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安二年,五月七日
今天不逢年过节,也没有什么特殊事,镇北公府照旧来了几位女客,由于镇北堂里贾琮正在应付史鼐的上门,所以在东风堂前齐聚。
贾琮面对史鼐的层层试探半点不沾,只是不断用太极话术打回去,他对湘云没有那种意思,可史鼐始终不死心。
后院的湘云也因此满身不自在,虽说贾琮无论如何也是金龟婿,可以她的自尊,如何能当个劳什子平妻去拿施舍的一品诰命?更何况贾琮已有妻室,素日里又和黛玉亲厚,因此倒是连话都少了些,黛玉即使平日里和贾琮说话时也有让贾琮找房里人以应付舆论的意思,可真有几分那种意思的时候,她还是不太舒服,虽说并非好妒之人,可若还能笑语相迎,她也就不是她自己了,她骨子里的清高孤傲只是不在贾琮面前表现罢了。因此气氛虽说不至于僵硬,但也有些压抑。
探春知道两人的心病,可这等事也不好多说,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韩寻秋的好笑事从而降低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镇北堂上。
史鼐悠然自得的在喝茶,一边和贾琮聊些先荣国改革军制的问题,一边在话里话外不断透露出湘云年龄不小,也该招亲的事。
贾琮有些受不了了,直接打发道:“我在勋贵子弟中替云妹妹留心罢……我还有些要务,就不留世叔了。”
史鼐无法,只得告辞,说改日再上门拜访,贾琮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跟扬威营说一声,让史鼐每天加班,省的到时候再来麻烦。
贾琮起身,去了东风堂。
见堂前几人气氛有些紧张,贾琮也傻了,虽说这些年对说话的艺术有些造诣,可这等情形他也不会说话了,倒是比韩寻秋还木。
见贾琮久违露出这等情态,他身后又跟着一样木的韩寻秋,黛玉笑出声了,指着两人道:“你们快看,可不真像是亲兄弟。”
几人回头看去,见两个木雕站在跟前,也都笑出了声,只是湘云笑的很不自然,她心思透亮,自然知道贾琮是为了史家的想法不高兴,她虽说觉得二叔三叔的盘算没有意思,可她父母早逝,如何抗拒得了史鼐史鼎的意思?
“我这声弟妹倒是恰逢其会了。”黛玉不想让贾琮也压抑着,于是打趣探春道。
“那我也便不叫你三嫂,三哥哥比寻秋大二岁,当是居长,我叫你大嫂罢。”探春还了一句。
贾琮也从木雕状态中回过神来,笑道:“那我和寻秋合该出家当道士去,寻秋怎样我不知道,我压根就是住在耳房的。”说着,朝韩寻秋挤眉弄眼,闹得韩寻秋又低下头去。
“呸,二姐姐和云妹妹还在呢,怎好说这些?”黛玉啐了他一口,脸一红。
“我无妨,林姐夫快快接着说,我也好多听一听。”湘云到底是胆气十足,这等话题也都敢深究。
“呸,真是失心疯了,二姐姐快快给她一下子。”探春笑道。
“人家没有金龟婿也就罢了,还要挨打,我却是不忍心的。”迎春不知道史家的想法。
黛玉心底有些不舒服,可没表露在面上,不愿给贾琮难堪。
“寻秋,你说说,你是在哪儿睡?耳房还是……嗯?”贾琮见气氛轻松了些,忙给韩寻秋传声道:“没事,闹着玩的,你也别板着个脸。”
韩寻秋低下头去,他的面皮不允许他在大庭广众下说这等事,可贾琮不断给他传声让他放开些,他吭哧了半天,道:“在……在卧室。”
探春的脸红成了苹果,虽说是一张床,可两人是连衣服都不解的,韩寻秋也很老实,甚至有时候他都是硬熬着不睡躺了一晚上,也曾说过要去耳房,可探春不依,生怕他跑了一样。
湘云意味深长的看了探春一眼,探春不敢迎上那种眼神,白了韩寻秋一眼,声若蚊蝇道:“未曾宽衣。”
韩寻秋被探春白了一眼,反倒更呆了,贾琮一阵无语,心说你到底是跟谁学的,我也没这么木啊。
韩寻秋太老实了,跟着探春的话头走道:“第一天夜里你宽……”探春险些被他这话说的钻到桌底下去,忙捡了个果子堵住他的嘴,只感觉脸和烧着了一样,从脖子红到耳朵根。
湘云大笑起来,凑近探春耳边小声道:“他说的可是真的?”语气里满是调侃之意。
探春感觉没脸见人了一般,瞪了韩寻秋一眼,点了点头,湘云登时继续道:“他什么反应?”一副民间女子谈论这等事时的样子。
探春哪里能告诉她这等事?没有理会,湘云就想问韩寻秋,探春见状忙拦住她,真要是让韩寻秋说出来这些话他定然是让所有人都听到的,那样她就没脸见人了,只得附耳告诉湘云道:“还……还披着一半呢,他看傻了我才想起来不到岁数……”说到最后,只觉得筋骨酥软,浑身无力,声音险些听不清。
湘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戏谑,见她这等情况,也不再问她,又想去问黛玉。
黛玉哪里猜不出来她的意思,撇了她一眼道:“也别问我,他是直接住在耳房的,第一天直接在桌上趴了一晚。”又看了贾琮一眼,贾琮摇摇头,没说什么,以示清白。
说到现在,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空气仿佛都轻松了起来,韩寻秋规规矩矩的吃完了那个果子之后,小声道:“我想去耳房来着。”见探春满面通红,忙把嘴闭上,扫了扫桌上,又捡了个果子,自己塞住自己的嘴,眼神充满肯定的看向探春,以表明自己的“听话”。
“寻秋,要不你就跟我将就两天罢,看这个样,今晚你别说上榻,你是进不了卧室的。”贾琮坏笑着扳过韩寻秋的肩。
“哦。”韩寻秋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