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自己的几个部下不是廉颇的对手,抵挡不住多久。
自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冲下这十几步台阶,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城门。
只要抽出门闩,廉颇赶到也晚了。
但喜鹊抱住他的右臂,兴嫂咬着他的左脸,几个女兵拼命地挡住去路,使他一步也不能前进。
当务之急,是要先甩开这两个“束缚”!
任春先猛抡了几下右臂,但喜鹊儿抓得太紧,抡不掉。
急得他大喝一声带着喜鹊将手臂朝墙壁砸去。
一下,两下,随着喜鹊儿起伏的身体在墙上摔打,鲜血飘洒四溅,疼得她啊啊惨叫……
双手终于松开了,掉到地上,她已被摔得粉身碎骨,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
任春的右手甩掉束缚后,急忙又用来对付兴嫂。
廉颇就在身后几步,他已来不及想采取其他措施;
他一手㩝住兴嫂的头,一手抱住她的肩,用力一拧,再一扯,兴嫂的身子被扔到地上;
但她的嘴,却仍然死死地咬住任春的脸。
目睹惨剧的菱角和大妞,一边哭喊着:
“喜鹊、兴嫂……”
一边拼命地用枪刀扑向任春。
任春顺手夺过一杆长枪向攻击他的女人们乱打乱刺;
受了伤的女们人们刺耳地尖叫着,却不肯后退避让一步,顽强地把他堵在马道上……
兴嫂和她的姐妹们,用自己的血肉,为廉颇争取了宝贵的瞬间。
廉颇终于在任春冲入城门之前赶到了,二话不说,举刀便砍。
任春正与守门的警卫拼搏,听见脑后刀风,反应还快,一个急转身,挺枪相迎。
廉颇心急力猛,咔嚓一声把任春的枪杆砍为两段。
任春趁这一挡之机,平身朝后倒下,又一跃而起;
他抽出已缠在腰中的铁链,哗的一声抖了出去,绕住廉颇的刀杆,想凭自己的力气把刀夺过来。
廉颇一则出于意外,再说年纪终是大了,竟被任春拉得身子向前一倾,脚下一个踉跄;
虽然人没倒下,大刀却脱了手。
已经负了重伤的菱角,突然从地上跃起,双手抡刀,狠狠地砍向任春。
当然她砍不透任春的重甲,却用生命的最后一击,削掉了任春的头盔。
任春现在最主要的敌手是廉颇,所以他顾不上对付菱角,急于拾起大刀去打击赤手空拳、立脚未稳的廉颇。
廉颇此时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不容任春挥刀,向前一跃,搂住任春的腰,想把他摔倒;
任春急了,扔开刀,双手抓住了廉颇的肩头。
他身高马大,想把半屈着身子的廉颇按倒。
廉颇的身材本就比任春矮,又是屈身去抱人家的腰,根本抵抗不了任春向下按的压力,处于明显劣势。
突然,廉颇急中生智,就势一蹲,按住任春的膝盖,再猛的向上一挺,头盔正撞在任春的下巴上。
那盔顶是个生铁铸的枪尖形,凭你是块石头也要被它撞碎,疼得任春啊的一声怪叫向后倒去。
廉颇纵身跃起,一脚蹬住任春的胸膛,伸手揪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抽出佩剑,“噗”的一声砍下他的人头。
然后交给随后赶到的卫士:
“赶快拿去号令四域!”
号称“名将之花”的任大将军竟然凋谢在邯郸城上。
突击队员们吓得魂飞魄散,无心再战。
庞煖、乐乘率领援军从两面杀来。
经过一番激战,他们被杀得片甲不留。
攻城的秦军听到消息,也都停在云梯上,不敢再往上爬……
秦王坐在大营中的扇台上,密切的注视着城上战况的进展。
虽然离得远看不清,但专预备了几位观察员,随时都跑过来向他汇报,所以他能对前线了如指掌。
在他的案上摆着一个大酒杯,每听到一个好消息,他就把杯中的酒,不用吃菜就一口喝干……
虽然这时还没有“望远镜”,但他望着邯郸城,就像亲眼目睹:
任将军登上城头,任将军把守城的赵军打得落花流水,非死即逃;
后继部队也陆续登上城头,正在扩大战果;
任将军已下去斩关夺门……
不必再来报告,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得出:
浩浩荡荡地大军,从敞开的城门,潮水般涌进邯郸,邯郸人纷纷跪下求饶。
不,也许他们还要抵抗,那就坚决彻底的全部消灭干尽!
对这些可恨的邯郸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赵王怎么处理?
毕竟是一国之君,不同于一般俘虏,不能放,也不便公开杀掉,就赐他一个“自尽”吧!
平原君呢?
如果他肯降,可以留用,以示寡人的宽怀大度,为各国权贵做个“有出路”的典范……
他越想越兴奋,不禁又端起酒杯。
一声“大王!”把秦王从遥远的遐想中唤回到现实中来。
但因为已预料到是好消息,所以不再急不可耐,思路也仍顺着刚才想像的方向延伸:
“部队进城了吧?围住赵宫没有?”
传令官刚开始还有点发懵,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但从他眉开眼笑的一脸兴奋上,忽然意识到他是在等待胜利的消息。
传令官有些不忍心,也不敢用相反的结果让他受到打击,只张张嘴,没说话。
秦王瞅了他一眼:瞧这娃娃,都乐傻了!嘴里则催促他:
“怎么样了?说呀,快说呀!”
传令官也极不愿意发布这样的战报,所以口齿已不像以前那么干脆利落:
“登上城的,我军,都、都被扔了下来,任将军、任将军的人头,也被挂、挂在城楼的旗杆上啦!”
“你说什么?”
秦王恶狠狠地朝传令官瞪大了眼睛!
但他已经听清楚了,不必让传令官再复述一遍,不过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反问:
“没看错吗?”
“没,没错,连他的铠甲、兵器,都挂着。呃,王将军亲自到城下去,看得非常清楚。”
传令官这次回答得倒相当流利。
秦王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靠椅上。
完了!全完了!