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林黛玉贾宝玉二人闹了一通后怎样才罢休,一天已过,天色未亮,贾琮便已背上行囊,拿上荣国剑,带上一些药材,前去找赵启明一同去皇宫内。
此时隆冬,风雪载途。
赵启明带着一个巨大的包裹,无奈道:“是你嫂子硬是让我拿的,什么皮袄棉鞋……都是堂堂内罡了,哪儿还用得着这个。”嘴上虽是抱怨,但面色幸福,显然是临别前,与老婆腻歪了半天。
“大兄,走罢。”贾琮并未多言,除了贾赦是一个,赵启明和性禅各是一个,这世界上,还真没有对他好的人了,贾迎春给的香囊他只放在行囊中,倒是未曾悬挂,因为这只会让他感到孤独。
性禅一早便在庙里等着,只说不愿徒生离别伤感之情,贾琮和赵启明也都不想那样伤感的走,赵启明叹了一声,踩着昨儿夜里落下的雪,迈向皇宫,贾琮紧随其后,二人都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选择,用内罡走过去,贾赦给他的那驾荣国车,也只是等出征后用。
半刻钟后,两人走到皇宫进前,金銮殿就在眼前,成百上千的朝官在候着,等待当今天子传旨。
“百官上朝!!”
数十个太监一起唱道,左边文臣右边武人,泾渭分明,文臣着儒服,武人着常服,其中为首的武人,披甲,为首的文人,布衣。
太上皇宿将,先荣国公贾代善麾下大将,镇武侯,内家功武宗,军机阁大臣,叶孤星!
内阁首辅,三元及第,侍奉三任君王,文国公,武宗巅峰刀修,韩潇!
韩潇与众不同,他是文臣里面唯一一个有武爵的,当年先荣国贾代善在时,甚至还要称一声晚辈,若非晚年身体有恙,恐怕去北海的就是他,而不是贾代善。
当年太祖高皇帝征蒙古时,韩潇便是一员小将,立了功,得了个二等男的爵位,接下来征高句丽,他一跃成了一等伯,还披着一身一等侯的飞鱼服,太上皇扫清南明时,他更是活捉了南明伪帝,功封国公!
正是如日中天时,他却选择了当个文臣,封号甚至都要了个文国公出来。
韩潇和叶孤星立于最前方,而贾琮和赵启明自然是和皇城司所要去之人站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喧嚣。
韩潇年过八十,自有座位可坐,而叶孤星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今眼睛环绕了一圈后,缓缓开口,道:“沙俄沙皇亲征,号称六十万大军,向北海而来……”
这一句话,便引得文官噪杂,整个跟一窝蜂似的,甚至有人面色恐慌,颇有些屁滚尿流之意,武人先前向两家侯府传旨时,便就知道了此事,倒是显得沉稳许多。
当今看着这等泾渭分明,只觉得文官腐朽不堪,正要说话,就见韩潇突然回头。
一双老眼所爆发的锐气,让当今心里一惊,文官序列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今懒得多说什么,又把先前圣旨传了一遍,无非是告诉牛继宗等人的内容,只这些内容,便让文官面面相觑,原因很简单,这次公布的行军序列中,除了身为内罡武人,站位也因军机阁大臣的身份在武人那头的牛继宗,竟然没有文官序列。
还没等他们说什么,眼看着礼部尚书就要站出来,韩潇只淡淡一看,整个文官队伍又安静了。
“宣贾家后人上殿。”当今对戴权说道。
“宣——贾家后人,贾琮上殿———”一层层传下去的口谕到了殿外,已经换了四个小黄门了,贾琮对赵启明说了句话,便走进金銮殿,待到见了居中位置方停下,叩首道:“草民贾琮,拜见陛下。”
“免礼罢,你为贾家后人,荣国一脉,当是知道先荣国战殁之地,若能带回老国公遗骸,当给你记功……”剩下的就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内容,独戴权眼神闪了闪,面色有些惊讶。
待贾琮领旨谢恩,自觉的去了武人末尾后,当今又召皇城司众人上殿,所言无非好生做事云云,不必多叙。
等到散朝后,一太监匆匆走到金銮殿口,对刚出来的贾琮说道:“太上皇有旨,召荣国后人贾琮入宫问话……”贾琮忙跟那太监去了,中途递过银锭,那太监也只笑着推辞,道:“在太上皇身边服侍,太上皇的规矩可严,贾……贾小友不必破费。”
又打听到这太监姓关,便就到了太上皇行宫之处,未悬牌匾,不知宫名。
太上皇站在桌子前,身穿一身明黄布衣,偏显得不怒自威,让贾琮觉得深不可测,不仅是城府,还有修为。
“代善的后人倒是又出了个成器的,小小年纪,就是内罡修为……”太上皇不过是内家功武人,虽也是堂堂武宗,但不过初期而已,自是看不出贾琮剑修身份,只把贾琮当成七品内罡。
贾琮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他觉得还是小命要紧一些。
太上皇看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再怎么雄才大略的皇帝,到老了也都是“念旧”“慈祥”的,只见他乐呵呵的说道:“诶,不必这般拘谨,代善在时,他唤我一声兄,你是他的后人,当称我一声……罢了,不必论那么多,想怎样怎样罢。”
“当年代善在这儿跟我说话时,就是随意些……”
贾琮站了起来,陪太上皇说笑了二句后,太上皇叫过身旁的老公公来,道:“楚信,你去把当年朕要给代善的玉佩拿来……”
楚信动容,转进内室去,不多时捧出一块玉佩。
“这玉是当年代善去北海之前,我要给他的,只可惜他没拿上就去了……”太上皇的脸上露出一些缅怀之意来,道:“你拿了玉去罢,若是见到代善尸骸……把他带回来。”
贾琮谢恩之后,在关公公的带领下离去了。
在皇宫外找到赵启明,两人一同先去了一趟兵部,拜会了一些官儿才出来,贾琮的五千兵马到了北海才会分给他。
两人混迹在征人的队伍里,听着行军的声音,和他们亲人不舍的送别。
上京城边千堆雪,冷风迎面而来,卷起些许雪粒,回头看,千家灯火阑珊,天下之大,何处我家?贾琮此刻倍感孤独,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很孤独,只是这一世,他的身边多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