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坡上,符彦卿手扶着腰间长剑的剑柄,挺直身板望着西方。
此处离河岸不远,他甚至能看见正缓缓流淌的河流。
自从他率军来到此地,到如今已经过去整整十五天。每天望着这平静无波的河面,符彦卿恨不得立刻率军返回徐州。
想归想,但他却并没有真的那么做,他很清楚,正如李景裕所说,他所在的位置可是慕容彦超返回兖州的必经之路。
“将军!”正出神的望着远方,静静的聆听着水流的声音,一名前去周边探查情况的士兵飞快的策马向符彦卿奔来,到了符彦卿近前,那士兵翻身跳下马背,半跪在他面前,抱拳低头对他说道:“已查实慕容彦超在封丘之南,为郭威所败,如今正率领着数百人向我军靠近,意图逃回兖州!”
“再探!”那士兵的话音刚落,符彦卿就对他说道:“探明慕容彦超的具体位置,即刻向我回报!”
“诺!”那士兵抱拳起身,翻身跳上马背,双腿朝马腹上一夹,用力的抖了下缰绳,策马又朝远方奔去。
与此同时,狼狈不堪的慕容彦超正坐在一张木筏上,望着还留在岸边的数百名亲兵,心内一阵阵的不是滋味。
由于之前逃离战场时过于仓促,大军的器械物资全都没有带走,如今想要渡河,只能依靠一些临时建造的木筏。
木筏载人,一次能够载过河去的人数有限,所以是慕容彦超及其手下的高级将领先乘坐木筏渡河。
夏嵩手持长剑,站在慕容彦超身后,望着越来越近的河岸,对慕容彦超说道:“将军莫要烦心,待我等过了河,回到了兖州境内就安全了,到时候重整兵马,再与郭威厮杀也不迟!”
坐在木筏上,慕容彦超依旧是一脸的黯淡,并没有因为夏嵩的一番话而有所改容。他很清楚,兖州军真正的精锐已经被他拼光,若是要重整兵马,没有个三年五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再训练出一支像这样的军队。
但是郭威会再给自己三五年时间吗?
“此战失利,陛下的皇位恐怕是保不住了!”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慕容彦超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夏嵩说道:“夏将军,回到兖州城后,你去别处寻个安身立命之所吧!我慕容彦超愧对朝廷,愧对先帝!此番唯有死守兖州,待到兖州沦陷,再以死明志!”
“将军……”听了慕容彦超的这番话,夏嵩双腿一屈,跪在了慕容彦超面前,哽咽着说道:“末将誓死不离兖州,即便是死,末将也要死在兖州的战场上!”
“夏将军,你这又是何苦呢……”看着跪在面前的夏嵩,慕容彦超蹲了起来,双手扶着夏嵩的肩膀,说话时喉咙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似得难受,话也只说了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木筏靠上岸边,慕容彦超等人上了岸,木筏又折回对岸,接河岸对面的亲兵去了。
刚刚登上河岸,慕容彦超才翻身跨上战马,一名随同他上岸的亲兵就突然抬手指着远处高声喊道:“将军,前方来了一大队人马!”
听说前方来了一大队人马,慕容彦超赶忙抬头朝前看去,只见滚滚烟尘之中,一片乌墨般的战旗正上下翻舞着,战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