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军中,不允许饮酒,恐怕这几人已经拿上酒痛饮一番了,这些粗坯个个嗜酒如命,贾琮虽也爱酒,却不至于喝的烂醉如泥,但赵启明却每次不醉不行,性禅也只是小饮两口,未曾醉过。
算起来,贾琮在武人惯用的用酒交心上,还是个雏儿。
李庆明对牛继宗“军阵不可饮酒”的规矩很不屑一顾,道:“甚么不可饮酒,不过小酌一二杯罢了,也能醉吗?”
牛继宗笑了,道:“好兄弟,你若只饮一二杯,我便不说什么了,偏你要喝就是论斤,我这点子存货,可是等到了北海御寒用的。”
李庆明有些无所谓:“都是内罡的人了,还用酒御寒,丢不丢人。”这一下子惹了众怒,李家家传功法《烈火功》是热性功法,他自然不用,可其余几人都只是内罡七品,哪里能无视寒冷。
柳芳也在一边子说道:“老李,你这叫吃的灯草灰——放轻巧屁,你是八品巅峰,我们可都是七品,虽不怕寒冷,这身上也难受的紧。”
几人平时相处就是这个模式,只刚才贾琮不是自己人,才显得“排资论辈”。
“难受?难受怎地了?诸位看看,这就是我们大楚国四王八公之理国公之后,大名鼎鼎的一等子柳芳,堂堂内罡高手……”这话刚说了一半,李庆明就被柳芳笑着按住,他也不还手,只偷偷的运转功法在表面,柳芳感觉他身体炽热,顿时离开,他可不想被烫熟。
“行了,老李,都是快当爹的人了……”牛继宗笑着打圆场,不过看了一眼韩通,到底是有些头疼,这群兄弟里头混进来一个侄儿,真真是不好受。
韩通也觉得有些别扭,借口有事先走了。
贾琮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北城一般,眼前就是“北城三友”相聚。
不过,“北城三友”最开始是利益相交,后来再无掺杂半点俗物,只是单纯的“王八看绿豆,对了眼”了,而这荣国一脉,大多数只是利益关系,而真正核心的交情圈子,并不在这里。
若贾代善还活着,那么这荣国一脉自然是兄弟侄儿叔叔伯伯的一大片和蔼景象,可贾代善已经没了二十多年了,这荣国一脉除了李庆明、牛继宗和京里几个侯伯外,真的就只剩下的冰冷的利润关系,也没了当年的胆气:
太祖高皇帝时,四王八公中八位国公以贾源贾演为首,太上皇时,以贾代善为首,虽说有几家公府早已换了一等将军爵,显得疏远了些。
但,有武人的几家,完完全全还是团结在贾代善身边的,更何况还有贾代善的旧部、手下,足足数十家勋贵连接在一起,除了韩潇,这整个大楚国在不用顾忌哪个人臣。
扫清南明时,第二代镇国公和这几家侯府的开创人,便是跟着贾代善拼杀,后来远征北海,更是拼了一大片世爵回来,除了贾代善,基本都活着回来了……
因此,他们可以给贾代善的后人天大的面子,哪怕是贾政安插王子腾、贾雨村,他们甚至都拉下脸去找韩潇帮忙安排,只是一次可以,两次可以,三次也可以,再往后却不行了,贾家早已不是武勋,贾赦也没雄心壮志,每日醉生梦死,这样的贾家,不再值得他们付出身家性命托付了!
只是现在却不同,贾琮出现了,他是内罡武人,他是贾代善后人,这就足够他们接纳贾琮回到本就该属于贾家的圈子,甚至把贾琮打造成荣国家主……
当然,这只是他们的想法罢了,贾琮不会认的,他的心始终不在荣国府上,要在,也只是在东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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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
戴权跪在地上,对当今道:“陛下,臣不敢欺君,那贾家后人,真当已是内罡巅峰剑修,假以时日,若不成武宗,臣甘愿领死。”
当今脸色一如既往的阴沉淡漠,道:“内罡巅峰剑修,朕又不是没修过剑,哪怕天资卓绝者,没有二十年功夫揣摩,也不能到这般地步,你的意思是,他从娘胎里……不,他上辈子就是剑修?”
此等诛心之言一出,戴权磕头道:“陛下,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臣执掌锦衣卫,曾听闻,如果有极为高明的器修为他注入一道先天剑意……”言外之意,就是贾琮得了高人指点。
当今哼的笑出声来,道:“你当朕是……吗,皇城司在贾府中有密探,探得贾琮曾在贾赦指点下学了两天小孩子的玩意的那种剑,真真是昏了头了……”他没再往下说,戴权是原太上皇身边的人,他本就不太信戴权,过二年等他的人培养起来,他自会换掉戴权。
不会,心里到底是生了些许疑惑,对戴权道:“去告诉中车府令,去一趟贾家,探一下贾赦修为,你这老货也见过贾赦,他不是剑修,贾琮一个庶子,能得甚么高人指点,总不能贾代善死而复生,去给他注入先天剑意罢。”
“朕看得出来他是七品内罡,不过这般年少的七品内罡虽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老十不就是那般?算起来,老十当年七品内罡才十岁……”
他嘴里的老十,是忠孝亲王楚阔,宗人府大宗正,年方四十便已然踏入武宗巅峰,比太上皇的修为还强,是如今大楚国皇族第一高手,只是本性痴疯,是个情种,偏他若喜欢少女也就罢了,这厮愣是喜欢人妻……
嗯,跟贾琏一个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