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倒是忠心耿耿啊!本王一定会如实禀奏皇兄,如大人般敬业的人那必然是要嘉奖的!”许荣跃笑着盯着仲永檀。
仲永檀听完后,面无表情嘴动了动,片刻起身替许荣跃将杯子里的茶斟满,“下官这番先谢过王爷。”
许荣跃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在京城当官,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不择手段的选边,站边,往上爬,要么,把板凳替别人焐热,然后自己卷铺盖滚蛋。不管你是不是有抱负,你也只有站在这个位置上才行,尤其是汉臣,一旦出了紫荆城再想回来,那就难上加难了。
“今日我听闻刑部左侍郎纳延泰和张廷玉张少保走的很近啊!你可有听闻?”许荣跃提起茶杯抿了一口,别人替你斟茶,这便算是领了情。
“纳延泰是蒙古人,按理来说这与张大人并无瓜葛!”仲永檀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仔细思考,“但是,当初圣上重建军机处的时候,便是张大人出力最多,到了后面,军机处建立起来之后,张大人反而不再插手军机处。”
“哈哈!这才是高明的地方,韬光养晦,鳌拜的下场你该有所听闻吧!”许荣跃放下茶杯毫不避讳的说,而且直呼你。刚刚,仲永檀为他倒水,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在他面前要是再避讳点什么,那早些的那番话就没意义了。
“下官确实略有所闻!”仲永檀点了点头,“当初那两个蒙古人能进南三所确实是有张大人的功劳!但是,因为荐举的是蒙古人而非汉人,所以并没有惹出什么非议,反而被皇上大肆赞扬了一番!”这话说完,仲永檀眼中的那番羡慕的神情却被许荣跃待了个正着。
“无妨,张廷玉是皇玛法的旧臣,年老功高,功绩是高,年级也大了啊!”许荣跃叹了口气,“诶!”
“王爷为何叹气!”仲永檀不解的问。
“没什么,只是感慨人生匆匆几十年,若是都如同张大人般功成名就,也不枉此生啊!”许荣跃像模像样的说到:“死后更能配享太庙!何等殊荣啊!”
他这话是说给仲永檀听的,仲永檀不傻,自然听出来了,确是没有作声,许荣跃猜瞟了他一眼,见他若有所思,便不再多说什么,温水煮青蛙,慢慢来,他不急。
许荣跃本来也不打算拉拢仲永檀,但是,他在这里,准确的说是这个世界逗留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出乎他的意料。一旦没有回去的可能性,留给他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像之前一样,继续干着荒唐事,大不了乾清门口罚站半天,亦或是和亲王府禁足半月,这是他已知的乾隆对弘昼最重的惩罚;除此之外还有另一条路,那就是像个正常人一样站在朝堂里,让皇帝动不了他。他与弘瞻不同,弘瞻已经被过继,对乾隆不存在威胁,而他弘昼不同,若是没有自己的势力,一旦出了纰漏,那就会死无全尸。
至于拉拢仲永檀,那是因为他想要在南三所里插人,而他选的人只能是乾隆所选的人,换句话来说就是挖乾隆的墙角,而且被挖的对象一定是汉人,这有这样才不会过于引起乾隆的怀疑。
目前而言,对于仲永檀来说最好的去处便是六部里的刑部。
“诶!兵部尚书讷亲,吏部尚书高斌,户部尚书海望,至于那刑部尚书的位置还空着,也不知道皇兄会让谁去顶替这个位子,诶,莫不是我朝中无人!”许荣跃摇了摇头自言自语。
“算了!不说这个了,话说那个俞君弼的义子可有派人去寻找?”许荣跃见仲永檀准备说话,立马打住切换了话题。权利这个东西就像毒品,一旦沾上,想要放弃?难!
仲永檀见许荣跃不再提那档子事,便也不好再开口,老实的回答:“已经派人去寻了,但是还未找到!那日断了案子,就在也没有瞧见他一家人。”
“嗯!这也不奇怪,本就是黑吃黑,也见不得光!“许荣跃话刚说完,御史台大门进来一人,许荣跃喃喃道:“来的真慢!”
“你正常处理这个就可以了,重点是当我没有来过!”许荣跃对着仲永檀叮嘱,看了看前面人快进来了,便去了后堂。
衙役将来人带到仲永檀跟前,“启禀大人,这人说是有份书书信要亲手交给大人!”说完,侧开了身,不再挡在来人的身前。
“是何人让你送的书信?”仲永檀发问,进来送信的人一定是毫不相干的人,这点不用怀疑。
“回大人!小人也不熟识,只是给了小人五两白银,让小人将这封书信亲手交给他人!”说完手伸到怀里,摸出了一份白蜡密封的信件。
许荣跃在后堂看的清楚,没什么破绽,也没什么好问的。
仲永檀挥了挥手,“起来吧!信我收下了!你先回去吧!若是再见到那人,切记向我禀报!”
“是!小人先行告退!”衙役领着来人出了门。
仲永檀拆开信件看了看,果然不假,和许荣跃说的一样,这时候许荣跃也从后堂走了出来,看到仲永檀的那副表情便猜到了信上写的是什么,对着仲永檀说了句:“那就照做呗!”
“好!“仲永檀看了眼许荣跃,从许荣跃进来到现在还从未解释这件事情的缘由,只知道一个宫女被私带出宫,还牵扯到一个亲王,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许荣跃不解释,自己也不便多问,就照着他的意思办了。
仲永檀挑了十来个人,急匆匆的从正门出去了,但是去的方向不是弘晓的驿馆,而是直接进了巷子,一进巷子,御史台的人就全部散开了。能看到大门的路口不多,也就三个,蹲点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巷子四通八达,想抓人就难了。
许荣跃静静的坐在府中喝着茶等着,他对仲永檀桌子上的案件不感兴趣,至少现在不感兴趣。那仲永檀直径出了门,桌子上的案本摆了满满一桌却没有收拾,把自己单独留在这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这就算是纳投名状了,刑部尚书的诱惑力还是满满的,进了南三所,日后封个殿学士也算光耀门楣了。
对于许荣跃来说,这个位子谁来坐都是一个样,只不过他仲永檀运气好,自己只是个推波助澜的人。
乾隆皇帝现在一定很心急,他亲政不过两年多,朝中现在留着的基本上都是前朝的旧臣,里面怕是少不了他那些叔叔的人,这些人在里面让他寝食难安,有这些人在,他尽管坐在龙椅上,但这并不代表这把椅子就是属于他的,九子夺嫡的血案他可没忘。他现在需要提拔自己人,尤其是军机处,他虽然重建了南三所,但是一把手和二把手可都是前朝的,他乾隆想动,奈何动不了!身为一个皇帝,替自己的臣子讷亲谋个兵部尚书的位置,足足耗他两年的时间,这让乾隆下定了决心要换人,不换人,这个龙椅就不属于他乾隆的,而现在刑部尚书的位置是空着的,乾隆准备把它留给自己人。
越是急着招聘,你招聘的人就越有可能良莠不齐,更有可能被中介钻了空子,许荣跃现在做的就是中介,臣子面前替皇帝说好话,皇帝面前替臣子说善言,动点嘴皮子,只要是乾隆皇帝看中的人,他就去交心。许荣跃明白,若不这么干可,弘时的下场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大概过了一刻钟,出去的人都回来了,许荣跃看着他们回来的样子,一个个并未喘气,走路稳健,应该是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在外面等着,没有进来,这必然是仲永檀的意思了,呵呵,许荣跃不禁心里感叹道,这家伙会做人,怕自己翻了案本,所以,这是给自己留台阶啊!得!这么用心,答应你的事必然会兑现的。
许荣跃虽然坐在椅子上没动,但是心里还是很满意的,不管怎么说,这一趟还是没白走的,不枉自己和他这一个多月的闲扯。
最先进来的是仲永檀,后面跟着的是钱文。仲永檀进来后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许荣跃,便开口说到:“人跑了,没抓到,但是,看清了脸,这就画了像发了榜文,全城搜捕,想他是出不了城的!“
永远不要对自己的下属说:“你为什么行,你为什么这么没用,你为何这么无能!”这是身为领导必须遵守的铁律。
“可有人受伤?“许荣跃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装逼,这是二十一世纪的特产。
“这倒没有,对方对这一带很熟悉,进了巷子,便怎么也找不到了!“这回倒是钱文急着回答,显然,第一次办差,没办成,心里有点憋屈,人生三大错误之一,我以为可以。
“没事!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想要抓住他很难,就算是抓住了,也未必能审出什么来!能干这种事的一定是死士!”许荣跃站起来不紧不慢的安慰到,“只要没有人受伤就好!”
“好了!今天在这里叨唠的也很久了,倒是耽误御史大人了!”许荣跃对着仲永檀抱歉到,这话说的那叫一个假。今天来这里最起码不是无功而返,还是有点收货的。
“哪里!这是下官的本分!”仲永檀客气的回答。
“好了!本王也该回去了,也辛苦各位了,本王在此谢过!”说完,许荣跃作势就行了个礼,微微鞠了个躬。
这个逼装的那叫一个牛逼啊!御史台的伙计们齐声“不敢!”同样是亲王,看看这个亲王多有礼貌!同样一个屁,看你爽,那它就是香的。
该装的逼也装完了,是时候跑路了,许荣跃走前钱文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跟着仲大人好好干!”钱文应了声“诶!”
许荣跃回头转过身对着仲永檀笑着说到:“你这茶不错!礼尚往来,下次我请!哈哈!”
“下官!谢过王爷!”仲永檀对着离开的许荣跃深深的鞠了个躬,直到许荣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才直起身来,笑了笑,对着众人挥了挥手,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