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去皇上那儿替小白脸求情?”何嫣与阿扣一人一边趴在弘昼的书桌上,双手托着下巴望着他。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阿扣替弘昼回答了。
“我很想!”弘昼神情黯淡,咬着牙,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用力抓着把手,“可惜,现在那姑娘已经是皇上的贵人了,我此时再向皇上求情,那便没有任何意义。抢皇上的妃子,毫无希望。另外,我在乾清门遇到了贵妃娘娘,她让我就此作罢。”
“嗯!”阿扣接过话,“你是最不合适提这件事的人,不要忘了几个月前你做了什么,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皇上心里都会有芥蒂,你若再提起眼前的事情,一定会让他有联想。”
“对对!”何嫣在边上附和。
“那就这么让傅恒一个人背着?”弘昼心中不忍,傅恒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在他心中的位置非常重要。
“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是运气,并不是每个人的运气都那么好!忘掉吧!忘掉就不疼了!”阿扣抬起手摸了摸弘昼的脑袋,“诶!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翌日中午,傅恒扶着脑袋缓缓坐起来,刚起身,他不由一哆嗦,好冷,房间里虽然有暖箱,可是他依旧觉得冷。他低头瞧了瞧自己,除了一条内裤,其它的啥都没有。“嘶!”他吸了口气,努力回忆着昨天的事情,他隐约记得昨天自己拉着弘昼去喝酒,为了避人耳目,他选了个无人问津的巷子。可只记得昨天是被人背上了马车,后来的事情他就全记不得了。
傅恒裹紧了被子,打量着这个房间,很普通,一个床,一个圆桌,几张凳子,装边上有个暖箱,床脚处有个隔间,可能是出恭用的。显然这是个客房,并不是自己的家,傅恒想到这里极可能是和亲王府,既然是王府,那这客房也真寒碜,弘昼真不够意思,就这么招待兄弟,等会一定要说道说道。
房间里没有衣服,这就尴尬了,自己怎么出去呢?诶!傅恒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是他这几天睡得最香的,在梦里他梦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她不是皇帝的妃嫔,而是自己的妻子,新婚燕尔,欣喜缠绵。然而放眼眼前,空空的房间里只有自己,可为何昨晚的情形却是那么的真实。他勉强咽了口唾沫,喉咙很干,目光转向桌子,可惜上面什么都没有。
正在傅恒考虑怎么下床的问题,门开了,进来的是个姑娘,一双凤眼像似会说话,目光如水。姑娘瞧见了在床上犯愁的傅恒,便快步走了上来,将叠整齐的衣服放在床上。那尖尖的下巴配上白嫩的鹅蛋脸,叫人越看越美。姑娘放完衣服往后退了两步,轻声说到:“天冷,先把衣服换上吧!我已经叫人备了醒酒汤,热了饭菜,一会儿就会送来,若是有什么疑问,不妨待用完膳再说。”说完,姑娘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只是那微笑看上去有些勉强。傅恒云里雾里的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姑娘便急匆匆地转身出了门。
傅恒无奈地张了张嘴,伸手拿过衣服,这衣服不是自己的,不过穿上身大小却合适,估计是弘昼的。傅恒穿完衣服,侍女就送来了饭食,他摸了摸肚子,瞧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肚子咕噜噜叫,也顾不得边上的侍女,提起筷子就往嘴里送,好香,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些疼。
傅恒咽下最后一口汤,便伸出袖子抹抹嘴,这是他学的弘昼的,反正这衣服也是他的。傅恒呼出一口气,打了个嗝,转头问侍女:“刚刚来送衣服的姑娘是谁?我怎么没见过,还有弘昼呢?那小子跑哪去了?”和他说话能用那种语气的一定不是婢女,只是姑娘神情有些怪异,似乎不太待见自己。
侍女低着头,不敢瞧傅恒,战战兢兢地回道:“来送衣服的是我们家小姐!”
“小姐?”傅恒眉头一皱,弘昼府上可没什么小姐,“这不是和亲王府么?”
那侍女小心回道:“这是工部左侍郎来保府!”说完她悄悄抬起头看向傅恒,只见傅恒长大了嘴巴瞧着自己说不出话来。侍女急忙道:“昨晚您出了汗,奴婢先替您换掉床单。”那侍女说完便走向床边麻利地卷起了床单,并时不时地回首望向傅恒,见傅恒没有瞧她,才吁了口气,抱了床单快速地退了下去,独留傅恒一个人在那里摸着脑袋发呆。
都一处,弘昼与仲永檀坐在楼上靠窗的位置,端着杯子瞧向对面的酒楼。都一处是乾隆亲赐的匾额,这个店,他们是不敢收例钱的。
“王爷!您说他们会来么?按照您的吩咐,下官已经让人蹲了好些天了,可是没动静啊!”一连蹲了这么多天,仲永檀等得有些急躁。
“不急!”弘昼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守株待兔就一定要沉住气,“没几天了,他们会来的!”
“啪!”弘昼手里的杯子终于被他玩脱了,掉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边上的仲永檀瞧见了吸了口凉气,弘昼瞟了他一眼,心中默念道:迂腐。嘴中却振振有词:“好兆头!碎碎平安啊!”
果然弘昼说完没一会儿,楼下熙熙攘攘的热闹了起来,弘昼推开窗户,探出头,瞧见楼下的钱文带着几个衙役正和一群不认识的壮汉扭打在一起。
“这不是来了么!”弘昼咧开嘴开心地笑了,“走!下去瞧瞧,看看这群猴子是哪个山头的!”
弘昼率先下了楼,仲永檀探头出窗外瞧了一眼,跟着弘昼的脚步屁颠屁颠地下了楼,只是路过那碎裂的杯子时眯起眼远远地避了开。
弘昼到了楼下,这两拨人还在打,钱文他们没穿官服,这些个混混自然不会惧怕他们,两拨人已经完全扭到了一起。钱文对上得显然是这个团伙里的头头,唯独这人的穿着不同旁人。其它人都是粗布麻衣,唯独他锦衣玉服,只是和钱文厮打在一起,甚为狼狈。
弘昼下楼的时候从厨房里顺了把菜刀,这后厨里的人哪个不知道他是王爷,见他二话不说提了菜刀就走,厨房里愣是没人敢拦他,只盼这位爷可千万别拿这刀开荤啊!
弘昼本在楼上,这是难得的贵客,掌柜王瑞福亲自泡了壶茶正准备端上去,却听后厨说弘昼从厨房抢了把菜刀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他可不知道弘昼今天要做什么,他在后堂,更不知道前门在打架。一听厨子的话,我的妈诶,果然招待瘟神有风险啊。王瑞福连忙将手里的茶壶往厨子手里一塞,急匆匆地跟了出去,奈何壶里的茶倒得太满,烫的厨子龇牙咧嘴,那厨子手一抖没抓稳,恰好将茶壶摔落在另一个人的脚上,一时间厨房里杀猪般惨叫。
到了门口,王瑞福才发现,门口真是热闹,两拨人打的难解难分,可是怎么这惨叫声是从自己的厨房里传来的呢?到底是自己耳朵坏了?还是特么今天撞鬼了?他抬手按住眼皮狂跳的右眼,瞪着左眼仔细地搜寻弘昼的身影,准确的说他是在找那把菜刀。
只见弘昼提了菜刀便来到酒楼门口,俊秀的脸配上邪魅的微笑,他直冲着那混混头子去了,抓别人没有用,得找正主,人是要活的,但是缺个胳膊少个腿,那无所谓,嘴巴能动就行。
钱文也算是上过战场的,可是此时却落下风,被那混混压在身下,还好对方没带家伙,不然这会儿已经去给阎王爷拜年了。
弘昼快步走上前去,提手一拎那混混的衣领,还没等那混混反应过来,弘昼一脚踹在了混混的裆部。这一脚他是用力了,可是那混混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护裆,一手握拳猛击弘昼腰部。可惜了,他没瞧见弘昼手里的菜刀,弘昼是刀刃对着他的,那一拳过来,刀刃陷进了指骨里,可能是刀太钝,手指没断,可是刀却拔不出来。
弘昼松了手,任由那刀留在混混的手上。十指连心,那混混倒地夹紧腿,抱着右手在地上翻滚,周围余下的几个喽啰见到领头的已经倒地了,便准备围上来。
大王在手,弘昼并不关心剩下的人。他不管地上人的哀嚎,慢慢地走上跟前,抬起左脚,猛地踩在了地上人的脸上。弘昼左臂压在腿上,右手伸进怀里摸出了自己的腰牌,在那混混的眼前晃了晃,笑着说到:“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稍微聊一会儿了吧?”
那混混瞧见了腰牌,眼都瞪直了,他似乎忘记了手上的疼痛,强忍着咽了口唾沫,不住地点头。
完事了,众人没有立刻回御史台,只是坐在都一处的门口。菜刀是混混自己拔下来的,硬是没喊一声,弘昼心中不由叹了声:是个汉子,可惜了!
王瑞福亲自给那人包扎了伤口,他瞧着都疼,都看到骨头了。
“谁指使你的?”弘昼瞧着手里的茶盖,将其顶在手指上转,却不抬头瞧跪在地上的三个人,他又补充道:“不要说没有人,本王不信,就凭你们几个,要是没人撑着,没那个胆。”
“真,真没人~~”那混混抱着右手哆嗦地说到,碰到别人手里还好办,到这位爷的手里可就不好说了。
弘昼点点头,“不错!够义气,本王很欣赏你们!没关系,你们不想说,本王有的是办法!“
弘昼转头对着站在身后的仲永檀吩咐:“先将这几个人押回御史台,本王会亲自审问!“
“是!王爷!“这种时候仲永檀格外来劲。此时,门外匆匆进来一名衙役,那衙役在仲永檀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便迅速地站到了钱文那一旁。
仲永檀躬身在弘昼耳边轻声重复衙役的话,弘昼听完,双眼一亮,双喜临门啊!他重新看向地上的混混,两眼放光,嘴角上扬,那脸上的笑容就像是孙猴子瞧见了蟠桃园,地上的混混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只听弘昼大呵一声:“统统给本王押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