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枪!~~刺!~~~”
“嗬!~~~哈~~~!”......
阵阵起伏的操练声,苍劲有力地在偌大空旷的山谷之中爆发、回响。一列列迎风招展的杏黄大旗,镶红的四边中,每面之上都用闪亮地墨色,勾勒出一个斗大的“漢”字,时而呼啦漫卷着身躯,时而平静沐浴着烈阳。威严的旗阵下,一排排鲜亮的盔甲,裹覆着一名名神情严肃、汗流满颊、目光炯炯有神的蜀汉战士。一个面容肃穆的高级将领,正站在将台的上面,遒劲有力地挥动着手中的令旗,指挥三军将士们进行着关将军布置的阵法操练。
关家军的名望从赫赫震满荆州,一路北上传遍天下。作为蜀汉元老级别的将领,这个被汉寿亭侯关云长引为心腹的破虏将军——辅匡,一时一刻也不敢怠慢了这份信任。他的心里,始终知道自己佩服的关将军自始至终都对建立起太平的天下存有多么坚定的决心。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辅元弼正授命亲立校场,指挥操练着这支精干的部队,同时等待着满须泛白却依旧身先士卒、亲自前往视察地形即将归来的自家大帅。汗珠纵然滚下,辅匡却反而觉得,心头更有劲了。
一声长啸的嘶鸣,从远处划破天际,逐渐迫近,随即便是苍劲有力的一阵疾驰马蹄。幽谷之中一道赤红色的闪电从山间夹缝的小路飞掠而过,好像一条炎龙一般,转瞬便能闪出人们的视线。辅匡轻转脸庞,只看见一道火红驮着一个浑身绿袍的上将军,逐渐在目力所及的范围里变得清晰,似乎只在数秒,便停到了眼前。他急忙止住喊杀震天的将士,几步走到那里,虎拳一抱恭敬弯腰。大地瞬间归于了平静,只有几支飞鸟攀上了青天,发出了几阵响亮的啼鸣。
“上将军!您回来了。辅匡授命操练,三军将士战意昂扬,所练阵法日臻纯熟,已经可以达到上阵破敌的程度了!”
“好啊,元弼你辛苦了。”
话音未落,马上的将军早已翻下身来,右手拍在辅匡的肩头,丝毫不见长官的架子,让他不由得又更深地弯了弯躬下的虎躯。随即,他看到雷厉风行的上将军已经走到了身后,正气身来的辅匡,眼睛里看到的是一派日常的画卷,长髯绿袍的上将军,又一次亲自走到了训练的士卒队伍当中,看着每一个精神的子弟,检阅着每一名精锐的战士,一会儿拍拍这个的臂膀,一会儿亲手掸开他们身上的沙尘,让每个人的心头都泛起了说不清的热流,只有更加紧攥起手中的钢枪,想用战场上的以一当百来回报将军丝毫没有架子的关怀。
“你们都是我关家军的好男儿,都是陛下的勇士,是天下的龙虎精锐。共创和平盛世,任重道远,多多倚靠大家了!”
“为上将军!为陛下!为大汉盛世的理想,在所不惜!”
几万人的齐声吼答,让大地颤抖,令树柏叶动,使飞沙走石,显军魂激荡。这个独有魅力的上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汉寿亭侯、蜀汉的大将军关羽关云长。美髯公此时满意地泛出了笑容,而在他的身后,司空见惯的辅匡,也一样由心地再一次生出了敬佩和笑容,弯起的嘴角挂到了滴落的汗珠,涩中几分甘甜。
‘关将军几十年来一点没变。无论是心底的理想,还是这份爱才的魅力。陛下南征,恐已有所突破。关将军手里攥着的竹简,一定是胜利的消息吧!无论北征冀州,还是东讨兖州,恐怕马上就要有新的战斗了。我一定誓死护翼关将军左右,一腔热血也要忠义大汉,助将军实现共同的理想!’
刚回到军营,云长便召集着身边的文武众人,将青龙大刀递给身边的虎卫周仓,再一次打开了那卷巡视之时亲自拿到了手里的军情书简。一缕泛白的颌下长髯,笑着说道:
“刚刚收到荆州的军情,你们也都看看。大哥御驾亲征,血战荆南,总算是将陆逊小儿赶出了那里,大获全胜。现在只剩下了负隅顽抗的甘宁,领着残许的江东鼠辈留在孤城桂阳,江东的算盘是打空了。”接着,云长收起了几分笑容,正了正衣襟,口吻转而坚毅,继续说道:
“我们要做好准备了,我意北出官渡,直取曹魏延津、白马。当初我在那里大破袁绍先锋,今日时机又至,我如果能够再次成功,便可让曹丕做那第二个袁绍,我军便能在陛下回军之际,兵锋直指冀州的魏都邺城了。但是中原情况纷杂,离我们更近的兖州也是个不可忽视的威胁。洛阳城中诸葛丞相和徐司徒也有计划指示,我们也能和汝南的叔至联手夹击,攻取兖州门户,破掉封丘,直取陈留,众位你们都有什么意见,说说来看我们该如何打算下一步为好呢。”
就在马良授计,众人点头应和,不如一边联合三将军张翼德,一边还是先抵兖州封丘为上的时候,军营帐外,云长另一心腹爱将廖化手里捧着封军报,一路小跑进来,说了句:
“上将军,刚刚得到的军情,兖州方向,程昱派大将于禁、李典率领万骑,驶出封丘,主动寻衅意取我军侧肋而来!”
辅匡急忙将好兄弟手中的书信拿了过来,送到关羽的手中,云长看过之后,心中大为恼火,随后又不屑的笑道:
“曹魏不请自来,竟想趁圣驾不在洛阳,击我空虚,主动来犯,真是不自量力。但曹丕也是乳臭未干了,于禁,顶多也就配做个州牧、刺史镇守一方等待我军破获。他也敢来带兵主动攻我?这样也好,季常、元弼,你二人即刻整顿军马器械,我这就亲自回书洛阳呈报丞相、司徒,然后提军前往迎击,我已打定主意,心中有了计策,如果魏军敢战,我就趁势取他封丘,兵向兖州,如果鼠辈无胆,固守坚城,我就大张旗鼓作围攻状,暗中调转兵锋直出官渡取他冀州!”
关羽派出王甫亲自将手书奔送洛阳,之后提领大军浩浩荡荡便向兖州方向开进应敌。军近封丘城前,魏军闻听蜀汉大军已近前方,便停止了进击,于禁、李典便在数十里外安营扎寨等候汉军前来,两方对面相临,次日对垒沙场。
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征南将军于禁,身披紫缨红铜甲,手提梅花浑铁枪,一拍胯下坐骑短毛栗子马,奔驰碎步来到三军之前。眼望这支蜀汉大军,高高飘扬着“汉寿亭侯关”的字样,也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忖竟是关云长提军前来。曾几何时,关羽一边暂时栖身曹操帐下,一边寻找兄长刘玄德的下落,那段时光,他也是亲眼目睹了这杆青龙偃月刀的威猛,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于禁深知自己不是对手,但虽然不擅单打独斗决机于两军阵前,但自己能被评为“五子良将”之一,并作为曹魏的元老猛将,亦是独有善于治军的闪光所长。两军既然遭遇,于禁便定下心来,打算以守为主,以攻作辅,准备依仗身后的封丘城,竭力拖垮眼前位列蜀汉五虎将之首的关云长,和这支闻名遐迩的精锐关家军。
于禁轻轻侧身,看向旁边的李典,魏军大将李曼成抬头望去,只见对面军阵严肃整齐、雄姿漫扬,为首一员大帅霸王甲澄金泛黄,青龙袍翠碧深绿,胯下的胭脂马也是赤炭火红精神百倍,正是名震天下的关云长!李典低声说道:
“将军,我们提领众军离开封丘,意欲突击洛阳腹地,半路遇上蜀汉大军,不得不改变计划,应以稳妥迎战为佳。今日虽是关羽前来,但其已经年暮,白须尽泛长髯当中,恐已不似当年之勇。我等虽不可轻敌,但只要运筹帷幄,想也必能拖垮其军。今日头阵,我便挫他锐气,再来周旋!”
言罢,李典端起托在鸟式环上的虎齿盘竹枪,猛拍坐骑冲出战阵,青鬃鱼目骓似一道寒光掠到战阵核心,魏将举枪高喝,单唤蜀军大将来战。关羽心中并不焦躁,行军路上,智囊马良早已设下计策,拨出关平等人自领一军分队而去。云长于是笑看魏军,打算拍马亲自先斩李典,以壮军威。
正在这时,云长身后转出一将,正是爱将辅匡。辅元弼知李典虽说乃是曹魏大将,跟随张辽扬名逍遥津,但见他耀武扬威,心中不免正气长虹,一声说道:“上将军稍歇,杀鸡焉用宰牛刀!”便挺手中画戟腾出战阵,直取过来。李典见到有人抢先冲向自己,心头也是怒火升腾,便绰枪全力来战,阵前两员骁将枪戟交加,互不相让,转眼之间便已经你来我往走过了二十多个回合。李典不免惊叹,蜀汉人才济济,挥枪连连和辅匡的一杆长戟焦灼酣战,不分胜负。于禁担心关羽亲自出马,唯恐有失,便先鸣金收兵,暂且回营。
一连数日,关羽都未亲自出马,蜀汉三军也好似没有硬拼吃掉魏军的意图。于禁心下暗自欢喜,料想怕是关羽此次带的兵少,不敢露怯,只是虚张声势。于是打算集合大军择日全力由守转攻。然而就在此时,全营突然慌张躁动起来,于禁忙探出营去,正遇李典,见他一脸失落地说:
“将军,我们中计了,关羽用他的名望震慑我们裹足不前,暗中已派关平、廖化绕到我军后方,正在猛攻封丘城了!”
于禁哎呀一声,醍醐灌顶,连连搓手意欲回援。此刻帐外喊杀四起,关云长亲自提领大军,带着辅匡、马良等人尽起三军直扑而来,魏军陷入一片慌乱,汉军先锋胡济一马当先挥枪连刺,与辅匡联手将李典、于禁二人分隔开来。于禁威严毅重跨上战马,也算临危不惧,一时英雄。他集结队伍,且战且退,救出李典,直奔封丘。临近半路,一队人马林中飞出,当先一人双臂粗壮,身形魁梧,络腮的胡须,苍劲的两手,战马之上一杆耀日灼目的金背砍山刀,闪闪放光,伏兵在这的大将,正是关公贴身的近卫,猛将周仓。
眼见周仓直取主将于禁过来,李典咬紧牙关挺枪截来,只见两人在乱军之中刀枪并举,周仓力大威猛,刀法纯熟,战过五、六回合,已经浴血多时的李典心中发慌,横枪一挡却被周仓径直力劈震得丢弃手中长枪,一口鲜血喷口而出。周仓二话不言,走马换式直击软肋,将李典一刀戳翻落马。此时于禁舍命回救,魏军仍旧势大,眼见周仓稍撤,于禁便带着李典挥军突破关平、廖化的防线,冲回封丘固守待援。
数日之后,大将李典伤势过重,竟然救治难保,榻中身亡。于文则心头泛寒,再不敢开关迎战,急忙书向陈留请求增援,紧闭四门,并日日打探关羽军的动向。这天,于禁探得蜀汉军稍稍退去,扬言要离开封丘攻打白马,意在进取冀州。他急忙登上城头,但见远方似乎尘土飞扬,并不平静,他便冷静暗忖,白马距此仍有距离,即便去攻也定然要悄无声息才对,为何会被自己知道,心下料定关羽是放出虚假军情,赚骗自己追杀,伏军半路意取封丘,于是传令全城戒备更加森严,不得中计。半月之后,炎酷之下有几股蜀汉小队似是耐不住寂寞,纷纷现身而出,这便更让于禁相信自己的思考分毫不错,于是彻底铁下心来,一门心思死守不出。
然而这几股分队,却是实实在在的疑兵。关羽带着主力大军此刻果真正一路奔袭,已临近了冀州南边的乌巢要地。此行成功骗过于禁,让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才能抽身回转兵锋突击到此,关羽手中再次拿出诸葛亮、徐庶联名从洛阳送来的密计文书,和身旁的关平、马良、王甫等人感叹着鲁王刘永的聪慧高见,一计便让焦灼的战局再次明朗起来。
当云长提军奔向封丘路上的时候,王甫也已经带着大帅的亲笔信,飞骑回到了洛阳,面见了丞相诸葛亮、太尉徐庶和留守的车骑将军马超。此时的孔明和徐元直正在宫中对鲁王刘永、梁王刘理及赵统等人进行悉心的教辅,文书到来,诸葛亮当堂便拆开来看,当即微微点头,但转而又面色发沉,忧虑起来,担心封丘的于禁会追击关羽,让蜀汉大军前后受敌。一时没有想到好的计策,孔明便有些若有所思。鲁王刘永机灵十足,眼到之处脑中飞转,恭敬地开口讨问信中内容。丞相、太尉两个人四目相对,便也笑着便将此信给了这个人已愈见成熟的少年。刘永看了两遍,脑中一个想法闪出,旋而天真地一笑,说出了几句让当世贤才都瞠目结舌的话来:
“小侄不自量力,看后有个想法。关伯父想要名义上围攻封丘,暗中去出官渡、取白马。兵法云,‘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虚虚实实,用兵之道。’因此我反倒觉得,如果关伯父就故意让封丘城的魏军知道,他将调转军马远去窥探冀州,那魏军一定会不相信这等事实会散播出来,定会认为是赚他出城,因此想保封丘万无一失,他们就只有更加提起精神来固锁城池。如此一来,大军真话假说,定能顺利不受追军困扰,关伯父就定可以有机会再次重现在官渡、延津、白马一带斩颜良、诛文丑,出其不意大破敌军精锐的壮举了。”
孔明、元直面面相觑,接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喜上眉梢。玄德龙子如此优秀,虎父无犬子,孔明一作揖叹着说:
“鲁王殿下聪慧过人,一语点醒了我啊!殿下请保守秘密,我和太尉便用此计,稍做加工后就即刻回复给关将军。”
出了内府后,几位大员互相商议,觉得当初和陛下玄德共议的反攻时机已至,于是便依托刘永的建议,由孔明、元直联名书信一封,将计策授予云长,着王甫即刻送回。同时让张飞率军奔向封丘,接替关云长,日后以攻。徐庶心中计定,亲自带计前去汝南,相助陈到一边向北与张飞夹击破兖州,一边利用前时吴国女间让孙权上钩的情势,单等东吴再次兵袭汝南,同时欲破魏、吴,争取一箭双雕。诸葛亮又叫马超择日兵出洛阳,暗中驰向汝南方向,授予密计,孟起也领命准备而去。单说王甫回到军前,关羽拆信看后,不仅哈哈大笑刘永贤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同时得知了诸葛丞相和自己最佩服的徐元直接下来想要部署的军事举动。心下感叹兖州向曹魏、豫州对孙权两个方向即将临来酣畅大战的他,便也依照计策而行,果真成功瞒过了曹魏于禁。
当日,关家军兵赴乌巢。辅匡提出建议,趁虚猛攻乌巢,效仿当年曹操破袁绍之举,摧毁魏军的粮草重镇。云长深以为然,自提军马,犹如天神下凡,一战便领大军将目瞪口呆的魏军悉数歼灭,突击克定乌巢!关羽欢喜感叹,开口说道:
“昔日关某在延津斩颜良,于白马诛文丑,大破袁绍兵马,往事历历在目。不想今番大哥登基立国,我等心怀重振繁华汉室的心愿,再一次让我能够兵进中原,回到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延津,这个豫州、兖州、冀州三州交界的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就在眼前。我们一鼓作气,趁虚先攻占了它!”
关家军气势恢宏,斗志昂扬,云长留下心腹廖化担当大任,守备乌巢,随后各路文武跟随汉寿亭侯的脚步,直插延津县来。然而风云际会,将星云叠,曹丕毕竟不是袁绍,就在于禁、李典兵出封丘之时,他也在都城邺内做出了挽救国运的重要举措,让关云长兵止冀、兖,让三国的轨迹变化。
曹丕眼见曹氏亲贵逐渐趋向凋零,心中顿生无尽的波澜。他甚至想到了四弟曹植,如果能来相助该有多好。不知道他身在何方,却知道他一定没有这般忧容烦恼。曹子桓身为魏帝,也身为兄长,以双重的礼仪用心召来了三弟曹彰,并重新赋予了他一定的军权,握着他的手拜托他相助共同拱卫曹氏基业。曹彰若在前时,也定是不会全然相信这位满腹狐疑、诡计多端的兄长。但在今时,他却也和曹丕血脉共通,真心的感叹着曹氏和夏侯氏的日渐零落。于是他打定主意,跪拜兄长陛下,诚心愿意共助曹魏大旗不倒。并请求军进延津,扼住蜀汉窥探冀州的咽喉道路,为国家分忧。曹丕此时信得过他,立即拨军让他进驻延津,同时召令上将许褚、大将王双等人军进白马,做曹彰后助,并接纳与司马懿的暗议密计,让他带领人马进入冀州平原,伺机保卫兖州、照应重镇濮阳,又封上将军张辽任徐州牧,即刻赴任,坐镇徐州,兵护冀州、兖州、军窥豫州、扬州。最后,为保万无一失,将并州晋阳的大将、曾与刘备自少年时便是刎颈之交的牵招调离此地,赴北疆严守防止鲜卑与蜀汉联手进行异动,爱惜兖州的老臣程昱,让他远离兖州一线战场,接诏之后便回京见驾,之后接替牵招在并州的军职,镇守晋阳、雁门一带。
如此的一番未雨绸缪,果真让曹魏的国祚暂时得以延长了许久。汉寿亭侯关羽军近延津,汉军迎来的不是似乌巢一般混乱的魏军,而是曹彰率领的一支以逸待劳的精干之军。
关云长心中暗自忖道魏军料事在先,延津硬夺恐怕难以短时瞬下,冀州源源不断的援军如果到来,自己将难以达成既定的目标,但再次踏上了这片令自己热血沸腾的土地,也定然要叫魏军知道,什么叫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于是一提坐骑而出,右手对着曹彰一举青龙偃月,左手托抱长髯说道:
“曹彰,是你小子。怎么变得憔悴了。自与你父相别,我就没再见过你。今日不想是你在这里提前安营扎寨,阻我去路。既是两国争锋,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实力够不够挡我。”
“关将军,国事大于私情,我就不叫你伯父了。当年父亲爱惜将军,将军也多以礼相待我们。但将军也老了,应该知道急流勇退。昔日的延津辉煌,已经成为过去。我曹彰就告诉将军,犯我曹魏者,杀无赦。今日定要破了将军威风!”
关羽但见小儿出言不逊,大喝一声,猛夹赤兔端坐马上横刀取来,曹彰被兄长束之高阁已久,终于重见天日再返战场,也是龙释天性,虎吼登山,“啪”的一声一拍宝马九花望云骓,一抡手里的虎头雁翎刀,挟风骤起接战关云长。天地苍茫,砂石飞扬,两方战鼓激荡,三军斗志激昂。蜀汉的大将军关羽关云长虽已年过六旬,但却生龙活虎丝毫不逊当年之勇,一杆青龙偃月划破天际泛起阵阵摄人魂魄的龙怒;曹魏的镇东将军曹彰曹子文血气方刚,刀法未疏愈加纯熟,一柄虎头雁翎气荡寰宇激起道道霸气不让的虎威。
两方注目,关羽“猛龙过江”、“威震雷霆”连招变换迅猛无比,直将子文杀得浑身冒汗,再提十倍精神严阵以待;
三军静观,曹彰“大鹏展翅”、“虎扑魁星”花式结合快不可当,亦使云长战得心下惊叹,重振百倍威严不敢大意。
关羽膂力、刀法仍不迟暮,曹彰精神、体力年轻占优。两员猛将在延津战场大战三十余合未分胜负,军阵中关平、辅匡一干人等也都悬着心绪,唯恐君侯有失,也暗叹曹彰勇猛。转眼斗转星移,两人又杀过了二十回合。此时的曹彰虽然气势并不输给武圣云长,但是已经刀法渐慢,破绽初现端倪。眼见日落月升,两军之中各自响起鸣金之音,曹彰力敌关羽五十余合,已经让云长暗自赞叹不已。此时的他只觉得拖延下去恐怕难以招架,又暗忖道如果关羽年轻十岁,自己恐怕都早已做了青龙偃月的刀下之鬼,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心说关羽的可怕。
汉魏两军各自收兵,接连数十日,虽然魏军也无法得胜,不敢贸然出击只避关羽兵锋,但曹彰以逸待劳并且严守要害丝毫不懈,牵绊住关羽,倒也使汉军无法逾越眼下这道鸿沟。关羽见状,于是和马良商议,既然白马难求,不如佯装休兵,对延津虎视眈眈,实则遵循孔明、元直之计,择机助取兖州陈留。曹彰见汉稍退,也是自松一口气来,严守州界以待。
就在兖、冀、豫、扬四州的魏、蜀汉和吴三方军团逐鹿之际,荆州南部的沃土将彻底告别烽火,迎来统一的泰平。汉昭烈帝刘玄德亲征破吴,陆逊军回柴桑,留下步骘严防高昌,此刻只剩甘宁独领锦帆虎威不退,挡汉兵锋,据守桂阳。
刘备此时仍旧亲自身在荆南的土地上,坐镇公安城内,没有回到太子刘禅所镇守的后方江陵城中。人在军营的刘玄德,对吴军丝毫不敢大意,与此同时也听从了庞统、法正之言,亲征一次不易,便要彻底剪除江东楔在荆南土地上的隐患,打算派出大军反攻吴军,直指桂阳。“五虎上将”黄汉升抢先欲要南征甘宁,思来想去,玄德不忍让老将军黄忠再涉远跋之苦,正在此时飞龙将军魏文长、飞熊将军庞令明双双向前愿意南下立功,刘备非常高兴,于是令黄忠带兵即刻返回他所熟悉的长沙郡驻守,一来加紧恢复长沙战后的繁荣重建,二来为此次南征桂阳提供强而有力的后备军事保障。旋即,他令魏延、庞德同为先锋,马谡随往,让他们两军协力,共同应对桂阳的战局。
两位虎将领命而去,兴高采烈地收拾人马,次日便携手共进开拔南征。军过衡阳、驶进湘东,二人听闻甘宁布置重军严守在前方的耒阳地界。魏延带兵强攻几次,都无功而返,略有伤亡,使得虎将军心中不悦,焦急起来,心中暗说——
‘凤雏庞太尉昔日任职耒阳,得到翼德三将军和陛下的惊叹赏识,此次不想甘宁竟在此地重兵布防,可惜太尉未至,不然倒可以请教问计,早日突破此地。’
就在这时,一个成熟的身影走进军帐,开口而道:
“二位将军,休然不才,这次跟随出征想助将军们一臂之力共破吴军。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桂阳距离东吴后方并不算近,甘宁仅凭一郡之地便敢死守等待我军,除了他的胆识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了么。今日耒阳重兵困我难以强攻,我便更加斗胆猜测,甘宁恐怕定是有了以攻为守的计划,想要故技重施,奇袭于我。而假使真的如此,那么他就极有可能派遣精兵不挡我正面大军,反而奇出西边,出南平、过零陵,抄袭我军后路,这样我便两路受敌了。将军不如分兵一队,我与之同往,先去那里截击。不论猜测事成与否,我们都可以率先两路夹攻,使得桂阳首尾难顾,甘宁必破。”
不等文长、令明反应过来,马谡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连忙说道:“柳隐将军!真的是后生可畏啊。有此见识,就足以可见日后定是我大汉栋梁重将!你和我想到一处去了,此计甚妙。”便回头看向先锋二人。那两个听着早有欢喜之意,又听智囊马幼常这么说了,更加开怀大笑起来。于是蜀汉当夜分兵,庞德严对正面吴军,同时书信蛮王沙摩柯带领的精锐在此汇合,共同击吴;另一边,魏延亲率一军,带着马谡、傅肜、柳隐等人即刻转向桂阳郡西,等待时机,夹击甘宁。
魏文长一路星夜兼程,蜀汉分队走过了零陵、桂阳二郡交界的泠道附近。就在不几日后,魏延得到军报,远处尘土飞扬,果有一队雄壮的东吴兵马行军将要来到,几次接连的打探方知,果如柳隐猜测的那般,甘宁暗中遣东吴大将潘璋亲自提领一军,正要反切零陵郡中,夹击南征的蜀汉先锋。文长即刻便想提军袭杀潘璋,马谡眼珠一转,轻轻说了一句:
“将军别急,让吴军再向前一点,等他们进入零陵地界、远离南平的时候,将军便可一举击之,斩将扬名,威震东吴!”
吴国平北将军、大将潘璋领军来后,一鼓作气突进零陵地界,眼见边境的汉军溃退,潘璋不禁哈哈大笑,庆幸自己即将功成,于是一抖威风趁着胜势便直取郡内而来,打算继续依照甘宁计策行事。就在吴军倾力追击的时候,零陵郡内炮声四起,喊杀震天,四面裹来。潘文珪心中大惊,胯下骏马灵耳玉逍遥更是以听力敏锐而闻名,早已不安地停下追击的脚步,腾起前蹄发出警报,他急忙勒住宝驹,挥起大刀止住三军的步伐,四下探去,方见侧肋一队汉军驰涌冲出,为首一将目露凶光,坐在追风忽雷豹上霹雳飞快,手擎虎翼霸王刀令神魔皆惊,直取自己而来,正是蜀汉上将魏延魏文长!
蜀汉大军漫天截杀而来,个个眼冒怒火。
江东子弟刹时惊慌失措,人人瞠目结舌。
大将潘璋眼见变故无奈,仗着自己有股子膂力,在江东也算威名驰著,于是大骂一声,索性兜回战马,挥舞手中厚刃鬼头刀返身迎上前来。魏延冷笑一声,横臂挥刀,走马换式,变招连连。虽然潘璋当仁不让,竭尽平生所学也能力敌文长二三十合,但终究不是对手,破绽初露,汗珠雨洒。被魏延风驰电掣一刀劈来,削去了头盔,脑中嗡嗡作响。正在危急关头,潘璋恍惚之间看见远处有一军直直刺入战阵,扑向核心而来,本以为是甘宁派来援军相救的他,下一秒却万念俱灭,心如死灰。新来的一支军马,为首一个青年模样的将军,目露坚毅眼神,手持红缨长枪,纷纷挑劈刺杀自己的东吴士卒,慢慢向着自己的方向靠拢过来。魏延此时也颇为意外,一见青年身后大旗,飘飘扬扬一个“霍”字,随即便喜上心头,原来他看见了新军的后队主将映入了眼帘,正是长期驻守荆南的玄德爱将,平西将军霍峻霍仲邈。他也担心甘宁兵行险招突袭零陵,于是和长子霍弋共起两万精兵驰援而来,正遇厮杀。英勇的先锋新面孔,正是霍弋,字绍先。
此时潘璋刀法已乱,魏延双眼突然露出鹰隼般锐利的亮光,拨开对方一击,同时紧夹忽雷豹,“噌”地一下飞腾起来抡起左臂“噗嚓”一声,三军阵前怒斩东吴大将潘璋,血溅数尺,首级滚落,瞬时右手牵回潘璋坐骑,吴军尽皆胆裂。
潘璋副将,东吴马忠此时正杀出重围,以待来救,正见潘璋惨死落马,心头又惊又怒,急忙拽出身后大弓,暗中搭箭瞄准魏延便要猎杀龙虎。千钧一发间,柳隐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得到黄汉升传授的他,此刻已经拽满弓弦,以箭拼箭,更快一筹,“嗖嗖”两声,魏延侧目但见两道寒光掠过空中,抢在马忠瞄准自己撒手箭来之前,先后一箭中他举弓的手腕、一箭中他肩头,将其射翻坠马,大将傅肜眼疾手快,侧翼飞出一抖寒枪,便将马忠刺死在地,血柱喷涌。可叹潘璋、马忠此等东吴将军,再也无魂无魄去袭杀天下英龙豪杰了。
吴军已然群龙无首,魏延、霍峻左右齐出高声怒喝“投降免死!”江东残军除战死外,纷纷抛枪弃甲,俯首归降。文长十分感谢霍峻提军援来,并赞叹霍弋青年英武,蜀汉后继有人。最后他双手拍着柳隐的肩头和臂膀,赞叹连连,感谢他的相救,并由心赞叹着他的文武双全,当即将缴获的潘璋宝驹——灵耳玉逍遥送给柳隐。汉军欢喜一场,魏延、马谡留下霍峻暂守零陵地界以为后援,自己继续东进,一路刺进桂阳郡界,一战攻克南平,兵锋直抵桂阳城后方的临武要塞,安下营寨,数日猛攻,让镇守临武的大将吕岱浴血难挡,急忙在烽火炮石之中飞书甘宁,请求支援,并报送危机军情。
就在魏延得利,军攻临武的时候。庞德汇合着沙摩柯所统的五溪蛮兵也顺利突破了眼前耒阳的弹丸之地,汉军一路杀到桂阳城外,让甘宁拍案怒起,披挂全身,带领着一队“锦帆卫队”和城内精锐吴军,开城而出,与庞德正面交锋。
庞令明和沙摩柯双双马立阵前,瞩目望去,桂阳城吊桥轰然而下,一队精干军马有序争出外来。当先立住的东吴将军,周身的一套龙珠八宝连环甲,在日头下闪闪发亮,灼人双眼,扬起的左手中紧紧攥握着一杆五岳神飞钩镰枪,枪头尖寒、侧钩陡悬,胯下有一匹高大神武的追风九花虬,吴将军真可谓飒爽英姿,不输汉军“五虎”,正是上将甘宁。甘兴霸怒目圆睁,出言不逊,欲要全歼蜀军。不等庞德嗔怒,英豪沙摩柯“哇呀呀”地一阵怪叫,手里挥舞着大刀,抢先便策马飞出阵前,直取敌方砍杀而上。
甘兴霸一见是射杀黄盖的猛将,顿时虎目恣裂,心中无比怒恨,话不投机刀枪并举,刹时战在一处。庞德手措钢刀,远远观望,只见沙摩柯英猛刀法精湛,寒光漫卷甘宁左右。细细注目,又见甘兴霸烈雄枪锋锐利,炽火延烧蛮王周身。两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酣战二十多合,甘宁虽然心知再拼下去自己将会全占上风,但深晓汉强吴弱应当速战速决的他,于是卖个破绽抖开空挡,便提马抽身欲作离阵之状,引诱敌将来追。庞德惯用一杆虎尾蘸金鞭,十分清楚诈败之机,眼见甘宁不仅未露败相,反而枪占上风,此刻突然抖马不敌,心中顿时猝生不安,不等他开口高喊蛮王归阵,眼中只见甘宁早已摸出腰间的飞鸿链子锁,将所有的怒意汇集起来朝着沙摩柯一抖。可怜银光一闪,血色飞扬,大将沙摩柯躲避不及,正被击中门面,坠马阵亡,蛮兵哄然散乱一时情况劣势。
庞令明此时气愤非凡,九耳八环大刀随着下意识发怒颤抖的右手,生出“嘡啷嘡啷”的铁环碰撞响声。他令副将稳住蛮兵,一正身上的雁翎狮虎甲,高声一喝震彻三军,猛提手中缰绳,任由大宛黑龙兽像一股巨大的黑旋风,刮起一阵令人透骨的寒颤,直直取向甘宁。
“甘宁休要张狂!大汉先锋、南安庞德来了!”
甘宁心中亦惊,如此威猛的将军,非沙摩柯可比。见马烈刀锋旋即进眼,雷霆虎吼声传更快,便抖擞精神返身迎来。
庞德二话不说抡起九耳八环刀斜劈前来,甘宁不敢怠慢扬起神飞钩镰枪以硬碰硬。只见“砰”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两匹战马纷纷倒退几步,二人皆在心里暗惊对方能够接下彼此的一击。汉吴二将愣神稍过,四目相对,即刻均拍神驹再次厮杀一团。好一场酣战,三军瞠目日月无光,转瞬之间日落月升,两人已大战而过五、六十回合,丝毫不分胜负。
庞令明刀似烈虎招招逼迫甘宁汗透甲胄,然此一番苦战,让已感叹吴将军数倍胜于昔日战过的河北猛将高览;
甘兴霸枪走游龙式式勾刺庞德暗中气喘,拼力几经酣斗,令自深谙蜀先锋丝毫不逊当年拼过的曹魏龙杰张辽。
两人见天色暗淡,三军便燃起火炬,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汉吴双虎当夜又大战四五十合,依旧未分胜负,甘宁见枪法难胜,暗中摸出锁链想要故技重施;庞德思刀光不赢,便也拔出金鞭正巧一击磕挡。两国三军惊呼一阵,兴霸令明暗赞多声。当日共战百合上下,双方战马都粗气连喘疲惫不堪,于是互相休战暂且收兵,英龙约定来日再战。
一连几日,甘宁、庞德互有胜负,然而桂阳势孤,吴军方始处落下风。正在甘宁烦闷愁间,临武吕岱的书信骤至,兴霸看后大惊失色,闭目长叹桂阳注定无法再守,于是只好趁着夜色,大开城门,率领全军突围而出,意欲绕过庞德纠缠,寻求东吴援军,接应吕岱,全军放弃荆南退向扬州柴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