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北边的情况怎么样?”李景裕向李全彬问道。最近他忙着筹备定北军围剿赤龙帮的事情,李全彬送上来的情报也只是粗略翻看了一下,没有太过关注,所以对北边战场现在的形势并没有一个直观的了解。
“形势不太妙,梁汉璋率骑兵追到了浮阳,便掉进了契丹人设下的埋伏圈,埋伏在那里的不是从瀛州城中逃出来的千余守军,而是五千名契丹的精锐骑兵。梁汉璋的那两千骑兵全军覆没,梁汉璋本人也血战而亡。梁汉璋战败的消息传回到杜威所在的中军大营,杜威被吓得大惊失色,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中了契丹人的诡计,正要整军反击,又听闻耶律德光亲率契丹大军向着自己杀过来了。杜威可能是早就被耶律德光打怕了,一听闻耶律德光要来,便连夜率军向南逃走。”
“彰德军节度使张彦泽当时就驻扎在镇州,听闻杜威率军从瀛州退了回来,便特地领兵前去会师。在张彦泽的建议下,杜威决定退守镇州,以抵御耶律德光。但是杜威的大军还没有到达镇州,在中途就遇到了麻烦。耶律德光棋高一着,早就派兵守住了晋军到镇州的必经之路——中渡桥。”
“等到张彦泽率军赶到滹沲河边,才发现中渡桥已经被契丹人占领。张彦泽心急之下,立即对守桥的契丹人发起进攻,想夺桥过河,可惜的是,他连续发起了三次进攻,都被守桥的契丹人挡了回来。等到他准备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契丹人已经放火烧桥了。”
“事后才知道,契丹人虽然暂时挡住了晋军的进攻,但中渡桥能不能守住,他们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一旦让晋军拿下了中渡桥,强行渡过滹沲河,与驻守镇州的晋军会师,形势很可能就会逆转。于是,耶律德光下令,烧掉中渡桥,让晋军过不了河。”
“杜威看着契丹人放火烧桥,却并没有命士兵上去灭火,更没有强行过河的意思,而是命各军择地扎营,沿河筑寨。”
“这就是北边战场的最新情况,到目前为止,晋军与契丹一直都只是在滹沲河两岸对峙,并没有爆发新的大战。”李全彬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用最简洁的方式将后晋与契丹开战以来的所有情况都说了出来,就连李景裕都不得不赞叹李全彬的记忆力之强。
等李全彬喘了口气,李景裕又接着问道:“彬叔,你说为什么杜威不急着过河,而是命令各军择地扎营,沿河筑寨?”
“我猜想,杜威应该是觉得契丹人远道而来,携带的粮草不会太多,撑不了多久,所以他准备打持久战。”李全彬答道。
李景裕点点头,这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杜威这是打算跟契丹人比消耗,看谁先撑不住。
“那彬叔,这件事你又怎么看?”李景裕继续问道。
李全彬略一沉思,道:“根据以往的经验,契丹人自备的粮草不会太多,他们每次入侵中原,都是走一路,抢一路的。我觉得,契丹人这次南下,所携带的粮草肯定不多,比耗功,他肯定是比不过晋军,这样耗下去,契丹人只会不战而败。如果我是耶律德光,我就绝对不会死撑到底,实在不行的话,我就会选择撤军。毕竟这是汉人的地盘,契丹人入侵中原就是想抢点东西而已,不是来拼命的,这次如果抢不到,那就下次再来,但命弄丢了,可就啥都没了,不划算。”
“彬叔,你说得很对。”李景裕先是点头肯定了李全彬的看法,旋即话锋一转道:“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的地方——栾城!”
“栾城?”李全彬一时之间没想明白李景裕的意思。
“没错,就是栾城!虽然栾城并不是一个大城,也没有晋国的粮仓,存粮并不是很多,但当杜威选择在中渡桥附近扎营之后,这情况就会发生变化。既然杜威率领的数万晋军选择驻扎在滹沲河边,后方的粮草就必须要源源不断地运过来,而这栾城就是晋军粮草运输的必经之地,各地运往中渡桥的粮草,全都会先集中在栾城,然后再分运到晋军的各军营。原本默默无闻的栾城,已经成为了决定这场战争走向的关键所在。只要契丹人派兵夺取了栾城,晋军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