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名誉长安
入冬后的长安,天气早已转冷。这时候的长安,比前世可冷多了。
自从上次曲江诗会后,不时有人前来拜访长孙淹,都是慕名而来。原来啊,诗会上所盗出的诗早已经由诗会众人之口传开,那些准备明年考春闰的士子们,只要有些许门路都拜托亲近之人向长孙府递上拜贴,弄得李旦烦不胜烦,自己四书五经都整不明白,如何指教得了别人。
开始的时候,长孙淹在碍于面子接待了一天,结果李旦却发现问题还真是千奇百怪,弄得长孙淹回答了几个问题后也词穷了,那场面让长孙淹钻地缝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才糊弄了过去。
早晨,大概六点半左右,睡梦中的长孙淹被苹儿叫醒。说是魏公前来拜访长孙家四公子。魏公?魏征?长孙淹清醒后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位可是千古名人啊,可是被后世传为千古明镜的人物,偶像啊。长孙淹在苹儿的帮助下,快速的洗濑后到了中堂,长孙无忌正陪着魏征谈论着长安趣闻。
“淹,见过父亲大人,见过魏伯伯。”进入大堂,长孙淹打量着魏征,一绺长须,瘦弱的身躯,典型的关中人长相,有点方正,倒是有相貌堂堂的意味,相信,这位年轻时也是一位翩翩佳公子。
“贤侄来了,长孙大人,这个可是贵府的麒麟儿啊。”
“魏公过奖了,末进而已,仍需各位叔伯们关照啊。”长孙无忌摸着自己的三尺长须也不由得脸上泛起了笑意。
长孙无忌也听说了诗会的事,而且在诗会第二天,在李世民那还看到了长孙淹所写的两首诗的原稿。刚看到时,长孙无忌也有点不敢致信这是自己儿子写出来的。
“贤侄啊,现在你虽然名满长安,才名已轰动于士林,但切忌不可留恋名声,拔苗助长,应当戒骄戒燥,沉下心来治学啊。”魏征向坐于下首的长孙淹劝诫道。
“诺,伯伯,淹只是被人所迫而已,诗词本是小道,小侄才学自己清楚,不敢当魏公与天下各士子称赞,小侄深知自己见识浅薄,尚待学习。谢过魏伯提点。”
“好啊,看来长孙大人后续有人啊,羡慕啊。”魏征惊异地看了一眼李旦,转头向长孙无忌道喜道。
“哪里,哪里,魏公缪赞了。”
看到父亲与魏征之间点到即止的试探与讳莫而深的交谈,长孙淹觉得一阵头大,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好不容易送走了魏征,长孙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小院。
不行,我要搬家。长孙淹在之后的几天里烦不胜烦之后,忍受不了了。
“父亲,母亲,孩儿想搬到别院去住,请应允。”一次晚饭后,长孙淹终于向长孙夫妻提出搬出去的请求。
长孙无忌这段时间其实也有点烦不胜烦,也明白自己儿子为何提出想搬去别院的原因,便点头应允了。将府中的长孙云管家派去了别院,好照顾好李旦。母亲更是将自己的贴身丫鬟柳儿派给了长孙淹,好侍候好自己这个宝贝儿子。
得到长孙夫妻的应允,长孙淹兴冲冲的告诉苹儿搬去别院的消息。这段时间,实在受不了生活中各种不便的,这次正好借这个机会去别院,自己将一些东西给造出来,好改善自己的生活。
其中,最特别也最急迫的是厕纸,现在大家如厕都是用的厕筹,这个东西就两片竹片而已,长孙淹第一次用的时候都出血了,之后都有点害怕上厕所,都是偷用家宣纸或者绢布,但那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虽然家里富裕,但这样浪费也不是办法啊。
第二天一早,长孙淹便迫不及待的摧促苹儿与柳儿收拾细软,搬家,必须尽快搬家。四辆马车,装上全部家什,带上仆役十三人出延庆门奔向城外别院。
长孙无忌做为贞观第一宠臣且又是皇后的哥哥,再加上可以说是李世民的第一功臣,封地自然离城很近,良地八百亩,虽然唐代度量衡与现代不同,但也算极多了。
要知道,李世民上台后因为感觉贵族过于庞大,都在有意的削减名额,登基后的加恩都只是给升级了爵位,再赐下些什么绸缎啊金银之类的,再也没有了土地封赏就可见一斑。中华自从开始就是一个农耕国家,民以食为天,土地便成了根本,李世民那可是深知土地兼并的危害性与破坏力。
几年后的李世民甚至为了查探贵族与世家的土地兼并情况,任用了马周上任清查天下土地,不少贵族被夺了爵位,另用氏族志将世家狠狠敲打了一番。
城外二十里,一条笔直的官道直通长孙府封地,不用半时辰长孙淹便到达了别院。别院外,仆役与庄子上的庄户早就候着长孙四公子的到来。
占地五十亩的长孙府别院便建在山脚下,山前一片全是长孙府封地。旁边就是高阳公主封地,公主并不在别院,住在了长安的公主府中,公主别院也距离长孙别院才二里地,须臾却达。安顿好后,听管家说起旁边是高阳公主封地,不禁想起这位李世民子女中算是最特立独行的高阳公主。
史上最有名的莫过于高阳与房遗爱婚后出轨和尚辨机的故事,高阳后来甚至还怀了辨机的孩子,东窗事发后,辨机被赐死,高阳怨恨之余,几年后起兵造反,导致一批人被斩杀,其中最有名也最冤的就数吴王李恪,只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被杀,后面虽然被平反,但王府后代几乎被杀绝。更别说,现在仍在朝中的房府,更是那叫一个惨。想到这里,长孙淹打了个冷战,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长孙淹迫不及待的招来长孙云大管家,吩咐找到工匠,开始自己造纸,别院便有专门的工匠,一切长孙别院所用家具及其它用具都是自己自制,这也是这个时代贵族府邸标配了。让管家找来麦杆与稻杆还有碱水等原料,开始了造纸。前世的李旦曾经对一些古代的四大发明之类的充满了好奇心,所以曾百度了解过相关的制作流程,记得好像是公为四步,而且是蔡伦改善过的。
分别是:第一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脱胶,并分散成纤维状;
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纤维,并使纤维帚化,而成为纸浆;
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前世时,曾去过蔡伦故居,参观过相关的造纸流程。所以,长孙淹对能否造成纸还算是有点信心,虽然相关细节方面尚待研究,但受过千年后现代教育的长孙淹,不认为自己造不出来。最主要的是,实在忍受不了唐代的所谓厕筹。
想了想后,觉得自己还是造明代时出现的那种纸更好,相比西汉时间以上的那种四个步骤的方法,明代造纸分为了五个流程,出来的纸张更接近前世时候的纸张质量。但现在只是造厕纸,没必要要求那么高了。喜的是,工匠中有人会造纸。
一周后,管家向长孙淹禀报已出样品。长孙淹赶到工坊,看到堆成一个小堆的纸张,不由泪流满面,上前摸了摸看起来点粗糙的纸面,因没有要求书写的要求那么高,造出的纸张并不太理想,折了折,不算太软,但也算适中,比书写的纸张软得多,很像是农村卖的那种几元钱一斤的那种草纸。长孙淹抽出几张火急火撩的奔向厕所,先试用下。
十分钟后,长孙淹一脸舒爽的在众人目瞪口呆中自厕所中走了出来。长孙淹大声的告诉大管家长孙云,造,给我造个二百斤,给母亲大人送去百斤,终于解脱了啊,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透露出的长孙淹搬去了别院的消息,院外总是有不少读书人打扮的人徘徊不去。虽然交待管家概不接待后,没人递进过拜贴,但透过竹林仍旧有看到外面有人出现。
不接待也不能制止所有的人,总有些人有关系的,有很多次,在长孙淹的桌上总是会莫名出现一叠叠书稿,有些是递进来的,有些是早上莫名出现在长孙淹的桌上,还有一些是求字的。看来对于一些高来高去的游侠来说,远比长安府邸低矮得多的院强挡不住这些强人。
长孙淹将护院们狠狠地训了一顿,但依然没有什么用处。长孙淹无法,只好写了一篇王安石的《伤仲永》,让石匠刻了立在了门外。人们看到这篇文,才算是了解了长孙淹的想法,都闷声不吭的找人拓印了后就都走了。
太和殿,李世民伸了伸懒腰,奏章的批阅终于告一段落,回到殿后想稍做休憩。桌子上,摆放着一篇拓印的文章,眼看处,正是长孙淹的那篇《伤仲永》,赞叹似的摇了摇头,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
余闻之也久。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
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李世民不由得诵得出声。有点惊叹,有点嗟吁。
望着窗外花园,李世民陷入了深思中,长孙淹,我该拿你如何对待呢,你长孙家难道真的是上天眷顾?出了辅机不够,还来一个长孙淹,难道注定长孙家繁荣昌盛?外戚对于皇帝来说,是可用可不用的那类,因为身份太敏感了。再拿李旦对比自己的儿子,李承乾、李泰、李恪等,不禁摇了摇头,都比不上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