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国师王菩萨唤玉莲入得偏殿道:“这十二品金莲,本有无穷变化三十六种。可以禁水,借风,布雾,行云,移星,通幽,驱神,辨鬼,担山,履水,照明,吐焰,吞刀,壶天,医人,塑身,弥佛,定身,斩妖,伏魔,嫁梦,追魂,布陈,解厄,摄魂,取魄,生光,放烟,飞沙,行进,导引,辅食,移景,招物,卧雪,魇祷。”玉莲听闻甚是惊异,不想这十二品金莲竟有如此妙用,不禁瞠目结舌,之后便欣喜开来道:“若是行此医人之术,岂不是守仁哥哥便有救了。”
大圣国师王菩萨却摇头道:“非也非也,医人之术只得医人医病,却无回天之术。宫守仁却要重塑金身方可得全。玉莲即是我盱眙山记名弟子,便是我徒一般,我待先教了你这塑身之法,再将其余之术传授于你。”玉莲听闻连忙叩谢大圣国师王菩萨道:“弟子玉莲,谨尊师命。”大圣国师王菩萨将那十二品金莲唤出,轻轻浮于空中道:“记名弟子玉莲看好。”便见那金莲之中,缓缓吐出宫守仁残躯来。而后金莲放出佛光,丝丝分分映彻在宫守仁躯体之上。
那佛光缓缓映照在宫守仁身上,及至全身,皆如同十二品金莲一般来,也自是放出佛光,与那十二品金莲交相辉映。玉莲细听大圣国师王菩萨所念经文梵咒,默记于心,待大圣国师王菩萨重复之时,不知不觉间竟与菩萨共诵起来。大圣国师王菩萨看得玉莲耳聪心慧,悟性甚高,颇为欣喜,渐渐竟撤了佛力,只观玉莲施展。
宫守仁周身肉眼可见般与那金光融为一体,褐色背甲也尽然足金之色。待玉莲收工之时,宫守仁金光熠熠,俨然一只金龟来。只见大圣国师王菩萨当头棒喝道:“佛门弟子宫守仁,此时不醒更待何时。”宫守仁便嚯的转醒来,迷茫的眨眨眼,却见得大圣国师王菩萨于面前,登时心知肚明,连忙跪倒在地道:“多谢菩萨救命之恩。”大圣国师王菩萨慈眉笑目道:“你本是为我佛门弟子,贫僧理应救你,何谢之有。小徒悟善还在殿外为贫僧护法,尚在急切之中,你可寻得他处去,告之无恙,免去小徒与你几位兄弟忧心之苦。”宫守仁连忙再三谢过大圣国师王菩萨,便起身望殿外而去。
小张太子一众见得宫守仁神采奕奕出得殿来,皆凫趋雀跃道:“守仁你安然无恙实是再好不过。”沈化龙见宫守仁周身泛金,艳煞不已道:“看来大哥历经此厄更得一番造化,实是可喜可贺。”宫守仁见得小张太子及几个兄弟,也是欣喜不已,连忙笑道:“如今已然无碍,太子及众兄弟勿要忧心,倒是金身初塑有些手痒难耐。”登时趣味大生,只想摩拳擦掌,疏通筋骨,便于盱眙山后山处耍起巨钺来。只闻听宫守仁周身铮铮作响,那柄巨钺气势更胜从前,便是力道之上也大了几分来。
林英麒见得宫守仁钺法更甚从前,也是眼热不已,急叫一声道:“一人独耍无趣,小弟来陪大哥走几招。”便挺戟而前,跳至宫守仁对面来,与宫守仁切磋起来。乍一交手,即便林英麒也觉得宫守仁力大势沉,硬抗几下便颇为费力,只得转换功法,来了个四两拨千斤的巧劲,与宫守仁相持。几百合后,两个才姗姗罢手,却得了个伯仲分际之间。林英麒笑道:“若非小弟投机取巧,却是敌大哥不过。”宫守仁道:“若是性命相搏,还是四弟更胜一筹,倘若四弟使起神火来,大哥不过是一盘烤龟而已。”两人执手相看,皆大笑而归。
小张太子贺卫仙见得二人赌斗,皆赞不绝口,各自夸奖一番。独有沈化龙黯然神伤,思量自追随小张太子以来得见贺卫仙独善心计,更有运筹帷幄之才,决胜千里之策。林英麒自是上古神兽,血统高贵,肉身强悍,还有神火傍身,更得那一手戟法甚是精妙绝伦。如今宫守仁也得了金身重塑,力达万钧,战力也不知提升了多少来。沈化龙心知自家情形,如今致命降魔的手段已在人种袋中破得,比起其余三将更无半分光彩,不由得幽怨开来。几人耍耍闹闹一番,倒也无人注意沈化龙神情不对。
当日夜深人静之时,沈化龙悄然来至小张太子禅房之外,轻声道:“太子安睡否,小将有一言相叙。”小张太子听闻沈化龙之声道:“原是化龙在此,便请入内。”沈化龙遂轻推门而入,见得小张太子端坐于塌床之上,便于小张太子对面盘膝而坐。小张太子问道:“化龙深夜至此,不知有何事由相告。”
沈化龙道:“非是小将妄自菲薄,如今大哥得以重塑金身,三弟智谋无双,四弟勇武过人,小将却失了剧毒相傍,如今倒有些相形见绌了。小将得知一个机缘,便在两日后,若是小将得此机缘,便可增进修为,亦可日后追随太子多出一份力来。”小张太子听闻,惊奇道:“是何机缘?”沈化龙道:“两日后黄河之上龙门大开,若是小将得以跃过龙门,便可化身成龙,更得辅佐太子功成。”小张太子闻听到“化身成龙”四字,忍不住笑道:“化龙化龙,化身成龙,这便是你这名字由来罢。也罢,此乃你辉志久以,我怎好不予,便要我如何助你,你且说来。”
沈化龙听闻大喜,连忙道:“不消太子相助,此事外人一概帮不得的,还需自己跃过龙门方可。小将只是求太子准许小将下得盱眙山去,去往黄河走上一遭,不日便回。”小张太子道:“有何不可,只是化龙你独身在外,也无个照应之人,不如寻得个伴当同去,遇事也好有个想帮。”沈化龙道:“多谢太子,只是此事必为多方势力窥探,人多反而惹人注意。小将隐匿之法天下无双,若遇事时自逃了便是,何人能得知小将踪迹,若是有伴当相帮,反不易走脱。”小张太子细细琢磨沈化龙之言,只觉甚是有理,遂道:“既如此,你便去吧。师尊那边自有本太子言语。”沈化龙再三拜谢小张太子,连夜出发,直望黄河而去。
未曾见得黄河之景,便见腾云驾雾而去的皆是水族一众,江河之中溯流而游的一目既视。沈化龙心中暗叹,不知这龙门却是如何光景,能跃过龙门的便是真真的万里挑一了。正视间,只见得前方不远处引得一阵骚乱。沈化龙心思细腻,颇有些谨小慎微,连忙行起隐匿之法,慢慢踱去,去看那处纷乱之源。
却是一众鲅鱼精踏云而至,正遇得一众狗鱼精袭扰,两拨鱼精皆是凶残之辈,各持兵刃便要都得个你死我活。此时云头之上齐聚各类水族精怪,却为此累,各受无妄之灾。沈化龙见得争斗之中,各精怪四散而逃,却隐于暗中,觅得良机,直将一落单的鲟鱼精一蛇毛作了个对穿。见左右无人,沈化龙悄然将鲟鱼精尸身拖至一深山密林之中,细细品味了一番。
正大快朵颐之时,沈化龙忽地察觉身边有人窥探,连忙目光一凛道:“何方鼠辈敢来窥视天容?”密林之中走出一个鲜衣怒马的老道,个子只有几分长短,一个厚重硕大的鼻头,一对吊睛眼,显得甚是猥琐狡黠。那老道身着灰色道袍,一脸阴邪之笑,见得沈化龙一语道破,不慌不忙道:“贫道有礼了。”沈化龙一脸警惕道:“你乃何人,为何鬼鬼祟祟窥探于我?”那老道笑言道:“贫道李道玄,特来相会有缘之人。道友黑灯莫说烛灭,何人鬼鬼祟祟于此残害同来跃龙门的道友,你我二人心知肚明。”
沈化龙暗中持起蛇毛道:“你怎般意思?莫要肚内打火,且敞开天窗说说亮话。”李道玄笑道:“怎敢怎敢,贫道来此相会有缘人,还望道兄成全?”沈化龙凛然道:“却要我如何成全于你?莫不是要我归附于你?”李道玄笑道:“非也非也,贫道已然心有所属,只需道兄想帮一事便可。”沈化龙质疑道:“如何相帮?你且明说与我。”李道玄邪淫一笑道:“那一众水族之中有一金色鲤鱼精,甚是花容月貌,貌美无双。贫道心喜于他,却无奈同行水族众多,还望道友相助一臂之力。”沈化龙不禁怒道:“若是我不应你,你又奈我何?”李道玄笑道:“那,贫道便大喊一声,也叫附近道友皆来瞻仰道友的美味。”
沈化龙不禁怒道:“你这厮威胁我?”急使双刃飞离蛇毛之上,向李道玄射来。李道玄见得沈化龙手段,也是吃了一惊,连忙将道袍甩开,就地一卷,便将那双刃击落。方才击落沈化龙的双刃,沈化龙蛇毛又至,双刃复归原处,仍旧一柄整个蛇毛来。复使动蛇毛而来,李道玄连忙于怀里拾出一根短杖,那根短杖迎风而长,作得一根风火棍来。李道玄五短身材,使开风火棍,一根棍来风驰电掣,倒让沈化龙有些难以招架。沈化龙心知自己小瞧于他,连忙便撤,将身藏于山林之中。不想李道玄紧接着便闯入密林之中,一把捉住沈化龙蛇尾,直将沈化龙提溜起来。
沈化龙心中大骇,回身便是一口,不想那李道玄正手持道符,一把贴在了沈化龙脑门之上,直叫沈化龙动弹不得,呆呆立于原处。李道玄笑道:“我这道符也实属雕虫小技,道友若是不相帮贫道,也无甚,此符三日便消,道友便可行动自如,自行离去便是。”沈化龙听闻,心知焦躁不已,只此三日后,龙门已消,如此千年一遇的机缘转瞬即逝,见李道玄背手离去,连忙开言道:“道长且慢,小蛇相帮道长便是。”李道玄笑嘻嘻,转身拂去道符道:“道友果然冰雪聪明,如此,贫道在此就谢过道友了。”
沈化龙忽觉灵台一震,一物似有似无,直撞进自己灵台之中,心中大骇,忙的一躲。李道玄笑道:“道友不必多心,贫道对你绝无恶意,若是道友能助得贫道一臂之力,自是无恙。”沈化龙疑问道:“若是不助你,便又如何?”李道玄笑道:“无恙无恙,只会爆体而亡。”那慈祥笑颜于沈化龙眼中却如同魔鬼一般,只叫沈化龙如入冰窟。沈化龙无奈道:“便只帮你一次,莫要再来寻我。”李道玄笑道:“正是如此,贫道却无龙阳之癖。能得些佳人美眷便好,对道友绝无非分之想。”
李道玄之言听得沈化龙一阵恶寒,却无能为力,只得道:“你要我如何行事?”李道玄道:“只消道友化为法身,撞开水族大军便可。贫道届时化作小蝇于道友法身之上,趁乱便可抱得美人归。”沈化龙无奈,只得化作蛇身。李道玄却道:“此蛇身纤细,如何唬得人来?”遂双手结法印,于沈化龙蛇头之上一指,只见那蛇身骤然变大,做得个十丈法身。李道玄见状大喜,便化作一只苍蝇,叮于沈化龙蛇眼之下。
沈化龙腾云直上,果然见得李道玄所言一众水族,那水族之中亭亭玉立一金鲤鱼精,长得闭月羞花,身洁如玉,浑身晶莹剔透,隐隐金光四散。暗中叹息一声,只道你这鱼精莫要怪我,我也是受制于人,逼不得已而为之。便一展身躯,直往那一众水族而去。
众水族见得如此大蛇张牙腾挪而至,皆吓得四散而逃,果如李道玄所言。内中早有李道玄飞至金鲤鱼精身上,使得一个千斤坠。那金鲤鱼精立不住云头,于众水族慌乱四散之时,便将身落下。见得金鲤鱼精落于云下,李道玄化为原形,将一道符直挂在金鲤鱼精口上,直叫这金鲤鱼精有口难言,再话说不得。而后急寻得一出洞穴,便将那禽兽手段百般施展开来。
沈化龙将水族一唬,连忙藏踪灭迹,独身前往黄河而来。急行间将蛇舌吐出,探知得李道玄所为,却是唏嘘不已,竟落得泪来道:“莫要怪我,我也是有口难言。”见得李道玄未曾关注于己,便连忙抽身而去,思量若跃得过龙门,化身成龙之时,再来相救金鲤鱼精。
思量如此,沈化龙不禁加快行程,便往黄河之源行进。路途之上见得水族万千,沈化龙一概绕路而行,均避开水族大军,免得路途之上再度遇得意外之事。一路之上紧赶慢赶,终于赶至黄河之滨,只见得黄河水内熙熙攘攘一片,尽是水族一脉,也有带壳的,带甲的,带鳞的,带片的,浩浩荡荡,数以万计。沈化龙定睛看去,却是鱼精甚多,虾精也众,龟精不少,蛇精成群,也有螃蟹的,水蛭的,水蚌的,蝎虎的,正是一派盛世之象。
沈化龙见得如此繁复之数,吃得一惊,却又悔恨连连,若是唤来宫守仁同往,或许都能得此一番造化。沈化龙见黄河源头之处,不比黄河中下游,正是水草丰盛,清澈见底,别有一番风味,只是却无处可予沈化龙藏踪之用。沈化龙见那数万之中,也有三五成群的,也有七八个一处的,也有几十个一伙的,也有成千上万浩浩荡荡的,却似沈化龙这般形单影只的寥寥可数。沈化龙立于外围一处,肆意打量内中一众之时,只闻听发得声响道:“兄台可是一人独身来此?”沈化龙回头望时,却是一只水蛇精,细腰娜捏而至。
沈化龙低声道:“便是一人独至。”那水蛇精见沈化龙果然一人而来,笑语相迎道:“兄台若是不弃,可与我等同行。”沈化龙看时,只见这一众乃是八条水蛇,各个媚眼连连,望向沈化龙。沈化龙忽的忆起蛇穴一幕,未免有些惆怅而来,忙的摆摆手道:“多谢好意,在下独来独往惯了,还请见谅。”便慌忙逃去,徒留得八条水蛇精感慨连连。
各路英雄皆聚于此,齐齐静待龙门降临。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水流莫名湍急起来,只引得数万条精怪皆有所动,直闹得聒聒噪噪,闹闹哄哄。沈化龙见状,也不叫也不噪,直悄然潜入黄河水中。不多时,只听得震天之响,黄河源头之处,只见两山于水中耸然而出,那山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光秃秃的山体寸草不生,沈化龙见得,眼中蹿出道道炽热火焰来,望着那山,如着魔般游动而上。不光沈化龙,整个黄河之内,上万水族,皆望此山而游。
两山得出水面,便又山体之中对穿而出两座金桥,直直对冲一处,方才见得这金桥全貌,正是那百年不遇的奇观龙门来。只见那龙门高百尺宽十丈,端的是金碧辉煌,龙门之上盘着金刻的飞龙两条,张牙舞爪,左右相对,一派端庄之相。龙门即出,四下涌动,数万之众皆望龙门而游,沈化龙亦是如此,摆动蛇尾,潜在水中,望龙门游去。早有游至龙门处的,便望上一跃,只不过数十尺,未及龙门一半之高。也有那耍奸的妖精,便起了腾云驾雾的念想,可云还未腾起,雾还没驾得,便为一阵巨大的威势压在了水面之上。
沈化龙见得,心中冷笑不止,若是如此简单,可以投机取巧,如何还能引得众妖垂涎,纷纷来至此处,一展鸿图。沈化龙正思想间,只见前方疑有纷争之态,却是那一众狗鱼精使力开道,手持兵刃,直杀出一条血路来,望龙门而去。那些为狗鱼精所伤的精怪,或为自保,或为见不得狗鱼精做派,皆持兵刃,一拥而上,来战那一众狗鱼精。一时间,河水四溢,宛若排山倒海之势,直闹得各自为战,一片混乱。沈化龙却无暇顾及这些,绕开战场,悄然直奔龙门而去。
前方早有一一条鲇鱼精奋力一跃,却只得三四十尺,离那龙门还相差甚远。沈化龙紧随其后,奋力一跃,竟得了个八十尺高,眼见龙门近在眼前,却只得灰溜溜摔回河面。后方便有一条青鱼精紧跟其上,一跃得了个六十尺高。沈化龙暗自蓄力,随河流顺流而下,稍缓情绪,再次奋力游回,复又一跃,眼见已然触碰到龙门底端,只是再难得起,复又遗憾的落回了水中。
一众水族见得沈化龙险些跃过了龙门,也都停止了殴斗,神情亢奋,皆望龙门游来。而后便见得一幅极其壮观的景象来,各种水族,争先恐后跃出水面,直朝龙门跃去。然而雷声大,雨点小,更无一个跃过龙门而来,便是跃过半数之高的,也是寥寥无几。忽地见得一条银环之蛇跃过龙门,只听闻雷声大震,云端隐隐传来战鼓之声,只见得青光四射,那条银环之蛇身体暴涨,周身涌现深绿色斑纹,俨然一条小青龙。沈化龙自视内由,发觉自家毒腺复生,虽毒性不似从前,却得体型更大,龙威更甚。只是不见四肢,不见龙角,沈化龙毫不气馁,重回黄河水内再望龙门行进。
再重归于黄河水内,继续向龙门跃去,只见得金光四溢,沈化龙一跃便觉自己力道更甚从前,俨然一副庞然大物之感,轻轻松松便跃过龙门。此时沈化龙周身亦现得变化而来,只见那青绿之身改头换面,得以成为金色鳞甲,身子骤小而精练,头上长出一对小角而来,只不过身上并未长出龙爪。沈化龙见得此态,更觉振奋,思量下一次跃过龙门,定能化身成龙,便信心满满,再来一跃。此时云中雷霆之声顿起,一条鲤鱼精跃过龙门,化身成了一条金龙,直让这一众水族甚是艳羡。沈化龙侧眼瞧看,也觉甚是羡慕,铆起劲来,再往龙门行进。正往龙门游时,亦听得雷霆之声再现,却是一条青鱼精跃过龙门,化身成为一条青龙来。
沈化龙紧随其后,跃过龙门,却仍旧蛇形,并未化身成龙。只见沈化龙此时容貌甚美,却是红头红尾,周身蓝色为主,体侧一道浅蓝色光纹更显得诡异魅惑。然而沈化龙却甚是焦虑,前时长得的一对金角消失不见,龙爪也从未长出,待沈化龙落入河水中时,无尽的焦躁之情涌上沈化龙心头,不禁怒吼一声,直将周边水族皆唬得一惊。
沈化龙暗歇几分,便重整旗鼓,复又向龙门涌进。待沈化龙再次跃过龙门之时,竟恢复了真身,又是一条银环之蛇来,只是粗大了几分。沈化龙一遍一遍跃过龙门,却一遍一遍无功而回,皆只是身形硕大了几分,再无其它变化,心中抑郁不已,仰天长啸,直将周边水族吓得纷纷远离了来,生怕沈化龙迁怒于己。沈化龙不依不饶,已久一遍一遍跃过龙门,直至那一众水族皆放弃而归,独剩沈化龙仍旧留于黄河水内,一遍遍跃过龙门,直得个筋疲力尽,心力憔悴。
一时间,无数心酸往事涌上沈化龙心头,点点滴滴,由小张太子不信而尾随来看,到内应淮河却不得小张太子信任,再到受得无妄之灾失却毒性,直至背弃同族剿灭蛇穴,再到为李道玄算计为虎作伥。一件件,一幕幕,不断于沈化龙脑海之内反复重现,沈化龙只觉苍天不公,为何那鲤鱼青鱼之流跃过龙门皆化身为龙,独我沈化龙跃过龙门仍旧蛇身,胸中一口浊气汹涌而出,直吐在了龙门之上。
只见那龙门为沈化龙毒液侵蚀,竟节节龟裂而来,直作得天昏地暗,一时间天相变换,朵朵黑云压境,黑云之中透露着一股古怪的瘆人气息。沈化龙见得龙门已毁,胸中之气得出,心中只觉畅快无比,便欲归往盱眙山而去。却见云端涌现出无数惊雷,硕大的雷柱倾巢而下,直劈在了沈化龙身上。沈化龙躲避不及,为天雷击中,只觉五脏俱焚。当日老祖所赠之玉于沈化龙体内为沈化龙抵挡得天雷一阵,所幸护得三魂,只是失了肉身和七魄。那三魂为宝玉滋养,游离沈化龙体外而去,正是先前跃过龙门之时所化的模样,一青,一金,一兰,正化成了三条蛇来,分向三向而去。从此,世间再无沈化龙,只得三条神蛇,乃是小青龙,小金龙,小兰龙。
且说沈化龙一分为三,化为小青龙,小金龙,小兰龙来,盱眙山上小张太子猛地一阵心悸,却不得其意,只得盘坐念经,以解心头不安。只听闻宫守仁道:“太子可有此感,小将心中一阵不安,却不知何意。”小张太子道:“守仁也有此意?我却不知为何,也有此不安之息。”急问贺卫仙林英麒来,也均有此意也。小张太子不解,欲问大圣国师王菩萨,可大圣国师王菩萨正闭关传授玉莲那十二品金莲的三十六般功法,又不好贸然打扰。
贺卫仙道:“不知二哥如今所在何处?”小张太子道:“如今黄河之上龙门大开,化龙前往黄河之上跃龙门,若是跃得龙门便可化身成龙,也算是了了化龙的夙愿。”贺卫仙大惊道:“莫不是二哥只身在外出了什么事端?”正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小张太子幡然醒悟道:“坏了坏了,应是化龙出了事了,我等如今同往黄河之上去寻化龙。”林英麒也道:“我等且速同行而去,救得二哥再说。”四人急急忙忙便下盱眙山,望黄河而去。
一路之上急急忙忙,正遇得从黄河之上流落下来的大批水族,小张太子急去询问,果是黄河出事,龙门被毁。一众人听闻大惊,连忙急赶路,来至黄河之源。只见此处已是焦灼一片,千里之原尽数是一派漆黑,那天雷四射而来的踪迹漫山遍野,尸横黄河两岸。小张太子四人分散而视,去查沈化龙踪迹,却哪里寻得到。一连十数天,由黄河之源,顺流而寻,皆无沈化龙踪影。小张太子日日流泪,夜夜得梦,总不忘沈化龙来,思及从前对待沈化龙种种,总觉有愧于心,天天以泪洗面。
贺卫仙见得小张太子如此,左右来劝,总不见好,只得紧紧跟随。小张太子内心苦闷,竟寻得一处酒家,破得酒戒,买醉以释怀。一连三日,同林英麒两人皆是烂醉如泥,宫守仁贺卫仙只得护卫一旁,照顾二人。这日小张太子正醉酒之时,只听得身旁一人道:“终日只顾烂醉,大丈夫生当如此,岂不叫世人笑话?”小张太子转头一视,见得此人三十余岁,仙风道骨,四方脸,百褶面,一缕长须挂胸前,却是个道人打扮,不由得大怒道:“你懂甚么?我自买酒来喝,与你何干?”说罢,便扯开拳头,来打那老道。
那老道不慌不忙,手中拂尘一甩,一股罡风便面向小张太子而来。小张太子见状浑然不觉,稳稳立住,却如清风拂面。老道见得小张太子如此,顿觉讶异,不想小张太子竟是修行之人。更是冷眼道:“既是修行之人,喝的酩酊大醉,成何体统?待贫道教训与你。”说罢,便抽出宝剑,望小张太子脸上劈去。小张太子见状冷笑道:“真是班门弄斧。”便将手中神龙游水扇撑开,望那老道面上一扇,只见得扇中出得一滩水来,只给了那老道作得个落汤鸡来。那老道大怒,一把揪住小张太子,不想细看之下竟失声叫道:“恩人,你为何落得此般模样?”
若问老道为何唤小张太子恩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