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下船,沈浩便看到裕王的侍卫长李忠正站在岸边等着自己,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但很快就恢复原样,微笑着走过去问道:“不知裕王殿下现在在哪里?”
李忠不卑不亢的答道:“裕王殿下正在别院等候,还请贵客移步。”
“在别院等候?这裕王殿下好大的架子啊!”跟在沈浩后面的沈强语气不善的说道。
“放肆!休得无礼!”沈强轻声骂了沈浩一句,便转过头来对李忠道:“小儿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请勿怪。”
“令郎师出名门,才彰气盛实属正常。”
李忠闻言只是笑了笑,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竖子,还不快向李大人道歉!”
听到李忠这么说,沈浩连忙让自己的儿子沈强道歉。
俗话说得好,相府门房六品官,更何况自己等人这次来是救人的,眼前这位可是裕王殿下的侍卫长,要是他把这话传到裕王殿下的耳里,自己这人还救不救了?
“孩儿无错,何需道歉!”沈强却仍据理力争,不肯低头。
“逆子,还敢猖獗!你自己不能自持,还要任性坏我家声?”沈浩怒呵道:“来人,给我把这逆子押回船上!”
“孩儿虽不知错在何处,亦不敢忤逆父意!”沈强说罢,便气呼呼的走回船上。
“小儿孟浪轻率,让大人见笑了。”沈浩转头对李忠说道。
李忠见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现在代表的是裕王殿下,不能随便说话,只要回去将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如实的汇报给裕王殿下,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请沈浩坐上早就准备好的马车,然后引着众随从往远处的王府别院而去。
听到马车远去的声音消失了,沈强这才走出船仓,吩咐随从准备秘密登岸。
沈强平日里虽然桀骜不驯,但也是有城府,知进退的人,刚刚之所以表现得如此无礼,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留在船上。此次楚州之行,除了救人之外,自己亦有收集证据证明裕王李景裕意图谋反的重任。
冯延巳这次不明不白的吃了一个暗亏,自然不肯就这样罢休,但因为泉州留从效的事情,他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利,不方便再主动出面指控裕王李景裕意图谋反。而由其他大臣出面,又明显不够分量,需要更加充足的证据才行。
沈强穿着便衣,带着两个随从四处溜达。如今的别院周边已经焕然一新,四周皆有用水泥制成的砖瓦房围绕,远远望去还能看到有不少房屋正在修建。
除此之外,也有诸多的农人在稻田中收割稻谷。今年整个楚州都风调雨顺,大部分地区都大丰收。而在王府别院的统一指挥下,那些从北方逃来的难民全都化身为农人,在稻田里忙碌,有人在前收割,有人随后打捆,有人将捆好的稻秧运送出来,井然有序……
靠近一处山谷,沈强突然听到了震天动地的脚步声。沈强顿时心生好奇,示意随从跟着自己走上山去。
怎料刚行至山谷口,便有两名身披铠甲的侍卫上前拦住,其中一个侍卫抱拳解释道:“三位可是从外地来的?此地已被裕王殿下设为禁区,任何人不许进入,还请三位绕道而行。”
“哪家恶奴胆敢阻拦我家少爷?”
沈强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一个随从立即指着对方怒声呵斥。
沈强立在山道上并不说话,心里却想着,这山谷既然被裕王李景裕设为禁区,里面一定有什么大秘密,自己今天还偏要想办法进去闯一闯。
那侍卫刚要答话,便听到谷内传来嘹亮的喊声:“我们的口号是?”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整齐划一的声音随之回应,声音之大,响彻天地,惊得沈强等人都楞在当场。
“我们的目标是?”
那嘹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回答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响亮。
而后在沈强等人略微呆滞的视线中,便看到一个个阵列分明的方队从山谷上跑下来。
每个方队有近三百人,一个个神情肃穆,着装统一,脚步整齐划一,踏在地上发出的“啪……啪……啪……”声极有节奏,隐隐有一股气吞山河之势。
而跑在第一个方阵最前方的,便是裕王李景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