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场来玩,输赢都是寻常,自己这次既然输了,那就愿赌服输好了,如果输打赢要,那就太没有品格了。
诚然这一次是因为刘延庆那蠢物的自作聪明,自己才会输得如此难看,但是自己也是犯了识人不明的错误,居然以为那刘延庆是可造之材,还有意提拔他接任扬州留守一职。
“来人,为我更衣,我要进宫去见陛下!”
这一事件,对冯延巳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但就这么灰溜溜的认输绝不是他的风格,总要拉些人来为自己垫背。
宦海沉浮多年,冯延巳自然也有他的政治斗争节奏和最终目的,不必再被动等待,见招拆招。
既然暂时不能对贾潭出手,那就拉裕王李景裕来为自己垫背好了。他早就看上了淮南东路军节度使这个位置,本来是想要在朝中培养一些优秀的人才,等到合适的时机就外放接替李景裕。可是如今看来,这时机李景裕已经帮他创造出来了。
领兵擅闯朝廷命官的府邸;训练私军,意图谋反。在自己的运作下,无论哪条都足以致李景裕于死地,即使李璟不忍处死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一定会罢免他的淮南东路军节度使一职。
到时候不管是帮自己人谋夺这个节度使之位,还是做个顺水人情,送给那些有潜力的后起之秀,都没有问题。
至于刘延庆那里,他已经彻底的放弃了。刘延庆这次的昏招一出,最起码位置是坐不住了,私自贩卖赈灾粮食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分量足够的官员来背这口大黑锅,否则很容易烧到自己身上,刘延庆这蠢物刚好合适。
想好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冯延巳便准备进宫去见皇帝。
正在这时候,又有家丁来报有急信传来,乃是泉州方面的传信。
冯延巳将信拆开,匆匆一览,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老爷、老爷……”
家丁在一旁见冯延巳呆楞的模样,忍不住轻声唤了几句。
良久之后,冯延巳才长叹一声,将那信扔在地上,语调惆怅到了极点:“无耻匹夫,坏我大事!不进宫了,吩咐下去,我家从即日起闭门谢客!”
——
阳光已经西垂,往常这个时候,朝议已经结束了,但今天的朝议却至今没有结束。
大殿的墙壁檐角都装饰雕刻着镀金的龙,还有各种鸟兽以及士兵的图形和战争的图画。
宏大的殿堂内,近百名内侍分立两侧,年仅三十岁的皇帝李璟端坐在御座之上,以手抵额,听着殿中的大臣在那争论不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李昪过去经常告诫自己的话:“一定要牢记,用兵中原,南方诸小国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可是用兵南方诸小国,中原王朝必然会发兵南下。因此,千万不要把南方的诸小国当作心腹大患,要尽量保持睦邻友好的关系,这样以后北伐中原时,后方也会保持稳定。至于北方的中原王朝,不管谁兴谁败,都会是我们的死敌。以南伐北从来都是困难重重,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北方越来越乱,我们的机会就越多,只是到那时,一定要做好准备,千万不要负重前行。”
但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把父皇说过的话给忘了呢?是在自己决定“先定南方诸国,再入主中原”的时候?还是自己攻灭了闽国,把疆域从二十八州增加到了三十二州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