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这边回到石雷的地盘。

　　这时，石雷已经把塑形机搬到了特制的平板马车上面。

　　看到石雷和他所带领的团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李治赧然一笑，带着歉意招呼一声。

　　“在那边耽误了点时间，让大家等急了吧？”

　　石雷连忙道：“晋王哪里话，我们也是刚把机器装上。”

　　“嗯，那就好。”李治走了过去，朝几人说道：“走吧，不耽搁诸位的时间了，我们这就出发，去造纸所测试机器。”

　　“是！晋王。”

　　石雷答应一声，等待中的匠人们一挥手。

　　随着他的动作，马车缓缓开动，朝着皇城外进发。

　　耗费了一些时间，众人将塑形机搬运到了造纸所。

　　所谓造纸所，其实和居民区差不了太多。

　　只不过相比于普通的民房，多了几个水槽和几口大锅罢了。

　　造纸所的工匠对于他们的到来，十分好奇。

　　主要是没见过复杂的机械，一看到造纸机，就被那带有工业气息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几位来我造纸所，是为了何事？”

　　刚进入造纸所的院子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简练的工人跑过来询问。

　　石雷把头转向李治，以为这位王爷已经做好了安排。

　　却听李治说道：“啊！那什么！我们是将作监的人，这些时日造了个造纸的机器，想过来测试测试，请诸位安排一下，配合进行一场测验，看看这东西到底好不好用。”

　　“将作监的人？你可有证明？”造纸所的工匠一点都不客气，话音里的质疑显而易见。

　　石雷刚想踏出一步，呵斥这人的不敬，但被李治一手拦了下来。

　　李治转过头去，朝石雷道：“石匠人可有身份证明？还是给这位匠人看一眼吧。”

　　说着，李治还挤眉弄眼，朝他眨了眨眼睛。

　　石雷不明所以，但听李治话音里的称呼，用的是“石匠人”这三个字。

　　他想了一下，招呼一个手下过来，让他拿出了腰牌。

　　造纸所的匠人接过腰牌，狐疑地看了几眼，确定了这些人确实来自造纸所，这才放缓态度。

　　“你们将作监不是专门为宫廷制造精美器物的吗？跑我们这里来做什么？”

　　匠人狐疑地问道，因为对方摆出来的腰牌并非是什么大官，因此也没有太多的恭敬之意。

　　石雷带来的匠人们有些不爽，但看晋王没有发话，强行忍了下来。

　　再看李治本人，他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一点都没有为这群人的无礼而生气。

　　人都是这样，态度傲慢其实是一种普遍现象，尤其是对朝廷衙门而言，更是如此。

　　既然对方不是什么大人物，那就没必要特殊对待。

　　这就是对方的态度。

　　而李治要的其实也就是这个效果，他不想听到拍马屁的话，他只想得到一个最真实的反馈。

　　所以他今天出门的时候，也特意换了一身看不出身份的衣服。

　　“将作监最近迎来改制，朝廷鼓励我们制作些新鲜事物出来。”

　　“这不，我们左校署不是想到了你们造纸所嘛。”

　　“平日里总听你们抱怨工作太苦太累，所以看看有没有办法用机械代替人力，看能不能帮到我们。”

　　“如果这次测试成功了，日后我们会造更多的机器过来，为你们排忧解难。”

　　“这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你觉得呢？”

　　“所以这次就麻烦阁下了，找几个人帮忙测试一下。”

　　李治装作自己是左校署的人，语气从容地说道。

　　匠人一听东西是为了帮他们，所以才制造出来的，态度立马就不一样。

　　“宫立华，造纸所甲等匠师，负责这一片的造纸工作。”

　　宫立华自报家门，表达出友善的态度。

　　李治想都不想，张口就来：“李九，左校署木匠，平日里玩木头的。”

　　“李九？你这名字真奇怪。”

　　宫立华疑惑地说着，摇摇头看向一群看热闹的造纸匠人，招呼一声。

　　“来！兄弟们！将作监的兄弟给我们造了个好玩意儿，大家过来把东西搬下来，配合测试一下。”

　　一群人早就好奇的不行了，一听宫立华招呼，乌泱泱地就跑了过来。

　　都不需要将作监的木匠帮忙，这群人七手八脚的，自己就把机器给搬到地上。

　　而后，宫立华指着机器问：“这东西该怎么用？有些地方看着熟悉，但和我们平常用的工具，差别好大。”

　　李治轻笑一声，指向了机器的凹槽。

　　“这是水槽，想来就不必介绍了，重点在于竹帘以及捆在竹帘上的绳子，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们还是一边测试，一边讲解如何？”

　　机器的使用说明本身就是一个很复杂的东西，光说不练还真挺难描述出来。

　　宫立华也明白光靠语言的方式，不可能搞清楚这玩意儿的作用。

　　他带领工匠们开始按照李治的指示做事，等待近一步的说明。

　　“先把水和纸浆都倒进水槽里面吧，就跟你们平时做的一样。”

　　“之后就是竹帘，你们把竹帘抬起来，按照你们最常用的高度抬起来就行。”

　　“剩下的交给木匠们去调试，这东西挺容易的，你们看一遍就会了。”

　　……

　　所谓的调试，就是把挂在竹帘上的绳子打一个结。

　　目的是为了在抬起竹帘的时候，把竹帘固定在一个固定的高度上。

　　造纸的时候，造纸匠们以往都是靠匠人们的经验来把控这个尺度，而绳子的作用就是直接将尺度固定在那个地方，不需要再不停地做出调整。

　　不仅如此，这些绳子还连接上了机器上方的滑轮，通过机关来控制。

　　这样一来的话，就不需要匠人们用手去抬起塑形纸浆用的竹帘了。

　　只要转动摇把，就能把竹帘给抬到一个固定的高度。

　　四平八稳的，而且因为有滑轮的存在，还特别省力。

　　原本需要九个人同时用力的活，现在只需要两人配合就能完成。

　　在李治的指示下，造纸所的匠人们进行了第一轮的测试。

　　而当宫立华看到最终的结果之时，不禁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