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庄公曾找过自己的三个弟弟来商量自己的身后事,而这三个弟弟中的大弟就是把自己的皇冠染成绿色的庆父,二弟则叫叔牙,三弟季友。
这兄弟三人性格各异,也各有所长,其中庆父擅长那个不好意思讲嫂子,叔牙擅长抬举庆父,而三弟季友则是个意义上最传统的人。
当鲁庄公把三个弟弟分别叫过来询问拥立新君的事时,鲁庄公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从叔牙这里他得到的答案是庆父相当有才能的。
从季友这里得到的答案是一定誓死拥护公子般。
弟弟们的分歧让鲁庄公看到了隐患,他之所以要在立新君的问题上挨个的询问几个弟弟,并不是他自己没有主见,而是他知道自己一死,三个弟弟便会成为鲁国最有权势的人,他们会掌握着废立国君的大权,所以才想要知道他们的动向。
鲁庄公并不是想从他们这里得到答案,而是想要从他们这里得到态度态度。
一席谈话过后,鲁庄公的内心更加混乱了,他现在担心的就不仅是下一任国君了,还有鲁国的未来,因为他从这次谈话之中看到了鲁国的动荡好像不可避免。
到临死前鲁庄公才发现自己有好多事没做,可是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做其他的事了,所以,他现在只能解决那个最需要解决的问题---鲁国的储君。
每个人在处理问题的时候都是会带有自主感官因素在里面的,再大的事情也不会例外,而国君废立储君更是如此。
所以,即便鲁庄公不知道庆父和哀姜通奸的事,他对叔牙的话也是很反感的。
自古以来没有几个君主不是想把死后的位置留给儿子而想留给弟弟的。所以同理可得,不管季友安的什么心,他的话一定说到鲁庄公的心里去了。
于是,公子般也就成了鲁庄公的选择。
要是自己的三个弟弟都拥护公子般,那么公子般马上就会被宣布为鲁国储君,但是,可惜鲁庄公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是有一个人不拥护公子般,鲁庄公也知道公子般这个位子就坐的不安稳,更何况现在庆父和叔牙都不支持公子般。
鲁庄公已经没有能力和时间去改变这个事实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季友的身上,所以他把叔牙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季友,而对叔牙却只字未露。
眼看着鲁庄公一天不如一天,确定新君的人选已迫在眉睫,季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必须在鲁庄公去世之前就要解决一部分麻烦,否则等到鲁庄公去世了,自己是没有能力对付庆父和叔牙两个人的,到时候这个鲁国便是庆父和叔牙的了。
在这个最紧张的时候季友首先开始行动了,而行动的对象就是叔牙。
而他的行动是他叫人给叔牙带去话说是鲁庄公让他到一个叫鍼巫的人家里坐会。
为什么要到鍼巫家里,这个我不知道,但是不是鲁庄公叫叔牙去的,这点我是知道的。
季友把叔牙骗了出来,是为了给以后的事减少麻烦的,所以叔牙来到鍼巫的家里时,季友安排鍼巫给叔牙上了一杯毒酒。
叔牙万死也没有想到,今天来鍼巫家里走的那段路竟会是人生走的最后一段,孤身一人前来,没有任何防备,也做不了任何的反抗。
他的内心一定是痛苦的,也一定流露出很多的眷恋,但这时候他连提一个的要求的机会也没有了。
季友看出了他的不舍和顾虑,为了不产生任何麻烦就把叔牙解决掉,于是季友告诉叔牙:“喝了这酒,你的子孙在鲁国依旧可以享受俸禄和爵位,不然,你死且无后。”
事实证明,叔牙做到了。
事已至此,叔牙知道自己的挣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这样,叔牙被轻松的解决掉。本来庆父和叔牙对季友的二比一现在变成了庆父对季友的一比一,大家又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于是鲁庄公也就安详的闭上了双眼。
鲁庄公三十二年(公元前662年),季友按照他的遗愿拥立公子般为鲁国国君。
但是,公子般注定是个不能在君位上长命百岁的人,因为有一种人天生就不适合做君主,而公子般就生在这种人的行列里。
为什么这么说呢,这还要从公子般的性格说起,而要说公子般的性格,这还要从一件小事说起。
当初,鲁国干旱,鲁国公室设法求雨。既然是求雨那么肯定要搞一个祭祀的,而祭祀在古代都是一种大型的公众活动。所以主办方为了要把这个活动搞出气势、搞出风采,一般都会事先安排进行演练的。
事情就发生在演练的时候。
演练进行时,鲁庄公的一个女儿在一旁观看,这时有一个养马的人欲从心中起色向胆边生竟然调戏她。
不巧这一幕被身为哥哥的公子般看到了。
见到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我想天下的哥哥都是一样的心情的,恨不得撕了这厮。公子般也是这么想的,然而,公子般并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派人把这个养马的人打了一顿。
话说公子般也没什么问题啊,妹妹被欺负挺身而出,这很正常啊,怎么会拿这件事来说公子般的性格不适合做国君呢?
我们来听听鲁庄公对这件事有什么需要表达的吧。
当这件事被鲁庄公知道了后他把公子般叫过来问他:“你为什么不杀了他呢?这个人力气非常大,他能把城门的大门扔到墙上去,你现在不杀了他,恐怕以后杀你的人将是他了。”
鲁庄公对公子般把话讲的很明白,但是公子般却终究还是没有起杀心。
一却的成败皆起于心。
公子般这样的性格导致了他后来的结局,所以,他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败了。
鲁庄公死后公子般在季友的扶持下继位,可是此时庆父在鲁国的势力已经相当强大了,吓得公子般在两个月的时间内都不敢住进鲁国宫殿,而是住在自己的姥爷党氏家里。
公子般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鲁国的形势会发生一点变化,但是,命运终究还是躲不过的。
庆父没有准备给公子般太多的时间,就派人把公子般直接杀死在了党氏家里。
这里需要提一下的是,受庆父之命杀死公子般的正是当初那个调戏他妹妹被他毒打一顿却没有杀死的人。
公子般被杀,季友即感到震惊也感到无奈,所以他的选择也更加的无奈。他要逃,逃出鲁国,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安身之地了。
季友一走,整个鲁国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影响力和势力就数庆父第一了,于是这里成了他的天堂。他想让谁做国君谁就是国君,淡然,他还没有胆子让自己坐。
因为,有听过儿子继承父亲的,也有过弟弟继承兄长的。但是这个公子般做了两个月,虽然没有什么名堂,但好歹也是个国君,这就让庆父很尴尬了。
可从来没有听过叔叔继承侄子的啊。
因此,庆父需要找一个人来做鲁国的国君,这个人即要是鲁庄公的儿子,又要跟自己有扯不清的关系,起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这个时候他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公子开。
找自己姘头妹妹的儿子来做国君,不知道庆父是怎么想的,但这可害苦了公子开。
在一个动乱的环境下被庆父端到了鲁国的君位上,不知是福还是祸。
公子开的前途未卜,但这条路必须走下去,于是,一个座右铭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不受命于自己的人必将受命于他人。
公子开不想做庆父的傀儡,他知道自己还是有理想和抱负的。但公子开还知道在鲁国自己是没有能力和庆父对抗的,所以要想对付庆父,他必须去找一个人帮忙。
于是就在公子开继位的第一年他就和齐桓公进行了一个简单的会盟,在这个会盟上他向齐桓公表达了一个请求,希望齐桓公可以帮助鲁国把季友带回来。
帮助鲁国请回骨干大臣,这有助于平定鲁国的动荡,这对于高举尊王攘夷大旗的齐桓公来讲当然会欣然答应了。
于是齐桓公不仅答应了公子开的请求,并且还毫不拖泥带水的立马就展开行动了。
看着作风迅速的齐桓公对于自己的请求这么上心,公子开知道自己是委托对了人,于是就安心的在鲁国做一个在安静中等待的人。
季友在齐桓公的努力之下回到了鲁国,公子开对于季友的回归很是开心,大大的褒奖了他。
一切都很圆满,齐桓公很开心,公子开很开心,季友也很开心。但是有一个人不开心,这个人就是庆父。
本以为公子开是自己扶持的,他肯定会亲附自己,没想到他还是跟季友搞到一起去了。
这让庆父很生气。
而就在季友回国的同年,齐国也派出了一个使者前来鲁国进行慰问工作。
说是慰问,但这位使者肯定还是带着任务前去的,他的任务就是替齐桓公考察鲁国。
去鲁国走了一圈,使者回到齐国就迫不及待的向小白做了汇报工作,他的汇报工作大大小小的事可以总结成一个成语:不去庆父,鲁难未已。
鲁国是有国君的,怎么还干庆父什么事,听完使者的汇报,小白感到了阵阵心痛。他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他的大旗之下,各国都应该是相安无事的,国君爱护平民,臣子忠于国君,百姓拥护国君,国君听命天子。
齐桓公决不允许在鲁国有这种犯上作乱的事出现,听完使者的汇报,第一个浮现在齐桓公脑海里的想法就是要除掉庆父。
不过使者告诉他,不要着急,鲁国的祸难不停止,庆父也会自取灭亡的。
然而,齐桓公不想等到庆父自生自灭,他要的是立马就让庆父消失。于是,他准备要以武力进攻鲁国,以平定鲁国的祸乱。这时候出使鲁国的那个人立马就过来阻止了他:“你要除掉的是庆父,但你进攻的却是鲁国,你的本意是要高举尊王攘夷的大旗,但你却在没有经过天子同意就进攻一个诸侯国。鲁国世代遵循周礼,而周礼正是这尊王攘夷大旗的根本,所以这样做是的不妥的。”
听完这话,很快齐桓公冷静下来了。
最后这位使臣向齐桓公总结了一点:“只要鲁国没有抛弃周礼,我们就不能动他。”
然后,还向齐桓公提出了称霸的高级建议:亲有礼,因重固,间携贰,覆昏乱,霸王之器也(亲近有礼仪的国家,依靠坚定稳固的国家,离间内部不和的国家,灭亡昏暗动乱的国家,此乃真正的霸王之器)。
是福不是祸,是祸你真躲不过。
鲁国虽然逃过了齐桓公准备进攻的这一劫,但是真正的祸乱正在向他靠近。
公子开的老师就成了鲁国新的一场祸乱的起因。
要说这个国君的老师也真是没人品,不知道他这个老师的称号是不是花钱买来的。反正他老师该干的事有没有干我们不知道,但是老师不该干的事他却干了。
他干的这件不该干的事就是夺取了鲁国一个叫卜的大夫的田地,而且还是强抢豪夺。
这简直就是土匪,连土匪都不如,但人家是国君的老师,这个卜也只能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
卜不能把公子开的老师怎么样,但这并不代表公子开的老师就会安然无事,因为这位老师的所作所为被一双冷眼看在了眼里,而这双冷眼就是庆父的。
庆父本以为立公子开为国君,公子开就会听命于自己的,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跑去跟齐桓公会盟,还让齐桓公出面把季友带回来了。
庆父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但是季友回到鲁国那可是经过齐桓公的努力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佛面还得要看齐桓公的面。
所以,不高兴的庆父暂时也只能忍着。
但是,现在公子开老师来这么一出,庆父即有了理由,也有了胆量,更重要的是有了新的合作伙伴。于是他找到卜,告诉他自己将成为他坚强的后盾。
庆父告诉卜,公子开的老师之所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背后有公子开的支持,如果要想拿回你自己的田地,首先就要把公子开老师那嚣张的气焰给灭了,而要灭他的嚣张气焰,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公子开。
听了庆父这一席话,卜似乎有所顿悟,看着卜似懂非懂的样子,庆父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于是他便指使卜去刺杀公子开。
田地被夺,怨气满天,再加上庆父的怂恿,卜二话不说就把在公子开老师身上受的窝嚷气一股脑的全部发泄到公子开身上了,而这一发泄便是要来公子开的命。
公子开一死,季友又变得很尴尬了,自己回到鲁国被窝还没有捂热呢,把自己请回来的人又死掉。,季友没有办法,他只好带着公子开的弟弟鲁庄公的小儿子又踏上了逃命的路途。
本以为把季友送回去了可以对鲁国的安定起一定的作用,但鲁国还是一天比一天乱,搞得远在齐国的小白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比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鲁国人民还要着急。
齐桓公巴不得自己带着兵马前往鲁国进行整顿,但是他知道霸主之路绝非一朝一夕,绝非兵戈向见,所以出兵鲁国也就只能想想了。
庆父接连杀了鲁国的两任国君,他的一切行为都被鲁国的百姓看在了眼里,而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在鲁国是待不下去了。
所有的情与仇、爱与恨、眷恋与不舍都让他随风而去吧,是时候收拾包裹离开这个地方了。
得知庆父离开了鲁国,高兴的不只有鲁国的人民,还有远在临淄的齐桓公。不过他们的高兴都不及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季友。
季友听说庆父走了,立马就带着鲁庄公的小儿子回到了鲁国即位,他就是鲁僖公。
鲁僖公即位后,身为鲁国第一重臣的季友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庆父的下落,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在莒国。
季友对庆父为鲁国带来的祸乱历历在目,自己的两次出走也还是心有余悸,对季友而言,庆父离开鲁国并没有让他感到安心,他害怕的是,如果庆父再次回到鲁国的时候,鲁国的祸乱也许还会再次上演。
也许庆父只是在等待,等待着鲁国人民和天下诸侯忘记自己种种劣迹的时候,那时候就是他回到鲁国的时候。但是季友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于是他马上准备了大量的财宝运送到莒国去,要求他们把庆父还回来。
莒国本来跟庆父也没多大交情,现在季友送来这么多财宝就是要买这个人,不卖白不卖,到时候打折了就没这个价钱了。
于是莒国人很有礼貌的把庆父送到了一个地方。
庆父当然也知道自己将何去何从,并且他还知道回到鲁国的命运是什么,但是,他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的希望,于是派出了一个人前去面见季友。
然而此时季友已经鸟都不想鸟他了,所以这个人只好一路哭着回去见庆父。
走在路上,人还没见到,就先听到了哭声,于是这哭声就成了庆父在这世间收到的最后一条信息,随后,庆父便上吊自杀。
庆父一死鲁国立马回归到了正轨上,不过接连的两任国君被杀给鲁国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是巨大的,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庆父虽然已经悬梁自尽,但是在齐桓公看来事情并没有完全结束。
因为他觉得鲁国的动荡跟与庆父通奸的哀姜是少不了干系的。
哀姜来自齐国,对于高举尊王攘夷大旗的齐桓公来讲,鲁国所发生的一切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是对他这位霸主的侮辱。
所以一想到齐国的公主也是其中的参与者更是气得跺脚,而对于齐国来讲,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这一次,齐桓公决定连盆都不要了。
至于哀姜,庆父一死,她在鲁国便也没有了任何的依靠。不仅没有依靠,她还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逃过任何人的眼睛,所以她也知道自己在鲁国已经立足之地了。
哀姜要逃出鲁国,她想要离开那个一生是是非非的地方。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再贪图富贵还是可以安享晚年的,所以她来到了邾国。
但是,有一个人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她从鲁国到邾国,这个人曾经是她的保护伞,曾经给了她无限的依靠。但是,这个人现在却要索她的命,这个人就是她的亲人齐桓公。
哀姜在鲁国所做的一切令齐桓公感到羞耻,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她然后把他还给鲁国。
于是齐桓公派人去了邾国要他们交出哀姜,他甚至连见哀姜一面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在外面就把她杀了,然后挥一挥手把她的尸体还给了鲁国。鲁僖公倒是个拎清楚了的人,他并没有把庆父对鲁国的祸乱牵扯到哀姜的头上,而是把她安葬了。
齐桓公对于自己扛起来的这一杆大旗态度是坚定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破坏,但是这一次他自己都没有做到。
哀姜是不幸的,从她嫁到鲁国起,他的命运就被注定了,可怜的是她没有生育能力,这在万恶的重男轻女社会,这简直是个噩梦。
作为政治工具,哀姜的命运是悲苦的,同样她的结局也是凄凉的。
但与哀姜同样作为政治工具的文姜,她的行为比起哀姜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文姜即便直接主导了鲁桓公的死,可她在鲁国却还是得到了善终。
女人是可怜的,她们终究不过是男人的政治工具,政治和谐的时候,女人依靠男人大富大贵,可当需要牺牲的时候,男人会毫不犹豫选择牺牲女人,当政治被男人玩坏了的时候,女人又成了背锅的。
文姜再可恨,鲁国的男人也没有把她怎么样,可作为齐桓公政治工具的哀姜就没有这么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