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三十四章年夜饭
长孙淹这段时间把后世的烹饪方法给弄了出来,也弄了一套厨房设备,否则也鼓捣不出来这些菜了。
一一掀开了盖子后,长孙淹向父母与大哥介绍着桌上的各种菜式,有红烧鱼,土豆牛肉,腊肉,腊肠,鸡肉等一些,当然还有少不了的绿菜,有了暖房,怎么可能少了绿菜呢。
二十来道菜,将圆桌摆了个满满当当,再每人上了一碗油泼面,怕父亲等人不熟悉吃辣椒,所以只有几道放上了这味佐料。
看着满桌的菜式,与自己之前所吃不太相同的菜肴,长孙无忌与高氏及长孙冲都有点愣住了。长孙冲甚至望着长孙淹担心的问道:“小弟,你确定这些都是菜肴,能吃?”
“什么叫能吃,是太能吃了才对。”
见家人都是一脸担心的样子,长孙淹有点无语,自己弄了整天才让厨房做出来的,试吃了之后才端上来的,厨房里的厨师与仆役试吃过后,都是惊叹不已,怎么到了自己家人眼里变了样呢。
顾不得长幼有序了,长孙淹当先拿起筷子,夹了自己一直很想吃的土豆牛肉,享受般的闭上眼睛,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过了,真好。
一家人看着长孙淹享受的表情,才惊疑的夹了一筷子,不知不觉间都加快了落筷的速度,直呼好吃,太好吃了。
长孙淹抬起头挺起胸,心里有种被家人认同的欣喜。中国餐饮文化的博大精深,岂是现在贫瘠的烹饪方式能够媲美的。长孙淹对候在餐厅门口的长孙云招了招手,长孙云抱着一个坛子走了进来,放在了面前桌上,便退了下去。
“父亲,这就是我给您的惊喜,保证父亲会喜欢的。”
长孙淹拍开了泥封,一股酒香很快散开到整个餐厅之中,长孙无忌咽了口水,实在是太香了。
“这是酒,怎么这么香?”
长孙淹找来一个小碗,倒了一杯递给了长孙无忌。清亮的酒液,盛装在白色的瓷碗里,闻之,更显得香气四溢了。
长孙无忌端起碗,小小的呡了一口,一股酒意如火烧般顺喉而下,脸马上变得涨红了起来,大喝一声:“好酒。想不到竟是如此淳香,酒烈如火,这才是男人该喝的酒啊。”
“那是,也不看是谁酿出来的,这可是烈酒,远不是三勒浆所能媲美的,其性烈如火,我取名叫烧刀子,喝这个这才叫做喝酒。”长孙淹向长孙无忌介绍道。
再给长孙无忌继上后,给母亲高氏也倒了小小的一杯,可不敢给多了,酒性太烈,怕母亲承受不住。
高氏好奇地喝了一口,连连咳出了声来,太烈了,有点承受不住了。长孙淹忙给母亲顺了顺背,好一会儿,高氏才顺了过来,叫了一声:“好烈的酒,果然酒如其名,烧刀子。”
长孙淹刚想给自己倒一点,就被长孙无忌从手上抢了过去,“没成年呢,喝什么酒,上次偷喝酒还没被打够?”
长孙淹翻了翻白眼,自己也想喝啊,酿出来后,自己都还没有尝试过呢。但想着地窑里还有的三坛酒,不喝就不喝,反正还有酒呢,还怕喝不到吗。
长孙无忌可能也看出了长孙淹心中所想,叫过管家长孙云,道:“府里是不是还有酒,都给我收起来,谁都不能给,还有,酿酒工具全部没收,你给我监督好,否则我拿你是问。小孩子家家的,没成年就想偷酒喝,还反天了。”
长孙淹无奈的望着长孙无忌,这也太狠了,早知道自己不给他喝,偷偷的藏起来,现在倒好,自己酿出来自己还喝不到了,还派人来管着自己了。
长孙淹不敢和长孙无忌顶嘴,只是狠狠的看着管家,管家长孙云面对长孙淹的目光,有点不知如何回答。长孙淹的目光被后脑勺处传来的痛苦打断,原来旁边的高氏看不下去了,给了长孙淹一个脑瓜崩。
“年纪轻轻的哪来的酒瘾,你喝个试试,看我不把你的屁股打烂。”河东狮吼了,长孙淹表示有点怕怕。长孙府里长孙淹谁都不怕,就是有点怕自己的母亲高氏,一声狮吼彻底让长孙淹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再说话了。
长孙冲见弟弟吃了一顿吼,在旁暗暗的笑着,弄得长孙淹更显得郁闷难当。
“你也是一样,弟弟没成年,难道你就成年了,同样是小屁孩一个,你也不许喝,抓到同样屁股打烂。”
这下,长孙冲忙收起笑容,不敢再笑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他们兄弟俩了,吃菜吃菜。”长孙无忌见兄弟俩都受了教训,觉得现在过着春节呢,忙在旁打起了圆场。
长孙淹讨好似的夹了一块腊肉到高氏的碗里,高氏看了看长孙淹,摸了摸长孙淹的后脑打击处,“疼吗,我说的你要记住,你们还小,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习惯,你们身体还未长成,这也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
长孙冲兄弟俩忙点头答应着,哪敢反对,否则接下来可能又是巴掌招呼上了,暂避为妙。高氏对一些原则性的东西看得很重,在这方面比长孙无忌更显强势得多,在长孙家连父亲都怕自己母亲,从府中未见到一个妾侍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顿年夜饭以长孙无忌一不小心喝高后落幕,高氏让人扶着长孙无忌送去了卧房安睡,长孙冲拉着长孙淹去了李旦的书房。
“小弟,跟你说个事,你给我写副字,我要。”还没等坐定,长孙冲把长孙淹拉到了书桌前。
“干嘛,你要那东西干啥?”
“长乐要的,不过,我看,可能是给别人要的。”
“还有人能让嫂子开这个口,不简单啊,要我的字干嘛呀,我又不是什么书法大师。”长孙淹决定还是逗逗自家闷骚的大哥。
“瞧你这话说的,长乐第一次开口找我要东西,我能不给吗?再说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写的字现在的情况?”
“我的字有什么情况,不就是笔写出来的吗,又不是金子做的。”
长孙冲彻底对长孙淹有点无语,自己这个弟弟整天待在别院里,很少出去走动,长安去得更少了,还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在文人士子中的声名啊。
“你的字,现在可比金子值钱,士林中对你的字可是一字千金,还有价无市。你就说你写不写吧。”
虽然知道自己的字在大唐中有着很广的名声,但一字千金有些夸张了吧,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写些字让管家偷偷出手啊,也赚点零花钱花花?长孙淹心里打着小九九。
长孙冲可不管,径自准备好笔墨,把笔塞在了长孙淹的手上,摧促他赶紧写。弄得他很是无语,这也太不把自己这个弟弟当弟弟了吧,为了自己的女人,还带强制性的。
“想写什么?你说吧。”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能接受了。
“最好是新的诗什么的,你长乐嫂子就好这口。”
长孙淹想了想,将自己喜欢的《上邪》写给了长孙冲,这次长孙淹还是用的柳体,这也是自己练得最多的。
等墨汗干了,长孙冲卷了起来,说了声:“我走了。”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房。
长孙淹对长孙冲这种不懂欣赏的德性有点无语,自己还等着长孙冲夸几句呢,姿势都摆好了,就给了简单的一句我走了就打发了?我这是表错情了,还真是绝了,摇摇头,无奈的坐在书房里发着呆。
院门口传来爆竹声,管家带着仆人们正往火里扔着选好的上等竹子,沉闷的爆竹声不断传来。长孙淹有点怀念前世小时候听到的爆竹声,远比这个有着欢庆的气息。
前世的长孙淹小时候最喜欢的事,便是跟在哥姐的身后,用一根香点着后手伸得老长的去点柱在地上的一个鞭炮,那个鞭炮还是别人用过后去找起来的未爆的鞭炮,每找到一个便能高兴好久。点燃后赶紧地往外跑,或者找个背面躲起来,还不忘捂住耳朵。再大点,有了划鞭,或者那种长引线的,点着后塞进混土里、废铁盘子底下或者是树洞里,爆炸后再回去看看效果是怎么样的,看到炸开,便是又一阵大笑声。那种天真烂漫的欢乐现如今已离长孙淹好远好远。
长孙淹叹了口气,如今是回不去了,不知道前世的母亲、姐姐和哥哥,还有小侄儿过得怎么样了,会不会为了他的失踪而伤心,会不会为了少了他的团圆夜暗自神伤,太多太多的会不会让长孙淹情绪低落了起来。
发了会呆的长孙淹,披衣走出了书房,抬起头,望着天上的那轮弯月,为什么抬着头,是怕泪水会治着脸颊流下来,泪水就让他留在眼眶里吧,不要出现在这个世上最好,毕竟它不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正如他长孙淹也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里一样。
甩了甩头,赶走那些没来由的伤感,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会好的,明天的太阳照样会升起,又将是新的一天,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