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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魏公子无忌

东周五百年 湛兮若存 2380 2024-07-11 11:06

  宋康王听说睢阳被袭,急急回军去救。不料才刚走了五里地,斜刺里忽然杀出一支军队,大叫:“齐国上将韩聂在此!无道昏君还不速降!”

  宋军这边一左一右有戴直与屈志高双车杀出迎敌,韩聂大赤神威,一举将屈志高斩于车下。戴直不敢交锋,只得护着宋王偃且战且逃。

  好容易回到睢阳城下,守将公孙拔认出自家军马,开城门迎入。齐楚魏三国合兵攻打睢阳城,日夜不停,攻城甚急。忽然远处尘烟滚滚,又有一支人马来到。原来是齐湣王怕韩聂不能取胜,亲自率领三万人马,协同大将王蠋,太史敫等人前来增援。

  来了生力军,联军士气高涨。宋军知道齐王来了,个个闻风丧胆,心如死灰。再加上宋王偃根本不体恤士卒,只管驱使城中百姓日夜巡视守城,却一点奖赏都没有,难免怨声载道。

  戴直对宋王偃说:“如今敌军气盛,城中民心已变,大王不如弃城而走,暂避河南,以图日后复国。”

  到了这个当口,宋王偃平日里那一颗争强图霸的心,已化为一片秋水,叹息了一阵,便与戴直一起,半夜弃城而逃。公孙拔马上竖起降旗,迎接齐湣王入睢阳城。

  齐湣王入城后,一面安抚百姓,一面命令诸军继续追击宋王偃。最终,宋康王才刚走到温邑,便被追上了,戴直当场被斩杀。宋康王自投神农涧,可惜水浅没死成,被军士们捞上来斩首,传送睢阳。这样,齐楚魏三国联合灭了宋国,准备三分其地了。

  等到楚魏两国人马走后,齐湣王越想越觉得自家吃了亏:“伐宋这一战,都是我齐国出力多。楚魏两家凭什么白得那么大的地方?”

  于是,他亲自领兵先去追楚将唐昧,在重丘袭败楚军,乘胜向北收取了淮北之地。又向西侵袭三晋,屡败其军。楚魏两国深恨齐湣王负约败盟,真的遣使前往咸阳表达依附之意,秦昭襄王还真以为这事是苏代之功。

  齐湣王吞并了宋国,气焰日渐嚣张,派一个宠臣叫夷维的出使卫,鲁,邹三国,要求他们入朝称臣。三国怕遭齐国侵犯,也不敢不从,争相入临淄称臣纳贡。

  这一下,齐湣王不由得意扬扬,当众说:“寡人残燕灭宋,拓地千里;败魏割楚,威加天下。鲁卫两国已称臣,泗上地区无不惧我齐国。早晚寡人领一支劲旅去洛阳,兼并二周,把九鼎搬到临淄来,正位天子,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孟尝君田文劝谏道:“宋王偃正因为骄奢淫逸,才让我齐国有机可乘,愿大王以他为戒!周室虽微弱,但依然是天下承认的共主。七国交攻,尚不敢累及周王,是畏惧其名号也。大王之前也曾去‘东帝’之号不敢自称,天下交口称赞。如今忽然产生代周之志,恐怕非齐国之福啊!”

  “商汤驱逐了夏桀,武王讨伐商纣,难道桀纣不是他们的主上吗?寡人难道还不如商汤与周武吗?可惜你不是伊尹与姜太公啊!”

  齐湣王兴头上,任性地再一次收回了孟尝君的相印。这一下,田文害怕自己早晚被诛杀,便带着门客一起前往魏国,准备投靠魏公子魏无忌。

  这公子无忌,是魏昭王的小儿子,为人谦恭,礼贤下士,待人至诚,惟恐有不周之处。曾经有一次,魏无忌吃早饭时,有一只斑鸠被鹞追逐,急忙飞到他的桌案底下,寻求庇护。公子无忌不动身色地用袖子挡住这只斑鸠,眼看着鹞飞走,才放出鸠。

  没想到那鹞子是个滑头,它并未飞远,一直躲在屋脊后头,只等斑鸠飞来,便立刻啄食。魏无忌痛心道:“这只鸠为了避祸来投我,竟然还是被鹞所杀,是我对不住它呀!”

  他竟难过得一天不肯吃饭,下令左右之人抓捕鹞,一共捉了一百多头,分装在一百多个笼子里给公子送来。魏无忌说:“杀了那只鸠的只是一头鹞,我怎能连累其他飞禽?”

  他按剑与笼上,念道:“没有吃了那鸠的便向我悲鸣,我便放了你。”

  所有的鹞都开始悲鸣,只有一只笼子里的鹞低着头仿佛不敢仰视,于是魏无忌便杀了那只鹞,其余的都打开笼子放了出去。自此,人们都十分赞叹:“魏公子连一只鸠都不忍心辜负,何况是人呢?”

  于是,来投奔公子无忌的人趋之若市,不论贤愚。渐渐地,他的门客也有三千多人,只比齐国的孟尝君和赵国的平原君略少一些。

  魏国有位叫侯嬴的隐士,七十多岁了,家里穷,只在大梁城做个夷门监,就是个看守城门的。魏无忌听说此人品行高洁,且多奇谋,被乡里尊敬,号为侯生。于是专程驾车前往拜见,送上黄金二十镒为见面礼。

  侯生辞谢道:“我安贫乐守,从不白拿人家一文钱,如今都这么老了,还会为了公子您而改节吗?”

  魏无忌知道不能勉强,便准备举力置酒大会,当众礼敬侯生,以示宾客。

  大会举办当日,魏国的宗室与将相贵客云集一堂,只有左边第一席空着。魏无忌亲自前往夷门迎接侯生赴会。这侯生已经登车,魏无忌揖让于上座,态度十分恭敬,还亲自执鞭驾车。

  侯生说:“臣有位朋友朱亥,在集市上做屠夫,我想去看看他,公子能否屈尊一同前往?”

  魏无忌说:“愿与先生同往。”

  马车改道入集市,到了朱亥家门口,侯生嘱咐道:“公子暂且呆在车中,老汉下车去看看朋友。”

  侯生下了车,来到朱亥家中,两人对坐在肉案前头,低声细细碎碎说了许久。侯生不时斜眼看看门口的公子无忌,只见他神色平和,毫无倦怠之意。可身旁的数十名骑卫可就不耐烦了,多有低声谩骂这个死老头子的。侯生也听见了,但这一行人中只有公子无忌神色如常。

  好半天,侯生终于与朱亥道别,再登车上坐如故。公子无忌是午时出门的,等到回府,已是申时末了。诸位贵客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贵客,烦劳公子亲自相迎,还让一众贵客等了这么久,都在小心伺候着。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忽听一声:“公子迎客已至。”

  究竟这场宴会效果如何?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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