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一章终南山见闻
位于西北的终南山,一向吧险峻与奇险著称,王维有诗云“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这一次长孙淹与人进山的确也体会到了。如果不是因为一定要找到孙道长,长孙淹可能早就打道回府了,主要是太难了。人家说望山跑死马,现在是要跑死他长孙淹自个了,因为山里不能骑马,拔山涉水的全都靠着双脚去丈量了。
这个身体不是前世,骄生惯养的根本从未经历过这么久的长途拔涉,所以很不幸,第一天长孙淹在晚上露营在一个山凹处的时候,脚感觉到很痛,脱下足衣一看,完蛋,破皮了,还有几个水泡,让柳儿帮忙用带着的针将水泡很挑破,否则明天都不用行走了。
啊,挑破并挤出水泡中血水的瞬间,长孙淹被一阵阵疼痛袭来,不由得从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实在是太痛了。
问了问其他人,都没有人发生水泡事件,只有他长孙淹。长孙淹不禁涨红了脸,自己都比不上一个小女孩儿,虽然是一个会武术的小女孩,但那也是女孩啊。自认有一点大男人主义的长孙淹无论如何也授受不了的,但又不能说出来,只能在自己心中暗暗地下定决心,一定要锻炼下身体了。
在这个时代其实并没有什么机械化,虽然唐朝官道较为发达,但相对千年后那一种村村通路还是比较原始的。人们出行大部分仍需依靠的双脚,马车并不能通行到任何地方。
晚上,脚被柳儿覆上了带着的金疮药,这一个晚上长孙淹是睡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上午醒来时已晚起了将近一个时辰,随行人员已经打好了的行装。袁尚因昨晚长孙淹的脚,也没有忍心叫醒,只是交待等待李旦自己醒来后再出发。
醒来的长孙淹,直起身,试着将脚蹬了蹬地,还好只是感觉到些许痛感,勉强可以走路了。
入山后的第四天,众人才来到了目的地圭峰山地界。刚进山,长孙淹一行人便听到有瀑布飞流而下注入水潭的声音,循着声音,一行人转过一个山角,一道飞流而下的壮观瀑布呈现在眼前,长孙淹不由吟哦出声“岸口悬飞瀑,半空白皑皑。喷壁四时雨,傍村终日雷。”古人诚不欺我也。
这是长孙淹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瀑布奇景,前世,看过著名的飞庐山瀑布,但长孙淹觉得这里这个更加慑人心魄更显壮观。一行人在瀑布旁整理了自己的行装,装了些泉水,又沿旁边山脊逆势而上。
在这几天中,曾经遇到过一个樵夫,说是曾经在圭峰山主峰见过孙道长在采药。
花了一天的时间,一行人终于在一天的中午时分登上了圭峰山主峰处,眼尖的长孙淹发现了了一个岩洞。
这是一个天然的岩洞,洞内很干燥,没有山下那般的潮湿,可能也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干旱,雨水量较少的缘故。洞的深处铺着草,看来真有人在洞中睡过,还有一个熄灭的火堆,用手试了试,已凉,没有了一丝暖意,估计最早也是昨天的,也有可能是二天前烧过的。袁尚还在一旁的洞口发现一些被人啃咬过的骨头,由此可以猜测,这里确实是最近有人住过,极有可能正是孙道长。可能是去采药去了吧,长孙淹也只能这样猜测。
和袁尚商量了下,觉得满山去寻找,倒不如就在洞这里守株待兔来得好些。袁尚安排人员四人一股,仍旧向四个方向去寻找,洞里留下长孙淹等六人在原地等待,天黑前不管有没有收获都回到岩洞这里汇合。
晚上的深山,有无数的危险在潜伏着,并不适合夜间在山林中穿梭。曾经在前两天的一次露营中,长孙淹一觉醒来,睡袋旁出现了一条蛇,虽然是无毒的那种,但也把长孙淹吓得够怆,如今想来仍有余悸,主要是怕滑滑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蛇这种生物。
入夜,众人纷纷汇合,然并没有任何的收获,只是找到一些人行走过的痕迹,而且发现的不只一处,四个方向寻找都发现了类似的,证明孙道长在这里的时日可能已经不短了,也可能是找一种特殊的药材,未找到所以并没有返回长安道观中。长孙淹与袁尚综合相关的信息,更加肯定了孙道长就在这附近。
柳儿将包中的衣服拿出来去在一个支起来的临时木架上,这几天与少爷在山林间穿梭时,一些衣物已经湿了,正好这个时候起火烤干,否则已少爷的体力,可能会生病的。
这段时间,柳儿一直跟着少爷,照顾他的饮食,柳儿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因为自己从小练武,且在恒山呆过一段不短的时间,所以打猎啥的正好发挥了作用,甚至自己打猎打到的食物比那些个侍卫更多,原来在长孙府中,什么都不缺,也用不上武术,这个时候才让柳儿觉得自己帮到了少爷,很开心。
柳儿欢快的忙前忙后着,望着如穿花蝴蝶似的柳儿,感受到柳儿的欢乐,让长孙淹自己的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原来未能找到的郁闷也似乎消散了许多。
又是一天早晨,这已是长孙淹一行人进山后的第十天了,在这个洞里也等待到了今天也已经是第四天,仍然未见到孙道长回到洞中来,相比野外露营,山洞无疑是更好的住处,孙道长不可能放弃这样一个好的休息的地方而选择露营。长孙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摸出随身从家里带出来的山海经看着。
洞口正对着峡谷,所以一眼望去并没有了任何遮挡物,长孙淹望着远方的山线,有一种登顶之后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了起来。做了个很长的深呼吸,一阵带着树木的清新空气弥漫全身,说不出的舒爽感觉。怪不得千年后,富人们都不住在市区,很多都选择在山区或者离城市较近的风景区投入大额的资金打造乡村别墅生活,再种上两三亩菜地,的确适合养老生活。
前方负责警诫的侍卫方向传来骚动,似乎与什么交谈着,柳儿紧张地把李旦挡在身后。长孙淹一激灵,忙推开柳儿,急步向侍卫处走去。
长孙淹便看到了与侍卫们争执的人,一个穿着道袍的白发老头,面色红润饱满,虽然身上可能因为山林中穿梭的原因已然沾湿了衣裳,但仍泛出一丝仙风道骨的感觉。
长孙淹紧走几点,推开挡路的侍卫,叉手而礼。“长孙府长孙淹,见过孙老神仙。”
孙思邈望着眼前站着的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暗赞一声,好一个长孙府佳公子,抚了抚长须,“长孙无忌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哦?你就是那个写出防疫措施的长孙淹?是你吧。”
“回道长,是我,那只是微末小技,其实我对歧黄之术并不擅长,只是略懂一二,因不忍见灾后人们依旧面临大的疫情迫害,斗胆向父亲献出,所建功业是朝堂上各位大人这功,淹不敢受之。”
孙思邈也听人说起过长孙淹,造出改良农具,惠泽万民;灾害来临时,更上献上应对之策,使天下饿死甚少;再提出灾后防疫之策,泽被万民。这一切孙思邈当然听人说起来,而且说的那人正是太医院大医正,言语间对长孙淹诸多赞词,直言佩服不已。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古板至极的大医正,平时极少夸人。如今孙思邈亲眼见其言行,果然少年老成,稳重谦恭。
“长孙公子,这是为何到了这穷山恶水这中?”孙思邈望了望散开后远远站着的侍卫们,心底泛浓重的疑惑神色。
长孙淹欲言又止,见洞外人多,忙将孙老神仙引请至洞中,直言单独向孙道长请教,以眼色将柳儿等人赶出洞中。孙思邈望着这一切,静静的不发一言,做洗耳恭听状。
长孙淹将来寻的前因后果向孙思邈讲出,最后恳请孙神仙出山。孙思邈迟疑了下,便答应了。但言明请长孙淹一行在山外镇上稍等,三日后再镇上汇合去往长安。
长孙淹长辑谢过后,便唤人下山等待。其实早就有点呆够了,终于完成此程所有目的,不由得出山的脚步都变得轻快很多。人们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第二天长孙淹一行人才自终南山中走出,踏上约定的翠微镇。
三天来,长孙淹心里虽然依旧担心孙道长能否能及时赴约,有点急燥。今天是与孙道长约好出山的日子,一早便安排了马车等在了出山口处的官道上。
半个时辰后,孙思邈背着药娄走出了大山。登上马车,询问过孙道长,长孙淹决定马上启程回长安。坐在长孙淹辅好的厚厚的垫席中,孙思邈抓过药箩框,拍了拍,这次为什么让你等这三天,我是为了准备这几种草药的,现在齐了,便可以进长安去了。你说的症状,我已了然,放心吧,我将会尽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