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公多虑了!”郭威刚说出对于李景裕的忧虑,魏仁浦就微微一笑,对郭威说道:“即便不给李景裕毫州和单州,如果李景裕有心发难,难道单凭毫州和单州就能抵挡得住李景裕麾下的大军?何况毫州刺史田文昌和单州刺史贾明辉至今尚未向郭公上书,已有不臣之心,何不借李景裕之手除去此二人。一旦此二人与李景裕交恶,哪怕那李景裕再厉害也必须要费不少手脚才能将他们解决。如此一来,今年便可将李景裕困于东南一隅!”
“今年?”郭威一脸惊讶的望向魏仁浦,说道:“道济也认为田文昌和贾明辉两人不是李景裕的对手?”
怪不得郭威诧异,现在还差一个月就到年底了,换句话说,魏仁浦也不看好田文昌和贾明辉两人。
“非也,只是郭公如今非常需要这一个月的时间来稳定局势,等到郭公登极,谅那李景裕也翻不出什么风浪。”魏仁浦笑道。
扭头看了魏仁浦好一会,郭威突然抬手朝额头上用力一拍,对魏仁浦说道:“道济这一席话,方使得我茅塞顿开!与我等的大事相比,毫、单两州又算得了什么!太后下诏册封,若是李景裕接受了,便会与李唐决裂;若是李景裕坚辞不受,便是他抗旨不遵,日后我等出兵讨伐也名正言顺……”
“正是!”见郭威已然明白了其中关键,魏仁浦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缓缓的点了点头。
数个时辰之后,便有一队朝廷使节从汴京城离开。
在这队使节离开汴京城的当天,河东刘崇的使者也来到了汴京城。
郭威在滑州誓师时,远在河东的刘崇还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事后极为愤怒懊恼,一切都只怪郭威进军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此时的通讯条件又太差。所以只能是离汴京城近的人才能先知先到,就像慕容彦超。
而刘崇从一开始就慢了,等到他知道郭威起兵造反时,郭威麾下的大军已经攻破了汴京城,正在大肆劫掠;等他调兵遣将准备进攻汴京城时,汴京城里又传来了新的消息——他的儿子刘贇经过文武百寮、六军将校的“举荐”,已经是后汉的新任皇帝了!
太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刘崇一下子心花怒放,什么愤怒难受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还能有什么结果比这个更好呢?不用打什么仗,自己的儿子就已经是皇帝了,而他更是成为了现任的太上皇!
但在兴奋中他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而是马上派人进京去探听虚实,尤其是要面见郭威和太后,确认消息是否属实。
面对刘崇的使者,郭威神色凄苦,哭诉自己被迫起兵的缘由,并拍着自己的脖子说道:“自古岂有雕青天子?望刘公能体谅我的忠心。”
使者不禁为之动容,要知道这可是郭威天下皆知的隐痛。
郭威出身军卒,脖子上有飞雀的刺青,所以在他成为后汉枢密使之前,时人皆称他为“郭雀儿”。
拜后梁初代皇帝朱温所赐,五代十国时期的军卒和犯人一样要刺青黥面!
所以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再联想一下郭威起兵的理由,以及他现在仍然尊奉李太后,拥立新君的表现,他是忠是奸已经一目了然。而且郭威还说,朝廷已经派出了最德高望重的太师冯道去宋州迎接天子,请刘公尽管放心。
得到了明确的答复,那使者顿时放心的回去向刘崇复命了。
当然,由于通讯问题,刘赟被李景裕活捉的消息目前还只限于汴京城中的几位顶尖大佬知道,这使者在汴京城中完全没有听到半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