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莫急,为兄正有此意。”
周善长一摆手,随即道,“这军粮,我也不要多,只三两日足够,我再派人从外地购粮就是。”
周善长也不是善茬。
他自然知道自己剿匪不力,已经在苏媚那里挂了账,若是他再不识时务,自然跑不了要挨罚。
军粮都是些小事情,他周善长不急着争!
真正难的,还是那南山上的山匪!
如今那南山上已经多了个鬼才出来,把那山路改得面目全非,不久前他直接就吃了大亏。
现在,不能让这新军短了粮草,误了军机。
直接让他们吃饱了,这才好看他们和那山上的山匪互相斗,到时候这新军也撞个头破血流,那才是他周善长想要看到的!
“如此,小弟不胜感激!”陈瀚海眼神迷惑地朝着周善长一拱手,然后面色一缓。
这下轮到陈慧敏傻眼了。
现在的场面,和他预计的局面,差的也太多了吧!
说好的你争我抢呢?
怎么就没有直接干起来!
这也难怪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知道这老虎之间的争斗,是不会着眼于一个小小的兔子的。
这样的凶兽若是打起来,必然是声震山林,百兽臣服!
周善长领了自己的人,就出了这南山县县衙,然后消失在了陈瀚海的视线之中。
陈瀚海则是一脸冷峻地看着陈慧敏。
“陈县令,军粮在何处,我们自己去取,就不劳烦您了!”
陈慧敏慌忙道:“我这就派人带你去!还请将军稍待!”
陈瀚海点点头。
…………
此时。
暮色苍山远,红霞布满天。
一只巨大的飞鸟正在南山之上飞行,似乎是在寻找猎物。
葫芦寨中。
月牙儿已经把秦重安排的事情转告给了谢思安。
谢思安已经领会秦重的意思。
他们这些南山县“山匪”,终究是要从这个世界中消失的。
“月姑娘,既然秦将军已经筹备好了,我们是不是到时候,直接和西陵县县令接头就是了?”
谢思安谦逊地向月牙儿请教。
“不,我已经派人去西陵县,接头许县令了。至于我们这些人,还要靠自己逃出去。”
“那我们……何时离开?”
谢思安心中一跳,难道就在今晚?
“没错,新的剿匪军队已经来到了南山县,想必很快就要进山来打葫芦寨了,我们要赶在这之前,逃离这里。”
“既然如此,一切全听姑娘安排!”
谢思安一拱手,表明心迹。
“今夜,我们就如此如此……”
“嗯,好,好好好!”
二人交代完毕,随即散开,去把这消息转告所有的寨民。
一个大娘听说今晚就要动身,十分不舍。
她拉着谢思安的手,难过地说:“首领,咱们这葫芦寨,就这么丢了,怪可惜的。还有俺这房子,都是俺家大郎一点一点盖起来的,若是……若是能不走,咱们就留下来。以前咱们也打赢过那些官兵不是?”
谢思安一听,就连忙安抚道:“大娘,你的意思,我明白。故土难离,这是咱们的根,可是,如今朝廷又派了六千多人来,纵然咱们不走,这葫芦寨,也抵不住这么多军队!”
听到谢思安这么说,大娘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点头。
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
可谢思安明白,今晚若是不走,明天怕是又要死人!
纵然他们不怕山下的官兵,可是他们也不想多做牺牲。
在谢思安的统领下,所有的葫芦寨寨民都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迁移。
现在,只等天色入黑。
至于迁移的路线,早在月牙儿来时,就已经开始规划,如今,这条线路直接可以通向西陵县。
只要进入西陵县,这南山县的剿匪军队,就不能再追击他们了。
越区追捕,首先要县令同意,然后还要上报朝廷,等批文下来,又需要一些时间。
所以,一旦进入西陵县,他们也就算是安全了。
入夜以后。
山下的军寨之中,一个守夜的小兵正昏昏欲睡。
他之所以敢打瞌睡,还是因为这山上的山匪,一般不敢下山。
就在他瞌睡迷瞪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山上亮起火光!
不好,贼寇有动作!
他连忙敲响铜锣,提醒全军寨的人。
周善长本来就恼火这山上贼寇,入夜仍然没有休息,猛地听到这声音,顿时大喜过望!
他们没法打上山,难不成还打不过这下山的贼寇?!
笑话!
山匪有什么好装备?不过是几件皮甲罢了,哪里有他们这些官兵装备精良!
想到这,他提剑就往外冲,随即大喊道:“来人,全营戒备,随时反击!”
“全营戒备,随时反击!”
这道命令直接传了下去。
可是,山上只见火光,却不见人影!
半个时辰以后,周善长决定冒险上山!
带着一队人,周善长身先士卒,直接冲上山顶,结果看到一条火龙,正朝着西边而去。
“该死!”周善长痛骂一声。
中了这些奸贼的计!
“将军,要不要追击?”周常在一旁询问。
“追上又有什么用呢?”周善长反问一句。
周常随即沉默。
他们就算是追上了,侥幸灭了这支山匪,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
这南山县的山匪,确实消失不见了。
那他们还追个屁!
猛地醒悟过来,周常对着周善长道:“将军,我们应该立刻拔营北上,这功劳,我们就占定了!”
说到此处,周常眼中闪烁着亮光,反正他们已经赶走了这南山县的山匪,至于说新来的剿匪军?
他们没有捡到功勋,那是他们的错!
想到这,周常心中更是火热。
周善长心里也在盘算,要不要就这样离开。
可是那个剿匪小将可是就在北边,若是北上,定然相遇!
到时候,如何解释?
周善长心生一计,直接下令:“立刻回营,天明就拔营北上!”
“是!”
众人听说要北上,心中自然欢喜。
只不过这一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是,可以立马回京,不用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继续待着。
愁的则是如何交差!
还有一批人不知道的是,无情的刀祸,将要无缘无故落在他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