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之上。
邻近山巅处,有一个平缓区域,这里正是周善长口中,南山山匪的聚集区域。
一个山寨,寨门高耸,围墙三人多高,上面能并行四人。
山寨之中,内部纵深较远,说来也奇,这个山寨的寨门,建在一处山谷的葫芦口处,进了这葫芦口,后面有一大片空地,再进,就是另一个窄口,之后又是一片大空地,这处地形,就是一个葫芦山谷。
此处易守难攻,进寨只有一条道,且寨门之下,就是陡坡,要向从下往上攻,无异于登天!
这处山寨,名字就依照这山谷地形,取做葫芦寨。
葫芦寨中,内部深处,土胚茅草房一户又一户,十分规整。
正是下午时分,大人都出去下地做活了,只有一些孩子老人,在房前屋后聚成三两个,说着些家常话。
这是非常诡异的情况。
因为山下就有官兵扎下营寨,随时进攻,这山寨若是破了,他们只会是死路一条。
这些就是谢思安的能力,他只抽取一定的壮丁,前去守卫寨墙,只要寨墙不丢,这葫芦寨就永远不可能被攻下。
寨中百姓也都信他,除此之外,百姓也知道他们自己无处可逃,只有这里可以安身,这样一来,寨民也就不再害怕,反而是坦然面对一切。
寨墙外,半山腰处,谢思安正带着月牙儿查验最新的防御工事,一条条新修出来的登山小径。
若是打个比方,这就好比是一棵倒下去的大树,最上面是树干,往下就开始分叉。若是想要上山,就得按照竖叉来走,因为这竖叉之间,都堆着大石头还有泥土之类的障碍物。
这样一来,如果想要从山腰处攻上山顶,就必须分兵。
寨民只需要从山腰处且战且退,最后退入山寨,就能够达到最好的杀伤效果。
就在谢思安赞叹月牙儿这个工事效果一定不错的时候,山下传开了号角声。
“糟了,周善长要进攻了!”谢思安眉头一皱,看向月牙儿。
月牙儿只是淡淡一笑,随即道:“那就让他们试试这小路,想必这回是他们最后一次进攻。”
谢思安把月牙儿这话反复思考两遍,觉得有理,就安排好防御人手,随即进到了寨墙之中。
他是首领,又是个书生,自然不能以身犯险。
很快,山下就冲上来了一支官兵队伍。
可是当他们看到面前的路的时候,都犹豫了片刻。
因为最下面的路径,非常狭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第二个人只能跟在第一个人后面。
看着面前众多的小径,周善长咬了咬牙,直接带着亲卫冲杀上去!
“这次,我势必要攻入这葫芦寨,灭了这里面的山匪!”周善长心中意志非常坚定,双手持剑,带头冲锋!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那些山贼这次竟然敢出寨反击!
刚刚进入这小道,周善长就听见有人“啊”地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
周善长扭头一看,后面一个亲卫直接胸口中箭!
猛地又回过头,他朝着上面看去,只瞧见不远处的斜坡上,一溜山贼站了一排,朝着下面不停地射箭。
“该死!”
这下周善长见识到这个古怪的山间小路的厉害了,因为路径狭窄,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若是前面的人中箭,那后面的人也会被阻碍,这时上面的山贼还可以继续射击,被阻碍的军卒只能被动挨打。
“如此歹毒的计谋,我周某还是头一次见!”周善长刚想继续进攻,就听到一阵“刷”的破空声。
山贼一轮齐射!
周善长连忙抽出宝剑拦避飞矢,也亏得他功夫好,没有中箭。
可是他后面的小兵可就惨了,进退不得,只能疯狂防御,可是飞箭一轮又一轮,他们前进不得,又后退不能,只能挨打!
周善长眼看这样不行,只能下令强行冲击!
“给我冲!冲上去,杀死他们!斩首一级,赏田一亩!”
此话一出,后面的军卒又士气振奋,想要向上冲杀。
周善长身先士卒,一个箭步,冲出去好远,然后猛地挥剑,想要砍死一个山贼。
可是山贼也不傻,直接后退一大段距离,继续抛射。
一轮又一轮!
周善长听着身后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惨痛叫声,直接内心崩溃!
“谁!是谁想出来的奸计!我周善长与他不共戴天!”
刚喊完话,周善长连忙挥剑,劈断一根飞矢,然后朝着后面急令道:“撤退!鸣金收兵!收兵!”
这命令一下,后面的人直接逃一样,疯狂后退。
这一下,又造成了踩踏,不少军卒被拥倒,然后成了垫脚石。
这疯狂的人流,就像是蜜蜂一样,嗡嗡嗡地来,又嗡嗡嗡地退去。
等到回到营寨,周善长一统计人数,结果发现自己这边竟然死伤八百多人!
这可不是小数目了,他总共就带出来几千人,前几日死伤不少,这一下,直接就打掉了他为数不多的攻坚力量。
看着遍地的伤兵,周善长目光幽沉。
这山上多了个不得了的人物,不然如何能够想到这般毒计!
看到意志消沉的周善长,周恩德想要劝慰他几句,“将军,我们……”
可周善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收拾一下,治疗伤兵,等新军来了再说。”
周恩德只好点点头。
…………
山寨外,谢思安不可思议地看着山腰处的战场。
要是一往,那周善长肯定要带着人在他那寨墙外杀人放火,格外嚣张。
可今天这场景,直接让谢思安惊掉下巴。
这小小的山路一改造,直接就成了神兵利器,杀人于无形啊!
“月姑娘,你这招可真是厉害!”谢思安朝着月牙儿一拱手,表示感谢。
月牙儿笑了笑,朝着谢思安一摆手道:“这可不是我能想出来的,这是秦重大将军想出来的。”
“果真?”谢思安还带有几分不敢相信。
月牙儿点点头。
谢思安这下真是服了,隔着这么远,秦重仅仅一个小小的山路改造,就能够打败周善长,可见这二人之间的差距是有多大。
想到这,谢思安朝着月牙儿恭敬道:“小人愿意带着所有的部下,投入大将军麾下,还请月姑娘代为转告。”
听到谢思安这话,月牙儿眉眼带笑,“行,我会通知我哥哥的,你继续守护这处山寨,等着他来信就行。”
谢思安不敢有其他想法,连忙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