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重大,万望陛下三思啊!”
“陆侍读虽有诗才,但今日之比试绝非儿戏,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楚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整个朝堂都炸开了锅,虽然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真的从皇帝那里听到这个消息后,群臣还是忍不住纷纷劝谏。
虽然陆昭的名声已经传遍帝京,美人歌与行路难早已是家喻户晓,可是这盛名之下又有多少是真呢?
这两首诗词足以流传千古,虽然已经习惯陆昭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纨绔子弟了,可是百官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两首诗词并非陆昭所作,而是找人代笔而已。
当然,这个论断也有人反驳,但是在与完颜王朝比试诗才这件事上,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险,去相信陆昭果真有那般高的诗才。
但朝堂之上,却还是有相信陆昭之人存在的。
姚广峰老先生面容欣慰地望着陆昭,和声说道:“老夫本来还想向陛下举荐你,没想到你却主动站了出来,很好,真的很好。”
“先生言重了,守护大楚乃是晚辈分内之事,何劳先生勉励?”
陆昭笑着对姚广峰老先生拱了拱手,算是谢过老先生的这一番夸赞。
但陆昭心里却是腹诽不已,他哪里是主动站出来的,分明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把他诓过来的,用一封战报就让他付出了这么多,皇帝简直就是在空手套白狼。
不过一想到赵清语马上就要回来了,陆昭的心情就又变好了许多,也就不跟皇帝计较这点小心思了。
就在这时,一道沧桑的声音在陆昭耳边响起。
“汝,当真有把握?”
陆昭微微一怔,抬眼望去,面色平静地说道:“自然。”
尚书仆射,孙淮。
这是陆昭第一次与这位大楚文官之首交谈。
孙淮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昭,随即便转过身,重新闭目养神起来。
“呵,小子胡吹大气,真以为这朝堂是给你过家家来了?”
又有一人出声,语气极为不善,正是大朝会上刚刚被擢升为门下省左仆射的王升。
也就是那位曾经抬棺上朝,愿以己命换陆骁头颅的王大学士。
面对王升的冷嘲热讽,陆昭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今天也就是他心情好,不然管你是什么左仆射右仆射的,哪怕是孙淮敢说出这些话,陆昭一样能怼得你哑口无言掩面而退。
然而陆昭这好似无视般的举动更让王升心生怒火,正要再喝斥几句,却听得老仆射孙淮轻声斥责道:“住口!”
这两个字好似一座大山压下,王升话到嘴边立即又咽了回去,随即便老老实实地站回自己的位置,那样子简直就跟被先生训斥了的孩童一般无二。
陆昭眯了眯眼,望向面前的这位老人。
虽然早就知道孙淮在六国遗臣心中地位极高,但陆昭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孙淮的威望。
王升已经是门下省左仆射,可谓位极人臣显赫至极,可是在孙淮面前根本不敢有丝毫托大,就像刚刚,哪怕王升觉得陆昭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在听到孙淮的训斥后竟不敢再出一言质问。
这不仅仅是对孙淮的尊重,更是对这位老仆射的绝对信任!
终于,高高坐在上面的楚帝再次开口说道:“朕意已决,诸卿不必多言。”
麟德殿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陛下此言,明摆是对陆昭有着绝对的信任。
难道陆昭真有那般高的诗才?美人歌与行路难当真出自他手?
群臣没有再多说一句,哪怕这个时候再怀疑,也没有人敢再次出声质疑皇帝这一决定,即便是与陆昭有深仇大恨的沈重等人,也是一言不发。
完颜嫣眼中闪过一抹凌厉之色,随即便消逝不见,对楚帝行了一礼之后,便看向身边的温良轻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温良闻言,看向对面的陆昭,微微颔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陆昭才看清这位被称作千古诗才的温良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青衫玉佩,丰神俊朗,只是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便如沐春风一般。
陆昭心中不由得将其与洛书放在一起,两人的气度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看来这温良并不是赵怀真之流可以相比的。
陆昭暗暗地想着。
诗词比试自然不同于武斗那般随意,而是早就定好了规矩。
早有小黄门在麟德殿中布置好笔墨纸砚,并有一只竹筒置于桌案之上,竹筒内有着数十枚竹签,上面都是有关诗词的题目,从中抽取一枚竹签,两人便要以竹签上的词语为题分别作诗词一首,这样才好分出高下。
为了保证比试的公平公正,采取三局两胜,大楚与完颜王朝各派人抽一次,若是前两次没有分出胜负,那么第三次便由第一局的胜者进行抽签。
只不过之前大楚数位大学士,都没能挺到第三回合,因为无论是谁抽的竹签,温良所做诗词都将他们彻底碾压,前两次都告负,自然也就是没有再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而前几次比试都是温良胜了,所以这第一次抽签则是由完颜嫣前来抽取。
然而就在完颜嫣将手伸向竹筒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且慢。”
完颜嫣抬头一看,叫停的居然是陆昭,不由得露出一抹讥讽之色,道:“怎么,小公爷难道是怕了不成?”
“自然不是。”陆昭伸手握住竹筒,随意看了看里面的竹签,对完颜嫣笑着说道:“在下只是想换个方式,不知道殿下可否同意?”
“哦?本宫愿闻其详。”完颜嫣微微一怔,随即便冷笑说道,她倒要看看陆昭到底想要刷什么花样。
“很简单。”
陆昭微微一笑,随手将竹筒中的竹签拿全都拿在手中,逐个摆布在桌案之上,而后看向完颜嫣笑着说道:“请殿下从中任选一首,我先赋诗一首,若是能够做出比我更好的,我便认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