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贵才夜间睡不着,独自一人来到贺志斌房间的门口,看到里面灯还亮着,便抬手敲了敲门,贺志斌此刻正在里面读书,听到有人敲门,便放下书,起身打开门,看到是贺贵才后,贺志斌便道:“大伯,来进来。”贺贵才走了进去,问道:“还没睡?”贺志斌道:“再看会书,等会睡。”二人坐下后,贺贵才直奔主题道:“志斌,明日我想去趟张从城的家里。”贺志斌问道:“大伯此去,意欲何为?”贺贵才道:“婚期将近,我得过去同张从城见一面,有些话我不问清楚,实在难以接受。”贺志斌起身思索片刻,然后道:“大伯,正因为,婚期将近,所以这两天还是不去为好。”贺贵才道:“志斌啊,我不去,真的是感觉不踏实,你说你要娶别人家的姑娘,大伯二话不说,肯定会很欣慰,可是唯独张从城的女儿,我觉得你还是想好,慎重才好。”贺志斌走到贺贵才跟前,倒了一杯水,道:“您先喝点水。”然后继续道:“大伯,我何尝不明白这其中道理,可侄儿也有苦衷,这么多年以来,我每天都是忍辱负重,从早到晚,绞脑熬骨,从未敢有丝毫松懈,也从未有过异心,更没有过任何非分情感,可是,自从遇到张荏青,我感受到了,这个世上还有如此美妙之事,见则喜悦,不见失魂,牵肠挂肚,如同生命被抽去脊梁一般,我才感受到,人世间除去仇恨,还有别的情感,历经千帆,唯情不可控也。大伯,我决心已定,您就成全侄儿吧。”贺贵才也慢慢起身,看着贺志斌,然后道:“志斌,上一辈的仇恨,确实不应该让你们这一辈人来承受,你说的对,从你记事起,便已经满心仇恨,如今,却能感受到不一样的情感。我进来后看到你还读书,大伯其实也很欣慰。”说着贺贵才,便向门口走去,然后回头道:“你读会书,也早点休息吧,马上大婚了,白天事也比较多。”贺志斌目送着贺贵才出门而去,瞬间感觉大伯也苍老了许多,此刻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爹爹贺贵富,内心无比惆怅。
话说,二十九日转眼便到,这日天还未亮,贺志斌家中,张灯结彩,众人都已早在起来忙碌,龙虎豹三兄弟,里里外外前后张罗着,贺贵才也换上一身新衣,在院落张罗着。
卯时末,赵言便和颜坤还有颜风颜清,到了贺志斌家中,颜坤还带着一个戏班子和几个吹手,贺志斌家门大开,平日里还算宽敞的地方,这会明显感觉异常狭小。颜风张罗着人在家门口搭建戏台,贺志斌向贺贵才介绍着众人,大家相互认识寒暄,都忙碌不已。这时,只听周虎在门口喊了一声道:“花轿来了。”颜坤对贺志斌道:“外面的事你别管了,有我们呢,你赶紧进去换上新郎常服,准备好就出发。”赵言也道:“对,千万别误了时辰。”说罢,赵言又对贺贵才道:“他大伯,你和他大婶作为贺志斌唯一的亲人长辈,就在家里等着,我们前去迎亲。”贺贵才点点头,道:“你们放心去吧,家里有我们和志奇呢。”
巳时,大红花轿伴随着敲锣打鼓声,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向月儿胡同走去,一路上好不热闹。贺志斌在最前面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大红礼服,众人都紧随其后。
少时,迎亲队伍就到了月儿胡同,张从城府内,后院摆了十好几桌宴席,前院有好多同乡故吏不断前来道喜,张东明和张东宇来回招呼着。一位大人对张从城道:“从城兄,我以前一直想给犬子提你们这门亲事,可是你老不答应,怎么女儿突然一下出嫁了?”张从城笑了笑,道:“一切机缘巧合而已,小女中意,我也没办法,哈哈。”这位大人接着问道:“不知许给哪个府上了?”张从城道:“平常人家而已。”这位大人不信道:“你老兄就诳人吧,哈哈。”这时,张达小跑过来,道:“老爷,迎亲队伍来了。”张从城对这位大人施礼道:“您先请,我去忙下。”然后便带着张达走到前门口,这时,贺志斌也刚到门口,他看了眼张从城,便跳下马来,张从城也看着贺志斌,二人又是一言不发,这时,赵言与颜坤也下了马走了过来,两个媒人紧随其后。颜坤施礼道:“张大人,恭喜恭喜。”张从城也笑道:“哈哈,请、请。”龙虎豹三兄弟和颜清颜风等众人都跟在身后,大家一起走了进去。
张府内,张从城站在正房门口,对众人道:“肃静,肃静下。”待众人都安静下后,张从城又提高声音道:“今日,张某独女,张荏青,即将出阁,归于贺家,吾女十八,今日离别,不胜感怆。”王悦霞在旁边听着,不禁悄悄落下泪来,张东明和张东宇也是互相看了一下,默不作声,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张从城继续道:“张某,略备薄酒,不成敬意,请各位大人、乡邻到后院入席。”张从城对张达道:“张达,你和东明东宇带着众位大人亲戚去后院入座。”张达点点头,便和张东明与张东宇带着众人向后院走去。
这时,张从城对颜坤道:“你们稍后片刻。”然后对着瑞雪道:“去请小姐。”说着便与王悦霞回到了客房。
少时,张荏青身着绛红嫁衣,凤冠霞帔,头顶一个鲜红盖头,在瑞雪与吴宜珊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贺志斌看到张荏青一身嫁衣,不禁激动感念。张荏青在瑞雪和吴宜珊的搀扶下,直接进了客房。
客房内,张从城与王悦霞高坐于上位,王悦霞见到张荏青过来,便道:“女儿。”张荏青将盖头翻起,看着张从城与王悦霞,然后跪了下来,哭道:“爹,娘,女儿走后,您二老多保重,我有空便会回来看你们二老的。”张从城此刻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笑容,他看着张荏青,道:“青儿,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爹娘终究陪不了你一生,往后定要好自为之。”王悦霞也哭道:“青儿,这女人啊,上半生活父母,下半生活丈夫,你以后的路就要和贺志斌一起走了,为娘实在是舍不得你。”张荏青也哭着道:“爹、娘,女儿不孝,让你们二老这么伤心。”王悦霞道:“起来吧,女儿。”吴宜珊与瑞雪便将张荏青扶了起来。这时,门开了,张东明与张东宇也走了进来,张东明看着张荏青,然后走近道:“妹妹,你今天就要嫁人了,为兄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张荏青要离开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也是倍感交加道:“哥。”吴宜珊对着张东明使了个颜色,道:“今天青儿大喜的日子,你就别再说了。”张东宇也走向前道:“姐姐,既然已经这样了,你就高高兴兴的上轿,他日如若受了委屈,你就回来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这时,张从城道:“时间不早了,瑞雪,你去把贺志斌喊进来。”瑞雪听后,便向门口走去。瑞雪刚出去,王悦霞便起身走了过来,张荏青看着王悦霞,泪眼朦胧道:“娘”然后一头扎进王悦霞的怀中,母女两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张从城起身道:“好了,好了,别哭了,贺志斌马上进来了,这样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王悦霞轻轻推开张荏青,然后缓和了下情绪,道:“女儿,你今天真漂亮。”说着便轻轻将张荏青的盖头放了下来,此时,刚好瑞雪带着贺志斌走了进来,王悦霞回到张从城旁边,二人又坐了下来。
贺志斌走到张荏青身旁,张东宇抢先道:“今天我们就把姐姐交给你了,你记住,有朝一日我姐受了委屈,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贺志斌看了一眼张从城,回头对张东宇道:“你放心,张荏青的出现,治愈了我所有受过的伤,我纵然有一天伤害了自己,也不会伤害她的,这点我起码可以保证。”张东宇接着道:“最好这样,不然的话,你就……”王悦霞打断张东宇的话,道:“贺志斌,今天我就把我们最心爱的女儿交给你了,就算所有人对不起你,但是青儿却没有,希望你今生照顾好她,不要让她伤心难过。”贺志斌点点头,道:“我会的。”王悦霞又回头看了眼张从城,张从城见到贺志斌进来,嘴微张下,但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王悦霞深知张从城面对贺志斌的苦衷和无奈,于是直接道:“那青儿,时辰不早了,你就跟着贺志斌走吧。”张荏青闻此言,又将盖头翻起来,然后跪了下来,连磕了三个头,道:“爹,娘,我再看你们一眼,女儿走后,你们要保重身体。”众人都看着贺志斌,贺志斌却纹丝未动,张东明大怒道:“贺志斌,亏你还是个读书人,初为人婿,难道没有一点礼节吗?”张荏青也抬头看着贺志斌,道:“志斌。”贺志斌回眸看到张荏青的一瞬间,不受控制也跪了下来,王悦霞道:“都起来吧,别耽搁时间了,你们走吧。”然后对着贺志斌道:“你扶青儿起来,走吧。”贺志斌扶着张荏青的胳膊,缓缓将她拉起。此刻瑞雪上前给张荏青又把盖头重新放下来,哭道:“小姐,一定要保重。”张荏青道:“你也是,瑞雪,有空要经常过来看我,我也会经常回来的。”吴宜珊也道:“青儿,去贺家千万保重。”张荏青道:“嫂子,你也是。”然后对众人道:“你们都要保重。”贺志斌慢慢扶着张荏青向门外走去,张从城看到他们离开的背影,不忍直视,默默转过身留着泪。
贺志斌一路扶着张荏青小心翼翼的上了花轿,张达带着龙虎豹等众人也将陪嫁物品搬上马车,一切准备就绪,锣鼓漫天响起,一行人便向北化街家中赶去。
未时,贺志斌家中,众人都跟着贺志斌与张荏青走了进去,少时,贺贵才与玉琴高坐在前堂,周龙大声喊道:“一拜天地。”贺志斌便朝着门外跪了下来,张荏青也在两个媒婆的搀扶下跪了下来,两人朝着门外一叩首。然后周龙继续喊道:“二拜高堂。”二人回头对着贺贵才夫妇跪了下来,又是二叩首。接着周龙又大喊道:“夫妻对拜。”贺志斌与张荏青面对面缓缓跪下,行夫妻大礼。周龙继续喊道:“礼成,送入洞房。”张荏青在两个媒婆的引领下,去了贺志斌的房间内。
席间,外面大戏畅响,吸引了不少路人小孩观看,里面贺志斌对着众人挨个敬酒,他先走到贺贵才和玉琴面前道:“大伯,婶子,我爹娘虽然看不到这一刻,但是侄儿敬您二老一杯。”贺贵才和玉琴也端起酒,三人一碰而尽,贺志斌继续填满酒,然后举起杯继续道:“这第二杯酒,敬你们这十几年来的养育教导之恩。”玉琴道:“志斌,婶子不善饮酒,再不能喝了。”贺志斌道:“婶子,今天侄儿敬您的酒,你多少喝一小口。”颜坤也道:“是啊,今天不同往日,多多少少喝点。”玉琴推辞不过,只能又干了一杯。贺志斌与贺贵才也一饮而下。贺志斌又倒满,挨桌答谢过去,然后略感有点上头,于是对着众人道:“诸位,吃好喝好,这些天多亏大家的帮忙,志斌感激不尽。”席间贺志斌安顿媒婆给张荏青送去些饭菜。
酉时,席面已散,贺志斌送走颜坤和赵言等众人,又对周龙道:“大哥,剩下的摊子你先帮我应付下,青儿待了一天了,我过去看看。”周龙笑道:“哈哈,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把人家娶回来,凉了大半天了。”周虎也道:“四弟,这里有我们呢,你放心去吧。”贺志斌端着席间预留下的酒菜向婚房走去。
进了房间,贺志斌看见张荏青端坐在床边,头上还盖着红盖头,于是便将酒菜房在桌上,然后回头将门关住。
贺志斌缓缓的走向张荏青,此时他心中万分期待,他走到张荏青面前,挨着张荏青,然后坐了下来,问道:“青儿,刚忙于应酬,这会得闲才赶了回来。”张荏青也不说话,只是点点了头。贺志斌继续问道:“这么长时间了,你该饿坏了吧?”张荏青又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贺志斌想帮张荏青取下盖头,可是略感羞涩,不敢直言,于是问道:“你是不是太热了?”张荏青点点头,贺志斌然后顺势又问道:“那我帮你把盖头取下来吧?”张荏青慢慢点点头,此刻,贺志斌内心激动不已,他幻想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真的到了这一刻,他难免有点不好意思,他起身后,慢慢抓着盖头的两角,轻轻掀起盖头,此刻张荏青精致美颜便慢慢呈现出来,贺志斌将盖头轻轻放在床边,然后一眼看着张荏青,道:“青儿,你好美,娶你为妻,这一切像是一场梦境,那么缥缈,直到这一刻,我掀起你的盖头,才发现这一切又是是真实存在的。”张荏青抬头看着贺志斌,道:“相公。”两个字彻底融入了贺志斌内心中,此刻他不由眼泛泪光,道:“青儿,好珍贵的两个字。”说着便把张荏青拉到桌前,慢慢坐下,然后道:“你赶紧吃点吧,肯定饿坏了。”说着便给张荏青盛了一碗汤,又把筷子递给张荏青,然后道:“先吃点东西。”张荏青将筷子放在桌上,道:“相公,那会媒人来给我端了些饭菜,我现在一点都不饿。”贺志斌便拿起酒壶,给二人斟满酒,然后道:“娘子,我敬你一杯。”张荏青端起酒问道:“你为何要敬我?”贺志斌道:“说实话,是你让我体会到了从来未有过的滋味与温暖,我感觉如果没有你的存在,到现在也许也不会有幸福的感觉。来,娘子,干一杯。”张荏青道:“相公,我不会喝酒。”贺志斌道:“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就破例喝一杯吧,只此一杯吧。”张荏青看着贺志斌便道:“好吧。”说罢,二人碰了一杯,贺志斌一饮而尽,张荏青也喝了半杯,然后二人将酒杯放下,张荏青不胜酒力,瞬间便脸颊泛红,贺志斌笑道:“哈哈,娘子,一半杯便脸红了。”张荏青害羞的低头不语,贺志斌道:“不过你脸色红润,越看越美了。”张荏青抬起头岔开话题问道:“相公,我可以问你件事吗?”贺志斌道:“我们现在是夫妻,你有什么话,尽管问。”张荏青道:“正是,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所以我希望你把我当成自己人,不要隐瞒,也不许骗我。”贺志斌看着张荏青,然后反问道:“你是否想问我到底与你爹是何冤仇吧?”张荏青点点头,道:“我爹一向比较刚直,可是见过你以后,变的特别异常,而且我感觉他特别怕见到你。”贺志斌起身道:“青儿,今天是我们新婚之日,以后我再告诉你好吗?”张荏青也起身,她拉着贺志斌的胳膊,然后一起坐下后,道:“你的出现,打破了我们原本宁静的家庭,也打破了我的原则,我总是感觉你是我生命的劫,不可逾越。”贺志斌道:“其实,我也有同感,冥冥中遇到你,我的所有一切思想都变了,变得那么不受自己控制,也变得很失常,尽管我深知娶你面临很多的问题,但是我还是一意孤行,因为我感觉到没有你,我将心空如竹,难以正常生活。”张荏青又问道:“其实,当初见你第一面时,我就很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上,此后你两次被打,但是当时我从你眼睛里竟看不出你有丝毫的畏惧,接着你给我送布,直到给我写诗,我才发觉我也已经爱上你了。”贺志斌问道:“帅业峰是不是已经离开了你家?”张荏青问道:“你如何知晓的?”贺志斌道:“今日迎亲之时,我没有看到他。”张荏青道:“今天家里那么多人,你还会留意他。”贺志斌道:“最重要的是,你走之后,他也没有待继续下去的动力了。”张荏青笑道:“哈哈,相公,不说他了。”贺志斌道:“有时候我很感激上苍,很眷恋我,没有让我像别人一样,爱而不得。”张荏青道:“相公,感情是相互的,也正是因为我对你也有感觉,所以才愿意不顾一切嫁给你。”贺志斌道:“娘子,所言极是。”张荏青看着贺志斌,然后欲言又止。贺志斌便道:“娘子,今生结为连理,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见外。”张荏青给贺志斌斟满酒,然后问道:“相公,我还有一事不明?现在作为你的妻子,故而问之。”贺志斌道:“问吧。”张荏青起身来回走着,然后问道:“相公,其实结为夫妻,我们都凭着一颗真心,事已至此,我记得那天定亲之时,包括今日大婚之日,高堂之上,坐的也是大伯,婶子,怎不见公婆呢?”贺志斌听闻,笑脸全无,他端起酒杯猛饮一口,转头看着张荏青,道:“爹娘在华安。”张荏青道:“华安?华安县?”贺志斌点点头。张荏青继续道:“相公,我从小也生长在华安县,你说你独自出来赶考,这倒无可厚非,可是娶妻结亲这么大的事,你也没让公公婆婆一同前来吗?”贺志斌岔开话,问道:“会试将近,如果我名落孙山,你会不会嫌弃我?可会愿意和我回华安老家种地务农?”张荏青走上前,蹲下来,用两个手抚摸着贺志斌的脸颊,然后深情道:“嫁鸡随鸡,莫说回家种田务农,纵然是沿街乞讨,我也跟着你,白首不相离。”贺志斌一把将张荏青揽入怀中,然后问道:“明天我便带你回华安,看望爹娘?”张荏青依偎在贺志斌怀中,道:“天涯海角,永相随。”张荏青说着慢慢挣脱开贺志斌,起身从袖内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贺志斌,贺志斌接过来一看,正是那一百万两兴达钱庄的银票,于是惊讶问道:“这?”张荏青道:“这是我爹爹,让我嫁过来,以后交给你的。”贺志斌将银票放在桌上,然后起身拉着张荏青的手,问道:“青儿,这不是我给你家的聘金吗?哪有全数退还之理,何况今天还带来这么多嫁妆。”张荏青道:“相公,你真的以为我们家是那种贪财之户吗?虽说我们家也没有多少钱,可是我爹也并非那种高价卖女之人,所以我才问你,你和我爹到底有什么渊源,使他这么反常。”贺志斌慢慢拉着张荏青坐到床边,道:“娘子,这事我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你看,天色已晚,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早早安歇吧。”张荏青害羞着点点头,贺志斌看着如此动人的新娘,慢慢吻了上去,张荏青紧闭双眼,贺志斌抱着张荏青慢慢推到在床上,然后伸手为妻子宽衣解带,张荏青睁开眼,突然道:“相公,将灯吹灭可好。”贺志斌道:“新婚之夜,红烛相伴,不是挺好吗。”张荏青羞涩难当,低声道:“相公,还是将灯熄灭了吧,我怕。”贺志斌点点头,起身将灯熄灭,然后与张荏青早早安歇了……
此时,贺贵才房间内,贺贵才一家人围桌而坐,玉琴看着贺志奇满脸通红,便给倒了杯水,然后道:“你怎么了,怎么不少喝点,快,喝杯凉茶,解解酒。”贺志奇接过茶,愁容满面。玉琴对贺贵才问道:“贵才,你看志奇今个是怎么了?”贺贵才看了眼贺志奇,然后骂道:“知子莫若父,他肯定是看志斌娶了如此绝色的妻子,所以嫉妒人家了呗,一点都没出息。”贺志奇喝了一口水,然后苦笑道:“呵呵,上天就是不公,我哪点比志斌差,为什么好事永远是他的?”贺贵才道:“你住嘴,人家志斌幼年便丧父丧母,寄人篱下。以前他天天起早贪黑、用功读书练武之时,你哪次不是在睡觉玩耍?如今人家娶了一个娇妻,你就开始眼红了?我最讨厌你这没出息的样。”玉琴摇了摇贺贵才,然后道:“别说了,志奇已经够难受的了,你就少说两句吧。”贺贵才起身道:“好,好,我不说,我睡觉去了行吗?”说着便走到床边,上了床。
再说张府正房内,张从城送走了所有的宾客,也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他一头栽倒在床上,王悦霞连忙跟上来,为他宽衣,张从城嘴里不断念叨道:“青儿,青儿。”王悦霞叹了口,尽管她心里也非常难受,但是还对张从城宽慰道:“从城,从城,快睡吧,一觉起来,一切都好了。”张从城还是不断道:“青儿,青儿,爹爹好后悔在华安当县令啊。”王悦霞边脱着张从城的衣服,边道:“你喝多了,睡吧,睡吧,明天起来就不难受了,就会好多了。”
张家客房内,张东明、张东宇还有吴宜珊与瑞雪坐在一起聊着天,张东明道:“东宇,明日我就要和你嫂子回大兴县了,这次告假这么久了,现在大事已定,我也能放心走了。”张东宇点点头。张东明继续道:“明天我一走,青儿又出嫁了,家里就剩下你一个儿子了,你别老往外面跑,惹爹娘生气,有事多照应照应家里。”瑞雪也道:“是啊,现在连帅业峰也走了,家里一下少了好多人。”张东宇突然一拍桌子,然后道:“我真想不通,自从这个贺志斌来到家里,弄得家里鸡犬不宁的,这个贺志斌到底是谁,让爹爹和姐姐最后都吃了秤砣铁了心。”吴宜珊也道:“其实,我也很纳闷,爹爹为人一向很有主见的,可是见了贺志斌就一直神色不对,经常失态。”张东明道:“这事是有蹊跷,但是爹爹却对我们始终只字不提,我们也不得而知啊。”吴宜珊继续道:“爹给我们不说,未必给娘不说,我们可以改天问娘,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张东宇附和道:“嫂子言之有理。”张东宇对张东明道:“哥,你要能再晚走几日更好。”张东明问道:“为何?”张东宇道:“我听说,过两天就要选拔锦衣卫和武将了,我梦寐以求的机会马上就要到了。”张东明也道:“这事我也知道,告示都贴出来了。”张东明问张东宇,道:“你确定要参加?”张东宇起身道:“哥哥,你知道我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吗?我肯定要参加,比武第一者,还赏白银两千两呢。”瑞雪惊道:“两千?这么丰厚呀。”张东明也觉得不可意思道:“我听说,往年招锦衣卫,从来不设赏赐的呀,今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一次赏赐两千两。”张东宇下定决心道:“所以,我这次一定要势在必得。”
次日,贺志斌早早便醒来,醒来发现旁边睡着张荏青,他轻轻侧过身,打量着张荏青,如此盛世容颜。绰约多姿的女子,竟然成为自己的妻子,贺志斌情不自禁低下头,轻吻了下张荏青的脸颊,张荏青顿时睁开眼睛,看到是贺志斌后,便道:“夫君,睡醒了?”贺志斌不好意思的起身,然后坐在床边穿着衣服道:“是啊,今天我们不是回华安吗?路途遥远,所以走早一点。”张荏青只穿了一件贴身衣服,她坐起身从后面抱住贺志斌,问道:“相公,我是不是应该给大伯婶子端个早茶?”贺志斌慢慢将张荏青手拿开,然后提起裤子,回道:“不用了吧,我们去华安,走的早,他们昨天都忙了一天,让他们多睡会。”张荏青道:“好吧。”然后又对贺志斌道:“相公,靠墙的凳子上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有个包袱你帮我取过来。”贺志斌按照张荏青的吩咐,将包袱取了出来,递给张荏青,然后问道:“昨晚,睡的可好?”张荏青还沉浸在昨夜的柔情之中,满脸娇羞道:“很好,你呢?”张荏青一反问,贺志斌感觉满脸通红、不知所措,于是便不好意思的向门口走去,边走边道:“你先穿衣服,我去外面看看有人起来了吗?”
贺志斌出了房间,来到院子,发现空无一人,昨日婚礼的摊子也收拾过了,他便沿着院子转了一圈,发现大家都还没有起来,于是到后院洗了把脸,又打了一盆清水,便回了房间。
贺志斌进到房间,看见张荏青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折叠好的婚服,走到箱子前道:“这衣服虽然华丽,可是作为女人,一辈子只能穿一次。”贺志斌放下水,笑着走到跟前,打开箱子道:“娘子,我此生也只穿一次足矣。”张荏青将衣服包好,放进箱子,笑道:“哈哈,未必吧,你们男人若飞黄腾达了,谁还不想娶个三妻四妾。”贺志斌将张荏青揽入怀中,信誓旦旦道:“我能娶到你,已经用光了所有的运气,此生我只有你一个妻子。”张荏青抬头含情脉脉看着贺志斌,然后道:“我相信,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贺志斌也道:“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终此一生,永不相负。”贺志斌松开张荏青,继续道:“我给你打好了水,你赶紧洗漱一下,我们收拾去华安。”张荏青问道:“大家都起来了吗?”贺志斌道:“昨天他们都忙了一天了,这会都还睡着呢。”张荏青继续问道:“这会就走?不告诉他们一声吗?”贺志斌坐在书桌前,拿起纸笔,边写边道:“你去洗脸吧,我给他们留个书信说下。”贺志斌写好之后,便用砚台将纸压住,然后对张荏青道:“青儿,你会骑马吗?”张荏青洗着脸,摇头回道:“不会。”贺志斌又接着问道:“那我们骑马还是坐车?”张荏青抬起头道:“你看相公,怎么样都行。”贺志斌想道:洛云山山路崎岖、沟壑纵横,马车肯定是不行。于是道:“那我们就共乘一匹马吧。”张荏青洗好脸,走了过来道:“听你的,相公,我有件事也与你商议下。”贺志斌道:“你说。”张荏青道:“我们回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回门吗?”贺志斌起身看着张荏青,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收拾好包袱,将昨天的那一百万两银票,也顺手装进怀里,然后道:“青儿,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二人出了房门,来到后院,马厩里拴着三匹马,马厩外面则放着一驾解了马套的车,贺志斌将包袱绑在身上,然后牵出周虎的马儿,道:“还是你骑着顺心。”张荏青摸摸马背道:“这匹马就是那天我们一起骑的那匹。”贺志斌道:“正是这匹,此马高大且温顺,是匹良驹。”
贺志斌与张荏青牵着马便从后门出了去,二人刚到门口,贺志斌将张荏青抱上马,自己则坐在张荏青身后,向华安县一路驶去。
一个时辰后,周豹去后院上厕所,然后看到马儿少了一匹,赶紧回到房子里,龙虎豹兄弟三所住的房间比较大,除门三面墙下各放着一张单床。此时周龙和周虎还在睡觉。周豹便对周虎便道:“二哥,你的马儿不见了。”周虎还在睡觉,只抬头问道:“你和大哥马儿还在吗?”周豹道:“都在,就你的不在了。”周虎便又合住眼,继续睡,并道:“那肯定是四弟骑走了。”周豹又问道:“四弟这么早骑马出去做什么呢?”周龙也睁开眼道:“今天是四弟新婚的第二天,按照习俗新姑爷不得回门呀。”周豹也道:“还是大哥懂的多。”说罢有翻身上床睡觉去了。
贺贵才起床后,在院子里散着步,这时,厨娘便从自己家走了过来,看到贺贵才便问道:“东家,今天几个人吃饭?”贺贵才想了想道:“七八个吧。”厨娘应声便走向厨房,开始准备烧火做饭。直到饭点快到了,龙虎豹三兄弟也都陆续起床走了出来,此时玉琴正帮厨娘在厨房里打着下手,贺贵才与贺志奇则在饭厅张罗收拾着桌子,龙虎豹三兄弟走进饭厅,贺贵才问道:“这么迟了,怎么没有见志斌出来?”周龙道:“四弟可能带着弟妹回门去了。”贺贵才道:“我那会起来都没见人,哪有这么早回门的?”周虎道:“那会去哪里?反正我的马不在了。”贺贵才对贺志奇道:“志奇,你去志斌房子看看去,看他去哪里了?”贺志奇道:“知道了爹。”贺志奇刚欲走,贺贵才又安顿道:“记得先敲敲门,万一张荏青还在里面呢。”贺志奇回头道:“知道了。”便出来门。
贺志奇来到贺志斌房门口,看到房门虚掩着,便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就轻轻推开门,只见房内空无一人,贺志奇慢慢的走进去,看到书桌上压着一张纸,他将烟台放到一边,拿起纸,只见上面写道:大伯、婶子、各位哥哥,志斌大婚已过,不敢隐瞒父母,携荏青回乡祭奠奉告,几日便归。贺志奇拿着信准备离去,刚走了两步,却回头看了看志斌的婚床,然后慢慢走到床前,此刻他看着床,幻想着张荏青的容貌,不禁慢慢俯下身用手摸了摸崭新的大红床单,被子上放着一件张荏青折叠好的罗衫,贺志奇将罗衫拿了起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此刻贺志奇感觉到张荏青身子的体香那般迷人,贺志奇紧闭双眼,脑海中想着张荏青,仿佛进入一种梦境……
少时,贺志奇拿着贺志斌的书信走了进来,此刻饭菜已经端上桌来,众人已经坐下准备吃饭,贺志奇将书信递给贺贵才,然后坐下道:“志斌回华安了。”贺贵才拿起纸对着众人念道:“大伯、婶子、各位哥哥,志斌大婚已过,不敢隐瞒父母,携荏青回乡祭奠奉告,几日便归。”周豹道:“四弟怎么说走就走了。”周龙回道:“婚姻大事,怎能不回去禀告父母呢,只是我想不通,他怎么会带着张荏青一起去呢?”周豹道:“张荏青现在是弟妹,是四弟的妻子,怎么不能带?”周龙道:“你懂什么?你别忘了张荏青的父亲是张从城。”周豹顿时不说话了。贺贵才叹了口气道:“唉,谁说不是呢,如果张从城真是仇人,志斌带着仇人之女去祭拜家人,这成何体统。”周虎道:“大伯,你也别多想了,志斌曾说过,张从城本性还算淳朴,不太可能是元凶,加上张荏青知书达理,我想没有什么问题。”玉琴也道:“就是,不管怎样,张荏青现在也是咱们贺家的人了,带着也无妨。”这时,贺志奇突然道:“爹,娘,后天锦衣卫和兵部联合设擂比武选拔锦衣卫与武将,我准备去参加。”贺贵才想了想道:“好吧,你去吧,你和志斌不同,你书读的一般,说不定这次是个机会。”周龙也道:“这次选拔,京城内外贴满告示,声势极为浩大,听说头名还奖励两千两银子。”周虎道:“两千两银子是不少,可是这次估计京城内外的高手都会前来一搏,像我们的功夫,就不要想拿头名了。”周豹道:“怕什么,我们功夫也不差,到时候过去也试试。”贺志奇心一横道:“我反正肯定要去,一定要夺得头名。”贺贵才看了看贺志奇,然后道:“我也不奢望你当第一,只要能进前百名,便可入围。”贺志奇道:“爹,你怎么老看不起人呢。”贺贵才语重心长道:“不是爹爹不相信你,这次锦衣卫都指挥使吕品和兵部官员都到现场选拔,吕品,何许人?大明第一高手,再加上告示遍布京城内外,这次想夺得头名谈何容易。”龙虎豹三兄弟也都点头附和着,周龙也叹口气道:“唉,确实不易。”周豹则道:“四弟去了华安,不是以四弟的功夫随便夺得头筹。”周龙与周虎也点点头,道:“对,对。”贺贵才却道:“志斌是要考状元的,他为了金榜题名,光宗耀组,就算在也不会参加比武的。”周龙也道:“大伯所言极是,四弟一直隐藏于功夫,有朝一日是为了出其不意报仇,他就算在,当真不会参加的。”贺贵才回头又对贺志奇道:“志奇,说真的,你的武艺比志斌差太多了,所以千万不要期望太高,能入围百强,爹就很欣慰了。”贺志奇一把将筷子放在碗上,然后怒道:“志斌,志斌,我文武皆不如他,就连命也不如他,行了吧。”说罢,转身就甩门而去。众人都面面相视,不知再说什么。此时玉琴对贺贵才道:“贵才,这么多人在呢,你不会给志奇留点面子吗?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啊。”贺贵才也不说话,将筷子也一放便道:“饱了,你们吃吧。”说罢也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