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羽将那柄蜀道交与陆昭之后,除却进宫,陆昭都会将其带在身边,为的就是按照顾羽说的那样,培养与蜀道之间的心神联系。
然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陆昭与蜀道之间依旧和当初那样,对于陆昭来说,蜀道就只是一把剑而已。
依旧是按照顾羽的吩咐不下千次地重复那四个剑招动作,浑身酸疼的陆昭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感悟顾羽留在他脑海中的整整两百道剑意,而是怀抱蜀道席地而坐,默默思考应当如何真正地与蜀道建立心神联系。
自从练剑之后,陆昭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柄剑,放在普通人甚至是陆昭这样初窥武道的人手中,也只不过是一件兵器而已,能使出的威力也不过杀人夺命而已,为何落在顾羽手中,却是那般气冲牛斗地动山摇?
是因为修为的原因吗?不太像。
因为那日顾羽在他面前展现那整整两百道剑意时,根本不曾动用半点修为,然而陆昭却有种感觉,万一接不住其中任何一道剑意,就算顾羽有后手可保陆昭不死,那他也得身受重伤。
到底是什么原因?
陆昭仰头望天,他冥冥中能够感觉到,若是他能够成功与蜀道之间建立联系,或许就会知道其中的道理了。
“沙沙沙……”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是苏渔,陆昭并没有转头,而是轻声说道:“我不是说过,在我练剑的时候不要过来吗?”
“照你这样练剑,就算坐上百年也无法蓄养剑意。”
一道听起来有些耳熟的男子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昭身形一滞,随即便站起身来看向身后,只见徐朴竟然不知道何时也到来,面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一抹嘲弄之色。
说起徐朴,自从那日被暗与夜击败之后,这位道命境的高手便一直住在定国公府的别院中养伤,也没有想过离去,不过除了苏渔之外根本不见任何人,怎么今日反倒是自己走出来了?
陆昭并没有因为徐朴的嘲弄而生气,在这位能够排进天下十大高手行列的剑道大家面前,他这点道行却是不够看。
陆昭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方法?”
“自然。”徐朴脸上闪过一抹傲然之色,随即便戏谑地看向陆昭,道:“不过我凭什么告诉你?”
“不说算了。”陆昭干脆利落地转身,重新席地而坐,像是根本没把徐朴给放在心上。
徐朴的表情顿时就僵在脸上,这小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本来还想借此机会拿捏这小子一番,谁知道人家根本就直接不给你这个机会,这让徐朴险些一口老血闷在喉头,差点没气得再添内伤。
苏渔忍不住掩嘴轻笑,来之前她就告诉过这位徐叔叔,陆昭绝非寻常贵公子可比,结果徐朴不信,现在果然受挫了。
眼看着陆昭果然再次进入悟剑状态,徐朴无奈了,也就不摆什么高人的架子,直接来到陆昭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道:“把剑拿来。”
陆昭睁眼斜睨了徐朴一眼,你以为你是谁啊,说拿来爷就得把剑给你,要是顾羽来说这这句话还差不多。
见陆昭无动于衷,徐朴又是一气,不过看到旁边的苏渔也就忍了下来,收回手说道:“但凡名剑皆有灵性,必须有所付出才能让其认主,任你这般只是空想,就算是寻常铁剑都难以驾驭,更不要说蜀道身为天下第六名剑,自然不会轻易地低头。”
“那应该怎么做?”陆昭终于开口问道。
“很简单,想要养剑就必须以血为胎,直至剑意圆融顺心。”徐朴正色说道。
以血结胎?
陆昭一怔,那就是要用鲜血去喂养了?
望着手中的蜀道,陆昭只是略微沉吟之后,便铿锵一声拔出这柄长剑,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心一抹。
一道血红口子顿时出现,鲜血奔涌而出,浸润在剑身上。
若是寻常长剑的话,血珠便要滑落,可蜀道竟真的像是有灵性的活物一般,将血液吸入剑身之中。
这便是养剑了。
饮血结胎。
直到蜀道剑身之上泛起一抹璀璨光芒,这才不再吸入鲜血,一旁的苏渔连忙为陆昭包扎起伤口来。
一旁的徐朴见状顿时生出几分不满,虽然讶异于这小子居然对自己的话丝毫不加以怀疑,但是一看到苏渔真的像是个侍女一样侍候陆昭,徐朴心中就止不住地来气。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令徐朴不顾上这些心思。
只见陆昭似是福灵心至一般,轻声念道:“剑去。”
蜀道发出一声龙吟,顿时从陆昭怀中飞出,悬停于空中。
剑气满庭院。
徐朴登时瞪大眼睛,苏渔更是惊异得小嘴微张,感受到周遭泛着寒意的剑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剑来。”
蜀道收剑归鞘,重新落回陆昭手中。
陆昭微闭双眼,细细感受着他与蜀道之间那股奇妙无比的心神联系。
原来仙剑飞剑取人头,是这般玄妙滋味。
……
“你小子还真是个怪胎,刚刚养成剑胎便能凭空御剑,若是加以时日,驭剑杀人也只不过是寻常事罢了。”
徐朴的话中充满了怨念,陆昭尚未达到一品境界,这御剑之术竟然已经有了几分通幽境的玄妙,这份天赋当真是令人震撼!
“你现在可以说你的目的了。”
陆昭伸手抚摸着蜀道剑身,轻笑一声对徐朴说道。
眼见得这位道命境高手蓦然变色,陆昭微笑道:“本公子做事向来不欠人情,既然是你帮我点破了这层窗户纸,自然可以提你的要求了。”
当初顾羽将蜀道传给陆昭却并未教他养剑之法,是为了让陆昭自己去领悟其中玄妙。
如今却被徐朴点破,陆昭也并未生气,因为他原本也已经想到了这一方法,只是不敢轻易尝试而已。
徐朴如此主动的行径,让陆昭不由得产生一丝好奇,比起驭剑,他现在更想知道徐朴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