的辩解罢了。
而且,织田信胜也无法否认,就算是自己的织田家,也曾经因为荒年的关系只能被迫放弃领内的百姓,让他们自生自灭,没有尽到过任何身为领主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