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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战国公子爱养门客

东周五百年 湛兮若存 2300 2024-07-11 11:06

  赵主父虽已饿死,但宫门紧闭,外头的人根本无从得知。李兑等人也没胆子进去,一直捱了三个多月,才开锁进来察看,主父的尸身都干瘪了。公子成奉着赵惠王前往沙丘宫治丧,将主父葬于代地,也就是如今的灵丘县。

  赵惠王回邯郸后,任用公子成为相国,李兑为司寇。可公子成命短,当上相国没几天就死了,赵惠王因为公子胜曾力阻主父分国之谋,特任用他为相国,封为平原君。

  这位平原君是赫赫有名的战国四公子之一,行事颇有孟尝君之风。当上相国后,更加喜欢招揽宾客,门下食客常常有数千人之多。

  平原君的府第有座专供美人居住的画楼,下头便是街市民家。中有一个人有腿疾,早上蹒跚而出挑水。这番景象恰好被画楼上的美人瞅见,大笑不止。

  此人无端受了嘲笑,马上造访平原君的府第,对赵胜说:“听说您好养士,士人们之所以不远千里集于您的门下,是以为您贵士而贱色。臣不幸有腿疾,您的美人却居高嘲笑于我。大丈夫不甘受妇人之辱,愿得笑话我那妇人的头!”

  公子胜笑着应道:“行啊。”

  待那人离去,赵胜笑了:“真是个呆子!就因为一笑,就想让我杀了自己的美人吗?”

  平原君养门客有个定制:每月会清点一次门客人数,根据人数来拨出下个月的钱粮预算。之前门客的数量是有增无减,可最近却日益减少,一年多后竟减了一半之多。

  公子胜觉得此事蹊跷,于是集合门客相问:“我赵胜待诸位未尝有失礼之处,为什么你们纷纷离去?”

  有一门客上前对曰:“您不杀了嘲笑士人的美人,大家都忿然不平,认为您是个爱色贱士之人,所以离去。臣等不日也将辞行!”

  平原君大惊,赶紧谢罪道:“是赵胜之过呀!”

  说完,马上手持佩剑,亲往画楼斩了美人之头,并亲自造访那位有腿疾的人,长跪请罪。于是门下都称颂平原君之贤,门客重新聚集。

  此事传遍天下,秦昭襄王也听说了,一天与向寿说起此事,十分羡慕赵国有这样的贤公子。

  向寿说:“平原君比起齐国的孟尝君可差得太多了!”

  “孟尝君怎样呢?”

  “孟尝君在他父亲田婴在时,就主理家政,接待宾客。家中门客如云,诸侯心生敬慕,纷纷请求田婴立他为适子。嗣位薛公后,家中门客可就更多了,个个衣食和他是一样的标准,为了养这些门客,几乎破产。从齐国出来的人,个个都说孟尝君的好话。如今平原君明知美人嘲笑他人而不诛,一直等到门客离心,这才来谢罪挽回,难道不有些晚吗?”

  秦王问:“寡人想见孟尝君一面,留他在秦国用事如何?”

  “大王若想见孟尝君,何不召他前来咸阳?”

  “他是齐国的相国,难道召他就能来吗?”

  “大王可以派出子弟去临淄为质,以此为条件请孟尝君入咸阳,齐国不敢不从。大王得了孟尝君,便可拜他为相,齐国也必会以我嬴质子为相。到时,秦齐互相,然后共谋天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好主意!”

  秦王派弟弟泾阳君为质,向临淄传话:“愿换孟尝君来咸阳,与寡人相见,以慰思慕之情。”

  门客们听说此事后,都劝孟尝君去。

  苏代此时正作为燕国使臣出使齐国,只有他对孟尝君此行持反对意见。为了加强效果,他先讲了个故事:

  有一回,曾看见田野中的一个土偶人与一个木偶人在交谈,木偶人对土偶人说:“天快要下雨了,你马上要完了!看你能怎么办?”

  土偶人说:“我本来就从土里生的,无非还与土罢了。你却会随雨漂浮流,不知落到哪里去!”

  苏代说:“秦乃虎狼之国,堂堂一个楚怀王,他们都敢扣押,何况是你?如果强留你在咸阳,便不知后果如何了。”

  孟尝君便婉拒了秦国的要求。匡章对齐湣王说:“秦王送来弟弟为质,来求见孟尝君,是想与我齐国交好。如果孟尝君不去,则失了秦国之心!但留下秦质子,则为不信秦。大王不如厚礼送泾阳君返还秦国,再派孟尝君去咸阳朝聘,以作答谢。这样,秦王必会信任孟尝君,而厚待齐国。”

  齐湣王深以为然,便备车送泾阳君回咸阳,并派遣孟尝君出使行聘于秦国。

  孟尝君这回出使,带着门客上千人,上百辆马车浩浩荡荡西入咸阳,谒见秦王。昭襄王降阶相迎,握手言欢,说不尽的平生思慕之意。孟尝君这回给秦王献上的私礼也是至宝——一件白狐裘,毛长两寸,色白如雪,价值千金,天下无匹。

  秦昭襄王穿着这件白狐裘回到后宫,他平日最宠爱的燕姬问:“裘皮很常见,这件有什么稀奇之处?”

  秦王说:“狐狸得历经千年繁衍才能生出纯白之种。这件白裘,是取狐狸腋下一片皮子,补缀而成。因为是纯白之皮,所以才贵重,真的是无价珍宝。齐国是山东大国,才有这样的珍裘。”

  此时天气转暖,秦王便脱下白狐裘让藏吏收好,准备择日立孟尝君为丞相。樗里疾怕孟尝君得到重用后,会排挤他的相权,便派门客公孙奭来劝说秦王:“田文毕竟是齐国公族,如果在秦国为相,必会先为齐国打算。何况以孟尝君之贤名,再加上他门下宾客如云,必会借秦国之力而为齐国图谋,到时秦国危矣!”

  秦王犹疑不定,向樗里疾讨主意,得到回答是:“公孙奭说得对。”

  “那让田文回去如何?”

  “孟尝君入秦有一个多月,门客千人早就把秦国的里外之事探个底儿掉。若让他回国,必会为害于秦国,不如杀了他。”

  昭襄王依旧没下决心,便将孟尝君幽禁于馆驿。孟尝君命运如何?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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