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鲁带领希达他们左拐右拐,穿过一条条狭窄的街道,小巷,向上慢慢爬伸,终于在向上的道路台阶尽头,一个小广场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宽大的广场左右矗立着各三根高大的圆柱,上面细致雕刻着各种海神的传说,这空白的建筑对于寸土寸金的珊瑚海城来说是一种绝对的奢侈,但是也说明眼前建筑的重要性。
它背靠着珊瑚海城的王宫左侧,可以俯眺下方整个珊瑚海城,是一栋古罗马风格的圆形神殿。
它就是珊瑚海城的海神殿!
四周一圈围廊,一根根的圆形石柱支撑着这空间跨度巨大的建筑,内侧大厅是穹窿结构,则没有一根柱子,坐落在直径相同的圆形墙上,穹窿越接近顶部的厚度则越薄,同时圆顶的正中间还开了一个大大的圆形天窗,能够减轻了穹窿的重量,同时也带来唯一的光源。
穹顶的内侧与大厅四壁是精美的壁画和石雕,记载着海神波塞冬和其妻子海中仙女安菲特里忒的神话传说。
波塞冬是古意拉帝国神话中的海神,是主神宙斯和冥王哈迪斯的兄弟。他们兄弟年轻时团结一致,前任神王克洛诺斯的残暴统治,然后通过抽签划分各自的统治范围,波塞冬抽到海洋,由此成为海洋之神,统治所有水域。
波塞冬是个有野心有抱负之人,当他挥动他的强力武器三叉戟,能够引起风暴、海啸甚至大地震,平时他住在深海华丽夺目的宫殿,不过偶尔乘坐白马拉着的黄金战车出巡,有一次海中仙女安菲特里忒和她姐妹们在纳格索斯岛上舞蹈,波塞冬刚好路过,一见钟情,波塞冬像大鲨鱼一样猛扑过去,仙女们害怕的逃进海底,不过波塞冬立刻派一群白色的海豚追逐,海豚游得是最快的,安菲特里忒跑不过她,而且她也疲倦至极,只能乖乖的坐在海豚的背上,接受波塞冬的求婚,成为他的新娘。
大殿靠后则有矗立着海神波塞冬赤裸上身,手持三叉戟坐在海边礁石上,怒目而视的雕像。
除了逢年过节的祭祀时刻,平时海神殿是不对普通人员外开放的。
所以希达他们抵达广场的入口,就被全副武装的卫兵拦下。
“你好,海神殿平时不开放,游玩的话,请到其它地方去!”卫兵冷冰冰的说。
“你好,我们是过来求见霍尔斯教授的,与他有提前进行过预约,不知他今天是否有在海神殿!”希达微笑着说。
“哦,你们是过来求见霍尔斯部长的啊,他刚好今天没去王宫,我可以帮你们通报!”左边卫兵脸上的冰冷微有解冻,笑着说。
“那麻烦了,请告诉他说,我们是来自瑞奥共和国的,我的名字叫希达!”希达微笑着说。
卫兵转身离去,过一会儿才微笑着回来,并打开入口的栅栏木门说“希达小姐,霍尔斯部长说了,只有你能进去,他在神殿后面的书房等待你。其他人,暂时只能在这边等待!”
希达转身笑着对托比亚斯管家和格列他们说“我可能会在里面耽搁比较久的时间,你们今天可以先和贾鲁先生去珊瑚海城其它地方逛逛游玩,傍晚再过来接我!”
“呵呵,没问题,小姐!”托比亚斯管家笑着说。
希达穿过神殿围廊,跨过大门,进入神殿内,阳光穿过穹顶圆行天窗,仿佛一条光柱照射到神殿的地板上。
希达没有过多停留在神殿那精美的壁画和那展现着男性雄伟健美体格,神态勇敢坚强,肌肉紧张饱满的手持三叉戟的海神雕像之前,而是穿过神殿,从神殿后门走出,沿着箭头指示和后门的走廊,向前走向神殿书房。
海神殿书房也是古罗马的穹顶拱券建筑,但是却是方形的,比海神殿正殿小很多,简单,空旷,没有任何桌椅,除了左右两侧书架占满整片墙壁摆着密密麻麻的书,就是书房中间地上摆着的几个圆形蒲垫,以及背后靠墙的地方有一汪水池,水池正中是一艘的缩小的海上母舰的模型,永远在前行。
而当希达进入书房的时候,光柱旁边的蒲垫上已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棕黑的头发微微发白,看上去有七十岁左右,不过保养得当,脸上皱纹不深,依稀可见年轻时美男子的模样。
希达施礼,微笑着轻轻说道“霍尔斯教授,您好,我是希达!受家师托利老师的叮嘱,前来向您致意!”
“呵呵,你坐在这边蒲垫上吧,托利身体还好吗!”霍尔斯教授微笑着说“手关节的老毛病没再犯吧!”
“托利老师的手腕还是一如以往,每当要下雨之前,它总能提前知悉!”希达在霍尔斯教授面前蒲垫坐下,微笑着说。
“年轻时,我就跟他说不要这么拼命,他那是字写太多,拉下的老毛病!”霍尔斯教授笑着说。
“呵呵托利老师说,他是向您学习才这样的,还特意托我带来了阿尔卑斯山深山的一种独特的草药,膝盖疼痛发作时,它能极大的缓解,他说您年轻时最喜欢站着在黑板上写字,计算各种数学,物理,化学难题,走来走去,落下了这一毛病,还托我告诉您,未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让你少站些,让年轻人多站些!”希达笑着说。
“哈哈,他运气比较好,能遇到你们这么好的年轻一辈,我就没这福气啊!不过现在这身体,是不想退,也得退了!”霍尔斯教授摇头笑着说“你果然如托利所说,是个淘气聪明的小家伙,也难怪米特斯来信中对你也是如此的推崇!”
“对了,小希达,不要怪我不让你的朋友们进来,因为我们今天要聊的事情实在是不能传到外人耳朵的!”霍尔斯教授轻轻说道“你们采购轻金属废料的事情是小事,我等下写封推荐信给你,你可以让底下的人找各个冶炼工坊住在珊瑚海城的负责人。”
“你此次出行,托利对你应该有所交代吧!”霍尔斯教授轻声说。
“嗯,托利老师说,现在情况已极其危险,可能只要有一粒火星落在地上,可能都会点燃大陆上的熊熊大火,我们只能是努力想办法推延它,并寻找应对的良机!”希达轻声说“同时他说让我此行务必听从你的吩咐!
“嗯,没想到他已悲观至此,要延缓火星的落地,那么帝国布兰托国王的身体状况将至关重要!”霍尔斯教授轻轻的说“我看他这段时间情况很不好,咳嗽次数明显加重!”
“托利老师让我带了一批新药过来,虽然无法治本,但是应该会有奇效,是苏菲最新研制出来的!”希达微笑着说“事在人为,尽心尽力而听天命了,这是瑞奥的谚语!”
“嗯,呵呵,说得是,忧虑无用,看来我和托利确实是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的锐气十足啊,天不怕地不怕!”霍尔斯教授微笑着说。
“托利老师可经常说我们,姜还是他老的辣,他吃过的盐比我们吃过的米还多!”希达笑着。
“呵呵,就他吗,生鱼片都要沾糖吃的人,说的这话可无法让人信服!”霍尔斯教授笑着说。
“那我们可不知道啊,总被他骗!”希达笑着着眼睛眯起来,像月牙儿一般。
“明天我会推荐你进入王宫给布兰托国王看病,你确认下他的病情和此次带来的药是否适用!”霍尔斯教授笑着说道“另外也可以和他聊聊,布兰托国王性情不错!”
“好的!”希达笑着说道。
*
因斯布努克,苏菲的实验室,简洁明亮。
“托利老师,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这边啊!”苏菲微笑的看着托利老师问道。
“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希达他们已经抵达罗马城,估计现在应该漫步在珊瑚海城的街头了,那是个不错的地方!呵呵!”托利老师笑着说。
“那她应该见到霍尔斯教授了,不知见到布兰托国王没!”苏菲微笑着说。
“苏菲,依你看布兰托国王的病,确实如此严重吗?”托利老师眉头微皱问道。
“根据之前意拉帝国那边过来的信件描述,布兰托国王的心肺都有旧疾,损伤严重,又长期操劳帝国事务,得不到静养,眼前这一关是很难过,我的药只能帮忙他恢复少许,还是看希达此次帮忙亲手诊断一下,看是否能有所转机!”苏菲轻声说道。
*
珊瑚海城,海神殿内,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透过穹顶的圆孔,光柱内灰尘飞舞。
“对了,霍尔斯教授,你是怎么认识托利老师的啊!”希达笑着问道。
“托利啊,他当初应该二十出头吧,离开瑞奥共和国,四处游学,来到意拉帝国的时候,跑到我家门口,自报家门说,想向我学习,我那时想说,这是哪儿跑来的楞头青,不过交谈了一下,发现他对数学,五六天,化学,都有所涉猎,机械方面也有一定的学识,那时我正忙于珊瑚海城的设计建造,正好需要人帮忙,跑上面这样的免费劳力,我当然是不用白不用了,哈哈哈!说起来,他那时还帮了我不少忙呢!”霍尔斯教授笑着说。
“托利老师教育我们的时候,一直是拿您当标杆啊,霍尔斯教授!”希达笑着说“还说我这次过来,有机会一定要向您学习请教,特别是数学,物理和化学方面的,他说您是现在西欧大陆这方面最睿智之人!”
“呵呵,小希达,其实当我越学习,越钻研的时候,我越感受到我的无知?毫无睿智可言,在伟大的自然面前,我依旧幼稚如同婴儿一般!
在一百年前,我们认为我们居住的地方是宇宙的中心,太阳,月亮,星星都围绕着我们旋转,后来百年前大学者尼古拉基于严格的数学计算,证明了其实是我们是绕着太阳在旋转,而且我们并不孤单,还有其它的小星星也是绕着太阳旋转,而且中间距离遥远得令人难于想象。
那么在太阳之外,又会是什么,是星星吗,这片广袤的空间是否有尽头?那我们与太阳之间的东西是什么呢?这太阳的光亮又是从何而来,如果它是燃烧的,那么它也是烧煤吗?那需要多少煤炭?”霍尔斯教授笑着说“林林种种,许多的问题依旧没有答案!不知穷奇我们的一生,是否可以回答其中之一!”
“时间一直往前走,是否可倒退回到过去,它是物质吗?”霍尔斯微笑着接着问道“岩树煤可在空气中燃烧,在水中会熄灭,又是什么原因?轻金属为什么比铁轻那么多,但是却同样的坚硬!世界是由什么物质组成的,组成物质的本源到底又会是什么?花儿颜色有红,有黄,有蓝,有百,千姿百态又是什么原因让它们不一样?”
希达向霍尔斯教授拜倒“小子愚钝,还请赐教!”
“只有我们的话,我们是无法回答这全部问题的,如果我们站得稍微高一点,那么肯定是因为我们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霍尔斯教授笑着说“殊途而同归,物理和化学在某些时候是互相借鉴的,汤姆逊教授在古意拉帝国原子理论基础上,提出物质的最小粒子葡萄干模型,他认为最小物质原子有点像葡萄干点缀在一块蛋糕里,但是依旧有很多现象是这理论无法解释的,所以我更倾向于欧内斯特教授的太阳系理论,最小粒子是一个完整的漂亮运行的机构,一些更小的粒子受不知名的力的牵引而围绕着原子运转,欧内斯特以非凡的洞察力,抓住事物的本质作出了科学的预见,同时严格的去求证...”
霍尔斯教授的教导细节而又深邃,那一个一个有趣而又深奥的知识,不停冲击着希达的小脑瓜,不知不觉她已完全沉迷,直到太阳已降落,而群星闪现,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霍尔斯教授叫人送来一些餐点,与希达简单的享用。同时派人告知托比亚斯管家他们,说明希达晚上会在海神殿休息,等明早再过来接她。
吃完晚餐,霍尔斯教授和希达来到海神殿的广场上,稍微散步休息,希达看着珊瑚海城的万家灯火,漂浮再黑暗大海中的城堡,内心不由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天空繁星万点,银河如薄纱一般从南到北,天空正中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鹰座的牛郎星,天鹅座的天津四星,在夏季的天空排列成直角三角型,为夏季最闪亮的夏天大三角,南方的天空最亮的一颗则是天蝎座的尾巴,那高高扬起的尾刺清晰可见。
霍尔斯教授解说着天空星座的来历与唯美的古意拉帝国的神话传说“传说太阳神阿波罗的儿子俄耳甫斯有一位美丽的妻子,叫欧律狄克,她被毒蛇所咬而逝世,俄耳甫斯听到噩耗痛不欲生,为了再见妻子,他不惜舍身进入冥界,并用他琴声打动了冥河上的艄公,驯服了守卫冥界大门的三头犬,感动了复仇女神,终于他来到冥王哈迪斯与冥后的面前,请求冥王把妻子还给他,冥王怜悯他答应他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在他领着妻子走出冥界的时候,决不能回头看她,否则他的妻子将永远不能回到人间。
俄耳甫斯谢过冥王冥后,领着心爱的妻子踏上重返人间冥界之路,在终于看到人间的微光,要离开昏暗的冥界之时,欧律狄克因忍受不了脚上毒蛇所咬伤口的疼痛而呻吟,俄耳甫斯不禁回过身来想查看妻子的情况,突然,一切如泡沫般破灭,死神再次将欧律狄克拉回死亡之国,俄耳甫斯不禁悲伤流泪而死,太阳神阿波罗于是把送给他的七弦琴高高挂在夜空中,点缀着这苍莽的天穹,这便是天琴座了。每一个星座背后都有一个悲凄感人的故事!我经常边看着这无际的星空,边想着它们传说,边思索着遇到的各种难题!有时会想,与这浩瀚无垠的宇宙相比,我们真是太过于渺小了!”
“一个国还是要有一群仰望星空的人,才有希望吧,只有一个是不够的!”霍尔斯教授感叹的说道“小希达,书房旁边的一个小阁楼是我平时思考的地方,你可以过去看看,晚上也可以在那里休息!”
小阁楼其实是书房旁边的一个小瞭望塔楼的二楼,不知怎么会被霍尔斯教授征用了。
里面只有一块大黑板和一张窄窄的简易小床,大黑板面朝墙壁,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希达把黑板慢慢的转过来,只见开始写着黑板的中间白色的粉笔写着“轻金属”和“岩树煤”两个单词,并分别被圆圈包围,从它们身上引了个箭头到一堆元素名称的中间“氧,氢,氮...硫,磷,碳...铁,铜,银,金...”,也被圆圈包围,接着一个更大的圆圈把它们都包围起来,接着这个大圆圈引了一个箭头指向一行字“拉瓦锡,气体、非金属、金属、能成盐之土质元素,”,又一个箭头指向一行字“德贝莱纳,三元素分类法,”,然后是又一个箭头指向一行字“尚古多,进阶螺旋元素图”,又一个箭头指向一行字“纽兰兹,八音律元素图”,最后这几行字共同指向一张表格,上面写着“狄米德里,周期变化元素表”,表格共7行18列,第一行只有第一列和第二列有写着元素,中间列是空的,第二,三行则是头2列和后6列写着元素,其余行则都写满元素,每个表格的正中间写着已发现元素的名字,左上角写着依照表格从左往右从上到下的排列序号,右下角则写着各元素的单位重量。周期变化元素表的下方一行小字著名“元素的性质随着元素原子序数的递增而呈周期性的变化。”
希达不知在这元素表的面前站着看了多久,沉迷了多久,过去数年在托利老师指导下学到的,在实验室日日夜夜所做的每一个实验如画作一般流过她的脑袋,不知不觉,月亮西沉,星星熄灭,希达才疲惫的躺倒在小床上,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在梦中,她坐在白色巨鹰身上,飞翔在空中穿过一个一个元素做成的云朵,各种颜色,各种硬度,有的让她雀跃,有的则让她头破血流,但是在终点她看到了一块璀璨夺目的宝石。各个元素周期性的变幻,闪烁它各自拥有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